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

        当恽代表一家返回城市以后，便开始了新的生活。每天恽代表就步行到市工业局去上班。林寒梅在将小春妮送到市商业幼儿园上学以后，才到土产公司去上班。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了四年，到了1957年，他们家的情况又一次出现了问题。恽代表在整风运动中，以自己的问题为例，批判了党的少数领导干部的整人思想。在工业局的整风讨论会上，他慷慨激扬地讲到了自己被冤枉坐牢的事情。当他的发言刚刚结束，便被上级派到这里组织讨论的谭组长作为了重点对象纪录了下来。

        恽代表在参加了整风会议下来，已经是晚上了。他走在街道上，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今天我才将闷在心里的好多话畅叙了出来，心情感觉十分地舒畅啊！”他望着那条静静地流淌着的滏溪河，走在沙湾的路上，还哼起了他在部队就喜欢的那首军歌：“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向太阳。”就在他歌唱的时候，他的背后传来了林寒梅那嘻嘻地笑声。他连忙转身才看见林寒梅牵着小春妮正在他的背后走着。林寒梅这些年来都是这样，凡是恽代表晚上回来，他都要带着小春妮在他经过的路上来接他。今天，当他们两个走到沙湾的时候，就看见了情绪激扬的恽代表。林寒梅悄悄地对小春妮说：“看您的爸爸这个高兴的样子，今天不知道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了啊？”

        小春妮听着爸爸那激扬的歌声，便对林寒梅说：“妈妈啊，我今天可是第一次听到爸爸唱这首歌曲啊！他怎么了啊？竟然这样高兴啊？”

        林寒梅立即对小春妮做了一个动作，便偷偷的转到了恽代表的背后，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恽代表望着林寒梅那笑嘻嘻的样子，便说：“寒梅啊，今天的整风会上，我才真正的来了一个畅快的发言啊！我终于将我一直闷在心里的牢骚给发了出来啊！”

        林寒梅一听恽代表的话，立即就有些吃惊地对他说：“哎呀！还是一个大男人呢！这些事情已经过去了啊！还这样牢骚什么啊？”

        恽代表立即说：“整风啊！就是要将我们少数干部，特别是那些掌握着权利的领导干部的乱弹琴做法给提出来啊！希望这样的事情以后少发生才是啊！是不是啊？”

        林寒梅立即对他说：“您啊，这样的牢骚话那些当领导干部的人听了肯定是受不了的啊！看他们对你进行报复啊！”

        恽代表立即说：“我才不怕他们报复呢！实事求是嘛！我又没有乱说！”

        林寒梅看他这样固执，便说：“好了！好了！我不与你争论了！您啊，都这样晚了，孩子唱‘饿龙岗’吧？”

        恽代表一听林寒梅这个“饿龙岗”才感觉到真的有些饿了。小理他立即对她说：“哎呀！这个人啊，不想到饿就是不饿啊！那些年在战场上打仗，就是这样啊！现在，才感觉到有些饿了啊！这样吧，我看正街上的那家牛肉汤锅非常好吃，我们还是去那里吃这个夜宵吧！”

        林寒梅立即说：“家里的饭菜都整好了的啊！怎么要去正街吃这个牛肉汤锅啊？节约一点嘛！”

        恽代表立即说：“今天就不节约了！我们全家就到这个有名的牛肉汤锅去吃一顿了！我今天高兴啊！”

        林寒梅拗不过恽代表，三人便一起来到了那家牛肉汤锅铺。小理当他们出现在这家汤锅铺门口的时候，那个老板老头就吃惊地望着林寒梅说：“哎呀！您不是那个自流井有名的林小姐吗？”

        林寒梅望着眼前这个老伯，便立即认出了他就是在这里经营汤锅铺几十年的甘大爷啊！她那个时候，经常与钟正高来到这里宵夜啊！就是吃这里的牛肉汤锅啊！林寒梅笑了下对他说：“大爷啊，我面前这个就是我现在的男人啊！姓恽。就是原来在这里搞军管的恽代表啊！”

        甘大爷望了望恽代表，立即吃惊的说：“知道了！知道了！就是我们这里的剿匪英雄恽代表嘛？”

        林寒梅笑了下说：“正是他啊！”

        甘大爷连忙将恽代表拉着，请进了内堂里的一张桌子面前对恽代表说：“哎呀！幸会！幸会！今天我做东了！稀客！稀客！”

        在甘大爷的张罗下，他们竟然免费品赏了一顿丰盛的牛肉汤锅大餐。

        当他们一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过了。就在他们刚刚洗整完毕，门口就传来了王部长的叫声。恽代表立即打开门，将王部长请进了自己的房间里。他一边为王部长倒茶，一边取出了香烟递到了王部长的手里。当他们两个坐下以后，王部长才对他说：“老恽啊，现在整风开始了哟！您们单位现在开始没有啊？”

        恽代表一听这个整风运到，便兴致十分高的说：“开始了啊！今天在我们局里举行的整风讨论会上啊，我就来了个大鸣大放啊！将我这个被抓的事情提出来说了啊！这样的事情就是我们的少数掌握着权利的干部的乱整嘛！这样的乱整事情当然应该作为这次整风的问题提出来啊！我今天说完以后啊，心情就感觉到十分地舒畅啊！这个事情啊，已经在我的心里闷了好多年了啊！畅快！简直畅快啊！”

        王部长一听恽代表的这个话，马上就显得有些着急地对他说：“老恽啊，怎么还是这样的火爆脾气啊？这样的整风啊，说话可要小心才是啊！怎么这样象放敞马一样说话啊？”

        林寒梅此时对王部长说：“他这个人啊，就是这个脾气啊！真是老马不死，皱性在啊！”

        王部长立即说：“这样说话啊，是不考虑后果啊！要吃亏的啊！老恽啊，以后在这样的整风会上发言啊，可要谨慎一些才是啊！”

        恽代表望着王部长这个眼神，知道这个话中有话，便说：“难道又要利用这个整风来整人了吗？”

        王部长立即说：“我没有这个意思啊！不过，对于这样的大运动的发言，可要小心才是啊！关于对你的处理问题，虽然现在得到了纠正，可是，自己由于出生在一个这样的家庭里，再说，自己的这个父亲又是一个在当地有公愤的人，所以，作为这样的家庭背景，说话更要小心才是啊！寒梅啊，我说的这个话对不对啊？”

        林寒梅立即说：“怎么不对啊？现在处处都在讲阶级斗争，难道您这样的话人家不用阶级斗争的观点来看吗？是不是啊?”

        王部长听了林寒梅的话以后说：“老恽啊，您现在还没有林寒梅看问题深透啊！好了，今天顽皮来这里啊，就是来给你提个醒的啊！好了，我今天晚上还有一个会，就不耽误您们休息了！”

        当恽代表和林寒梅将王部长送走以后，林寒梅才指着恽代表的额头说：“您啊，真是吃亏没有吃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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