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当林寒梅和刘妈上了过河渡船以后，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她坐在那渡船上，悄悄地对刘妈说：“这个钟正高那双色迷迷的眼睛，真让我害怕啊！以后，我要是在他手里去领取工资，我真害怕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我该如何办啊？”

        刘妈当然早就发现这个钟正高，对林寒梅的举动有些不正常了。她想了想就对林寒梅说：“我看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自己只要小心就是了！人家高家也不是小户人家。所以，他还是要看人家高家的势力的！”

        当刘妈说过这个话以后，林寒梅才掏出了手巾搽干了额头上的虚汗。她望着快到对岸码头了，便站了起来。她此时发现一船的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此时才发现自己打扮是有些特别啊。

        当她和刘妈下了渡船，便快速地上了公路，并快速地向响水洞方向走去。当他们走上响水洞的石梯子以后，才在这里的一棵大黄角树下站下来休息。刘妈望着那坡上面的教堂医院，对林寒梅说：“我听说这个医院就是洋人的天主教堂办的啊？据说，那里面都是洋人先生呢！”

        林寒梅此时望了望这个天主教医院，便笑着对刘妈说：“人家不叫先生，而是叫大夫！医生！”

        刘妈笑着对林寒梅说：“我才不会让这些洋人先生摸我的脉呢！”

        林寒梅一下就笑了起来，她对刘妈笑着说：“您就是请人家来摸您的脉，他也不会摸的呢！”

        刘妈立即望着林寒梅，对她说：“是嘛！我们这些穷人，他们哪里看得起呢？如果小姐去看病，他们肯定会枪着为您摸脉的！”

        林寒梅此时笑着对刘妈说：“他们洋人是根本不为病人摸脉的！他们没有摸脉的习惯！自从在清朝咸丰十年（1860年）开办这个医院以来，这个医院就属于这旁边的天主堂管辖。而这个天主堂的权力仅仅限于自流井盐场。他们现在归于叙府教区。母会就是法国巴黎的总教会。这里的教堂原来名叫慈母堂。后来才改成的天主堂。后来又改为了大法国天主堂！”

        刘妈望着这个年纪小小的林寒梅竟知道得这样多，心里便非常佩服她地在心里说：“是啊！这个人聪明那是天生的啊！看人家才十多岁就知道那些洋人的事情！”

        此时，林寒梅望着眼前的刘妈有些呆了，便有些奇怪了起来。她用手推了推她说：“刘妈！您在楞什么啊？”

        刘妈连忙对她说：“我是在想，您们这些小小姑娘都这样聪明，我们怎么就那样笨呢？”

        林寒梅看她那傻乎乎的样子，便笑着对她说：“我们还是快走吧！时间不早了啊！还要去找滑竿呢！”

        刘妈此时连忙就往上面的石头梯子上面走去了。林寒梅也大步地在前面走着。他们一直走过了天主堂，也没有看见一副滑竿的影子。此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林寒梅和刘妈两个人心里都非常着急。此时，林寒梅望上面的路一望，便高兴了起来。她立即对刘妈说：“哎呀！看我们就把我的那个好朋友凤珍给忘记了啊！她不是对我们说，她家就在附近不远的百园里住家吗？”

        刘妈想了想，便对林寒梅说：“是啊！人家今天就请我们到她家去耍。可是，您却推辞了人家啊！”

        林寒梅立即笑着对刘妈说：“那好吧！反正今天是回去不了了！就到她家去打个栈房吧！也许，那里还非常舒服呢！”她连忙拉着刘妈要往百园方向走。当他们真要走的时候，刘妈一下站住了。她此时显得有些焦虑地对林寒梅说：“百园那样宽，到哪里去找她啊？”

        林寒梅是个见了大市面的人，她此时笑着对刘妈说：“找不到？没有找不到的地方！当年人家湖广问四川也问来了啊！走！我们这个嘴巴就是路！”她边说边向百园方向的路走去了。

        他们硬是靠林寒梅那张嘴巴，着到了百园大门口。当他们进去以后，便发现这里绿色一片！到处都是花草林木。显得十分地幽静。在一条小马路上，却很少有人走动。他们都知道这里是那些大盐商和自流井的富人住的地方。据说，在那后面就是当时盐务局职员的宿舍。

        正当他寻找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中年妇女。她正是从那些宿舍里走出来的。刘妈立即热情地上去问：“请问太太，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个叫凤珍的太太？”

        那个中年妇女望着这个佣人打扮的女人，又看了看她身边这个打扮洋气的小姐，便一下看出他们是有钱人。便立即内热情地对他们说：“啊！您们找凤珍太太啊？您们是——？”

        林寒梅此时又想起了父亲对她说的话来了。她父亲时常对她说：“孩子啊！这个世道都是以貌取人啊！要知道钱是人的胆，衣服是人的脸啊！穿烂了，人家看都不会看您一眼的！”她此时又看了看自己这个打扮，此时，她才体会到了父亲那些话的意识了。此时，那个夫人笑着对她说：“小姐啊，您们是凤珍太太家的什么人啊？”

        林寒梅立即对她说：“我们刚刚从盐局出来，就想到来找她玩一玩！”

        那个妇女一听她们竟是从自流井这个大机关里出来的人，心里一下就有些吃惊地想：“这两个人一定是那个官员的家人吧！”当她想到这里，便热情地对林寒梅说：“要不要我为您们带路啊？”

        林寒梅见她这样热情，便立即对她说：“太太，我们就不麻烦您了！为我们指个路就行了！”

        那个太太立即转身指着上面不远处的一栋小洋楼对他们说：“就在上面那一懂！到了以后就找到了！我刚才才看见她回去了！她现在一定在家里的！”

        林寒梅立即对她说：“谢谢太太了！”

        那个太太立即对林寒梅说：“小姐一定是留洋归来的吧！我一眼就看出了小姐不是一般人家的闺秀啊！以后，有时间请到我那里来玩啊！我的家就在凤珍太太不远的那栋小洋楼里！”

        她们告辞了这个热情的太太以后，便一起朝上面那栋小洋楼走去了。

        当他们刚刚走到那栋小洋楼前面，就看见凤珍正在与邻居的一个大娘在说话。林寒梅几步跑上去，就站在了她的身边。当凤珍一眼看见林寒梅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的时候，便吃惊地叫了起来：“哎呀！真没有想到您们竟真的来了啊？刚才我还在对这个大娘说起您们呢！真没有想到说曹操，曹操到啊！这个四川人就是说不得啊！一说，就说到了！快进来！快进来！”她边说边热情地将林寒梅拉进了屋里。

        林寒梅见凤珍这样热情，便高兴地对她说：“我们可是沙土萝卜哟！一带就来了啊！为您添麻烦了哟！我们今天不仅来了，还要在您的府上住一晚上呢！”

        凤珍笑着对她说：“请都请不来的稀客，当然应该在我这里多住几天了啊！我真想与您好好地摆摆龙门阵呢！”

        当他们走进凤珍的屋里时，林寒梅才发现这个房间里竟收拾得那样的豪华。沙发，茶几，还有那卧室等。真让她开了眼界了。她自己的家里，就是几张太师椅子也是他们那里的豪华家什了。她没有想到这里还有她第一次才看见的洋沙发！她此时还没有等待凤珍请她坐下，她便自己坐下了。一个身子在沙发上面，起来又坐下，坐下，又起来。反复地搞了好多次。凤珍见她这个样子，便笑着对她说：“到了这里算开了洋荤了吧！看您那兴奋的样子！这样的沙发难道是第一次坐吗？”

        林寒梅笑着说：“当然是第一回呀！我这个乡村里的土老坎，算是开了洋荤了！我一进您这个房间里，就好像进了那个大人的公馆一样啊！真是阔气啊！又是那个西式床铺，又是那个西洋梳妆台，大衣柜，书台，书架，又是那个洋沙发！哎呀！我真是好像做梦一样啊！”她把头仰着，靠在沙发的靠背上面。眯着眼睛享受了起来。

        凤珍望着林寒梅那个样子，便觉得她怎么今天变成这样的人啊？她有些吃惊地对她说：“我看您啊！真是一个图享受的小姐啊！您现在有这样的美人模样，又找到了一个大富人家，以后啊，恐怕比我们阔气多了呢！那时候啊，可不要忘记您这个老朋友哟！”

        林寒梅此时看着高家庆送给自己的那块瑞士瓦斯针女士手表，笑着对凤真说：“以后啊，麻烦您这个姐子的事情还多着呢！怎么敢认不到您啊？”

        凤珍此时往里头看了看，便对林寒梅说：“我们那口子今天晚上不回来，我们两个今天晚上好好地在我的屋里，摆摆龙门阵了！”

        林寒梅立即对凤珍说：“您还是落了福地了啊！虽然您那个岁数大一些，可是，我看得出来，您还是满意的！他这个当律师的人，每个月收入不错啊！”

        凤珍笑着对她说：“当然收入还是可观的了！一场官司下来啊，少说点也是好几十块大洋啊！如果是大的官司，那就更加多了啊！”凤珍此时显得有些自豪地对林寒梅说：“虽然他比我大二十好几，可是，他非常地体贴我。什么都是听我的意见。我在与他结婚之前，心里还有些不满意。可是，自从结婚以后，我就更加喜欢他了。现在，我才体会到男人岁数大一些，是比那些小青年要会体贴人一些了！”

        林寒梅此时笑着对她说：“岁数大有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我们那里有一个大财主，讨了好几房小。这些小老婆都是比他女儿岁数还要小的女子。他的老婆们还与他的女儿在一起玩耍呢！他们居然相处得还可以！我看大一点岁数也许还要好一些呢！”

        在他们摆谈了一阵以后，刘妈已经按照凤珍的安排把晚饭也弄好了。他们便一起用起了晚餐。凤珍立即打听起了林寒梅与高家庆的事情。她悄悄地对林寒梅说：“您们在一起睡觉了吗？”

        林寒梅一下严肃地对她说：“怎么敢在一起睡觉呢？真是规矩都不要了吗？”

        凤珍见她不高兴了，便不敢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