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沈白舟一直开心下去，不再被不安和恐惧支配。

        所以……

        沈白舟不管做什么，他都愿意纵容他。

        沈白舟见他突然盯着自己就开始发起了呆。

        而那双眼睛满满的情愫，挠得沈白舟心里痒得不行。

        他之前好不容易压下的悸动再次被勾了起来。

        沈白舟在陆折的嘴角轻啄了下：“怎么发呆了？在想什么？”

        陆折掐断了思绪回过神，眼神重新焦距在沈白舟身上。

        他凑近沈白舟，脸颊带着红晕：“没什么。”

        但是看着沈白舟面色不改的样子，再对比自己的面红耳赤，陆折心里有一点点的不平衡。

        他想了想，起了逗沈白舟的心思，不过也是他的真心话。

        “其实我是在想……”他顿了下，眼睛异常的亮。

        “我家白舟一身红色衣纱都那么好看，不知道穿上红色的嫁衣会是怎么一副盛景。”

        【师尊一袭红衣甚是好看，不知日后穿上那大红喜服会是怎样的盛景……】

        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声音，快得捕捉不到，却让陆折狠狠一愣。

        嘴里溢出的话带着一股令他茫然的熟悉，但很快又变得异常陌生。

        就在他愣怔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眼前的沈白舟竟然也和他一样怔然地没了表情。

        视野里，沈白舟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地苍白起来，像是被什么吓得失了血色。

        就连搂着他的手都逐渐僵冷了起来。

        陆折没了心思去想刚才的异样，满心满眼都是沈白舟。

        怎么好端端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碰了碰沈白舟的腰，又去抚了抚沈白舟的背，动作显得有些慌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你怎么了？”陆折索性去捧住沈白舟的脸，轻轻蹭了下沈白舟苍白的脸颊，“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毕竟他开玩笑说的不是男子穿的喜服，而是女子穿的嫁衣。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踩到了沈白舟不喜的点。

        脸颊上传来的暖意让沈白舟反应过来，自己身处的不是山巅寒风刺骨的小院。

        而是属于他和陆折的家。

        在他面前的，也不是那个冷言冷语满身是刺的陆折。

        而是会因为他一颦一蹙，情绪波动，满身关心的陆折。

        沈白舟紧绷着下巴，把陆折轻轻搂进怀里，然后才慢慢收紧力道。

        他哑着声，尾音夹杂着不易察觉的颤意：“你……怎么会说这种话……”

        陆折以为沈白舟说的是让他穿嫁衣，懊恼地道：“我就是和你开玩笑的，不是真的想让你穿女子的嫁衣。”

        “要是真穿，肯定是让你穿男子的喜服。”

        “……不是。”沈白舟靠在陆折的肩窝，语气有些无力，“不是这个……”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失去记忆的陆折会说出和曾经一模一样的话。

        只是一句话，就仿佛将他送回了过去，差一点就让他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

        差一点……就让他以为……

        惧怕和不安只一秒就占据了他的心弦。

        除了嫁衣这件事，陆折想不到还有什么能让沈白舟变成这样。

        他茫然地问道：“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听陆折的语气，就能听出陆折是无意间才说出那样的话。

        又或者是此时此景，才让陆折将这种话脱口而出。

        沈白舟摇了摇头，眼底涌动着害怕和某种情绪。

        他不安地道：“陆折，不要问……不问了好不好？”

        “我没事，你不要多想……什么都不要去想。”

        他承认他带着私心，不想陆折想起过去的种种。

        因为他怕。

        他怕陆折一旦想起过去那些事情，对于他的心态会不会发生变化。

        会不会变回以前那副浑身带刺，对他冷漠至极的模样……然后又不要他了。

        陆折虽然满心疑惑，但是沈白舟那么说了，他肯定不会再问。

        他道：“好，我不问了，也不去想。”

        沈白舟稍稍松开陆折，受不住的不安就想要找发泄口。

        他抿着唇不安地望着陆折。

        陆折看出了沈白舟的意思，心中一软。

        他抬手环住沈白舟的脖子，然后朝着沈白舟的唇瓣吻了上去。

        腰上被扣住的力道一瞬间加重，他被迫后仰，腰身往内凹去。

        唇上的主导权也被夺去。

        陆折因为缺氧，脑袋昏昏沉沉的，仿佛五感只剩下了触觉。

        他听不到声音。

        偶尔睁开一条缝的眼睛被水雾模糊得看不清。

        他像是被沈白舟抛上了云巅，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然后又被拉入深渊，伴随着无穷无尽的下坠感。

        就在快要彻底缺氧的时候，一道重重的关门声让他的神经一紧。

        他茫然地睁开眼，分不清那道关门声是真是假。

        他想要问问沈白舟，可眼前的人并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他再一次陷入了被夺走全部呼吸的飘然感里。

        呼吸急促又热得暧/昧，他脊背软了下来，只能借助沈白舟的手才堪堪支撑着。

        他意识逐渐剥离。

        蓦地——

        一道由远而近，充满兴奋却半路受到惊吓转了弯的声音，在陆折的身后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