“不冷吗？”运动之后并不规则的呼吸之中，穿插着浓郁的白汽，仅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温度显然很低。
“热血的忍者绝不会感到寒冷。”
“是吗？”
“是的。”
“是吗。”
即便他说的再如何的义正言辞，理由如何的正确或者荒谬，冬夜都不免产生疑惑。
毕竟只要看到对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之上，那明显就是冻伤所形成的青紫色，以及鼻翼之间，那吊挂着的明显像是某种粘稠液体固态化的冰柱，大概都会产生和冬夜相似的想法吧。
“那，回去吧。”
“回去吧。”
前一刻还在倔强的话语，稚嫩声音微微打颤的赞同了。
缓缓前行的两人，习惯的将多出的外套下滑到身旁，总是相比之下，水平线更低矮的地方。
“我不冷。”
“我也不冷。”
蠕动抗拒的动作，就像是不喜欢被抚弄皮毛的小猫，随着【温暖】的包裹，最终才渐渐的消泯。
“你真的不冷吗？冬夜哥哥。”
“我衣服有汗味吗？”
“没有，冬夜哥哥。”
“那就好，我还以为很臭呐。”
脸上明明没有笑容，但是眉眼之间，明明能够感受到只有自己熟悉的【笑】，那是，戏谑的笑，玩笑的笑，当然，也有着，那温暖的【笑】。
“谢谢，冬夜哥哥。”
“谢谢，凯。”
突然的道谢，即便是自己，也有些反应不过来吧。
“新年好。”
“新·····年好。”
虽说互相问候是常态，但是，果然还是不习惯吗？
话说。
需要纠正的是，今天还不是新年哦！
今天，只是今年的最后一天，一个旧的结束。
一个新的开始。
所以。
冬夜此刻想了很多。
明明不久之前才刚度过了他的生日，转眼间却又到了以往的这个时间。
仔细算起来，离他成为中忍一晃眼也有小半年了。
结果。
人在小的时候总是觉得时间过的太快。
想着多余的琐碎，迎着升起的晨阳，只有一道并不宽厚的背影裹挟着更为稚拙的身影，不一会儿的功夫，却已经走远了太多，所以。
那闪烁的雪光是雪盲了吗？
······
即便是凯也很期待新年的，即便是凯也很期待和我一起过新年的，即便是凯，也很期待和你一起过新年的······。
当冬夜想起前一夜戴对自己说过的话。
不由的想数一下他到底说了多少个即便，虽然他这样的表现，也只是因为讶异过了头吧。
他当时是不是哭了？
像是一个父亲一样的哭泣的他却不知道吧。
“爸爸很期待新年的。”
“爸爸很期待和我一起过新年的。”
“当然，我和爸爸一样，也很期待冬夜哥哥和我们一起过新年的。”
一路上莫名兴奋起来，喋喋不休的凯，不经意之间就说出了多么相似的话。
“因为。”
紧接着是断断续续的记忆，让莫名发红的脸清楚，他似乎忘记了重要的事情。
“凯，去泡澡吧。”
习惯了提前准备好的热水，趁着凯练习【游泳】的时间，冬夜将早餐也备好了，然后在多出的时间，他的目光偶然的望向了后院。
稍微用力才拉开的门户，是被冻僵了吗？
相比之下寒意更甚的室外，在洞开了房门的那一刻就敏锐的感受到了。
下意识踏足而出的第一步。
寒冷和湿气，自并不厚实的裤袜之中渗透，明明看上去和往常一样，木质的走廊像是平铺了一层霜。
寒冷转瞬即逝，体温开始回复的在脚心散开。
定下心来的同时，再次踏出的步伐，离屋檐更近了。
好冷！
认为自己已经适应了温度的身体，在不经意遭受了偶然路过的寒风的洗礼之后，冬夜恢复了对大自然的敬畏。
接连几步的勇敢。
不知道什么时候。
脚尖已经定在了走廊外围的极限，遵从最初的目的，抬头的同时，伸出了的是他的右手。
“下雪了吗？”
从身边响起的声音，并没有剥夺冬夜视线的权力。
“嗯。”
轻声的肯定，漫天飘飞的鹅绒，紧盯着离自己不远的一片，自上而下的捕捉着，然后。
阻隔在必要的道路之上。
想要保留。
就这样。
想要保留他的美。
但是。
不对的。
忘记了。
雪，只有在飞舞的时候才是美丽的。
即将碰触到的美丽。
触手可及却又错身而过。
“好美！”
由衷发出的感慨，最为淳朴的赞叹来自于凯。
真是简陋的赞美！
但是。
“嗯。”
面对着同样的美景，冬夜却只能想到同样简陋的词语。
~~~~~~
雪下了很久。
悄悄的，已经到了中午。
敲响的房门有些沉闷。
是空气也被美丽却寒冷的雪冻结了吧。
“来了。”
“哈哈，新年好。”
有气无力的提醒着，一边抱怨着来人的不识趣，一边只能勉励自己从温暖的暖被里面爬出。
稍微想快点结束，因此加快速度的挪动着意志不坚定的腿脚走到了玄关，在洞开的房门处，出现的。
是一个【陌生人】。
大半个脑袋都被白雪遍布的他，连标志性的西瓜头都被遮盖住了，浓郁的绿色似乎也被消退到，不足以让人印象深刻，因此，最后能够认出他的理由，还是那看上去就一如既往傻气的笑容。
“戴？”
“爸爸？”
即便认了出来，却同样是疑惑的语气，看样子，就算是野兽直觉的凯，一时间也辩驳不清楚对方的真实身份。
“是我。”
“热血的忍者，戴！”
即便身体冻僵，却依旧灵活的摆出了让人过分羞耻的动作，仅这一点，冬夜也能够消除之前的猜疑了。
“快进来。”
“顺便关门。”
无视了对方想要找存在感的做法，冬夜果断的远离着寒风吹入的房门，朝着暖被桌紧凑的小跑。
······
时间再度流转。
依旧崭亮的天空终于稍显黯淡了。
“冬夜哥哥，我饿了。”
“冬夜，我也饿了。”
“那个，我也饿了。”
统一的状态，被呼喊着名字的冬夜却丝毫不想移动。
“吃蜜柑？”
“好吧。”
“我也要。”
稍微费劲的撑直了上半身，深处的右手推动了桌面上靠近自己的蜜柑。
十余个的蜜柑被快速的分完。
饥饿的肚腹勉强的得到了满足。
······
光！
渴望光明！
自昏沉的意识之中醒来的时候，乌黑一片的周围只有微弱的光亮，屋外，那一片天空也已经彻底的黑了下去。
“什么味道，好香呀。”
“我想吃。”
一同的抽搐着鼻子醒来的父子两人，发出了默契十足的喊声。
“醒了？”
“醒了。”
乌黑色的身影，身后是耀眼的灯光，前后，远近对比明显的光暗终于在几秒过后适应了。
“吃面吧。”
“荞麦面。”
他笑了？
凯脑海之中，那一瞬间的图片没有定格，所以，果然是错觉。
“谢谢冬夜哥哥。”
“谢谢你。”
没有第一时间动作，而是向献上食物的人表达了谢意。
“不。”
“不用谢哦。”
“因为。”
我们是家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