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沈老太哭累了，从他怀里退了出来，背过身去，擦干眼睛里的泪水。

        沈辉将打包好的两个饭盒，两个汤分别拿出来，一个放在沈老的桌上，一个放在沈老太的桌上。

        “晚饭没什么特殊，你们赶紧吃，吃完了，我要回去！”沈辉道。

        沈老端起饭盒，“谢谢儿子！”

        沈老太张了张嘴，谢谢的话，没说出口。

        两个老人吃饭的时候，病房里安静的不像话。

        沈辉站在旁边，也是不说一句话。

        等他们吃完了，他将两个饭盒放好。

        “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话，沈辉转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儿子，我……我还有话要和你说。”沈老太叫住沈辉。

        沈辉停住脚步，看着她。

        “你……真的和张秀兰结了婚？”沈老太看着沈辉压低声音问。

        “你要看结婚证？”沈辉的语气有些不善。

        沈老太也感受到了儿子的敌意。

        嘴角多了一抹苦笑，“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可能再像当年一样，将你关起来，不让你去找张秀兰。现在的你，比任何人都自由！”

        沈老太不提，沈辉还想不起来，他当年被亲妈当成牲口一样，被关了起来，除了一日三餐饭和一个便桶，他什么都没有。

        跟别说，作为人，最起码的尊严。

        沈辉想到那些往事，差点握紧拳头。

        可他到底还是想起张秀兰说的，让他别发脾气。

        让他不要迁怒任何人。

        沈老太以为等待她的是狂风暴雨，可是狂风没有出现，暴雨也没有出现。

        从前和她争吵不休的人，如今竟然也学会了冷静。

        沈老太心中诧异的同时，忽然意识到，这一切，或许都是那个她只见过照片，没见过本人的张秀兰的原因。

        “儿子，这些年，我一直试图来找你，可你连我的电话都不接，我想来，又怕吃闭门羹。”

        熬过了最强势的那几年，沈老太年纪越大，越后悔当年做过的事情。

        可她拉不下脸面。

        要不是知道自己老公进了医院，在调养身体，她可能连这个理由都找不到。

        更别说再见到儿子。

        沈辉不说话，他让沈老太说。

        “我听你爸说，你和张秀兰有个女儿？她今天去接我了，是她吗？”

        第3043章 接与不接

        “是她！”沈辉闷声道。

        “她看起来，还很年轻，我没想到，那是你的女儿，说了……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想拜托你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做奶奶的，和她第一次见面，没能给她留一个好印象！”

        人到老年的沈老太，看起来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卑微。

        她身上那些，沈辉称之为坏毛病的东西，全没了。

        沈辉看着沈老太，眉头紧锁，“你和金凤说了什么？”

        李金凤见到沈辉，只说了他妈来了的事儿，决口没提她说的话。

        “我……”沈老太盛怒之下，说的话，哪里还好意思说出来。

        且不说，那时候，她没有证据，天下之大，找到几个长得像的人，是多么平常。

        就算她有证据，她和老头子分隔多年，万一他又有了家，也不是她发一通脾气，就能改变的。

        “算了，你别和我说了！”

        一个连说都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话，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沈辉不想再折磨自己。

        “你既然认你是金凤的奶奶，就希望，你说过的那些不好听的话，从此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有事，要走了！”

        不管身后的沈老太如何喊自己，沈辉也是加快脚步离开。

        他刚回家，张秀兰就来问情况。

        “还没办法接受她，只能这样过一天，算一天！”沈辉道。

        他这么说，张秀兰也不是不识趣的人，也就不问这件事了。

        恰好眼下过年已经到了眼前，与其因为那些本就让人不高兴的事情消耗时间和精力，还不如过好自己的生活。

        今年是沈辉和张秀兰两个结婚之后，一起过得第二个年。

        去年他们在沈老爷子那儿过年。

        今年他们打算就在自己家过年。

        或许团圆饭和年头那几天，孩子们没办法从陆老爷子那儿抽身过来，但是迟早，他们是要一起过年的。

        张秀兰和沈辉两个，将四合院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又买了要写春联的红纸，沈辉还心血来潮买了鞭炮和小孩儿放的烟花。

        小宝打电话通知沈辉，沈老可以回家过年。

        加上沈老太还在病房里，所以他如果接沈老回来过年，势必也要带上沈老太一起。

        沈辉和沈老太之间的矛盾还没解决。

        贸然让她知道自己和张秀兰住的地方，也不大合适。

        沈辉心中矛盾不已，一边是已经原谅的父亲，另一边是年迈的母亲，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是个问题。

        张秀兰知道他心中矛盾，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要不……一起接回来？今年我们就四个人一起过年。”

        李金凤早说了，陆建国回来，老爷子年纪越来越大，往后一起过年的时间不多了，她想留在陆家过年。

        过完年，正月初二，就来她这儿小住几天。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