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邢宇让曾郁给他念法语诗。

        法语系本周研讨的文本是波德莱尔的《恶之》，晏邢宇不让他读这个，而是从书柜的深抽本缪的诗集。现在是即将到中午的时候，太柔和照在冬日寒冽的晨风里，小园里的草木都在享受着难得的温。

        Alpha躺在藤椅上，信手翻开页，将书递给beta：“标题是什么？”

        曾郁接过来，看到短促的标题：“给朵……？”

        晏邢宇模糊“嗯”了声：“读。”

        曾郁扫了眼的法语诗行，脸颊因为紧张而渗了些许冷汗。他清清嗓子，稍显磕念了起来：

        “亲爱的小，可爱而美妙的回忆，

        你对我有什么期求，

        垂死的你却带着妩媚的温柔，

        是谁打发你来到我的身边？

        ……

        你的儿呵，唉！白得样

        纯洁而又凄凉；

        但是你的叶子的泽

        却表示着怯的希望。

        ……

        但是聪明又严厉；

        不幸可能来到我身上。

        儿呵，咱们都惧怕的忿怒。

        别再言语，请让我幻想。”＊

        这是首语言相对简单的诗，容却混沌难解。alpha闭着眼睛不声不响听完了，有好半晌都没有说话。曾郁就像诗里朵样，怯等待着alpha的评价。

        过了好会儿，晏邢宇才终于睁开眼睛。他问：“这是首什么诗？”像大学教授在向学提问。

        曾郁愣了愣，才试探着回答：“……情诗？”

        这回答并没有令晏邢宇表现满意或者愤怒，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问题的答案，因为他的句话是：“念得不好，再念遍。”

        于是曾郁只好苦哈哈又念了遍，这遍念得比第遍流畅多了。于是晏邢宇开始让他尝试翻译，先读句原文再翻译句，曾郁脑袋比较笨，每译两句就有个单词不认识，这个时候晏邢宇就会解释给他听。在平日的学习里，曾郁只靠个方法补足他在智商与记上的落后——记笔记，可是晏邢宇不许他用笔在书上作任何勾画，也不许他查字典，这就导致他的翻译进度慢了许多。等他顺利翻译完整首诗，已经日上竿了。

        曾郁从冰箱里找昨天买的蔬菜和冻鱼，打算简单顿午饭。自从曾郁住进来之后，晏邢宇就遣返了之前的家政保姆，beta毫无怨言承担起了饭、晾洗衣服等家务，晏邢宇每天换着法子让曾郁给他奇奇怪怪的新菜，自己则喜欢光着膀子在屋子里悠哉悠哉搞卫、收拾这收拾。有次完了午饭，曾郁到都找不着晏邢宇的身影，最后是在书房里发现了坐在堆垒起来的书后面的晏邢宇——alpha正戴着罩，手拿把细毛刷，专心致志刷着陈旧书页隙间的灰尘，脚边是盒过滤尘灰的机；如果没人喊他，他可能会坐在儿刷上整整个午，连姿势都不变。

        曾郁把解冻好的太鱼放进烧好油的锅中，“滋啦滋啦”的香油在空气中弹跳起来，他是第次尝试煎价格如此昂贵的鱼，抓住锅铲的手不由自主颤抖。他如临大敌盯着油星飞溅的锅子，眼睛直瞪着几乎都忘了眨。

        Alpha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厨房，来到beta身边。曾郁没有理会晏邢宇突如其来的“造访”，兀自全神贯注对付这条鱼。alpha站在他身侧很近的方，开始说话了。他说的是法语。

        段熟悉而又陌的话语从alpha嘴里流泻来。曾郁紧皱着眉头隐约从翻滚的油炸声中捕捉到两个字眼，然后他几乎是立即就红了脸。alpha的声音就和他的法语样，流畅、浪漫、如同汪清澈见底的碧湖。他念的是曾郁给他念了早上的诗。晏邢宇念法语几乎没有任何压力，因为他的聪明在门语言面前根本碰不上什么大障碍，他记住的所有诗里不差这简短而无深度的首。他念诗的时候没有费多大力气，于是使人听起来很轻松，你也并不知他的语气里有多少分真诚，可是却阻挡不住股浪漫。不知于什么理由，他将这首诗的头节念了两回，似乎是很看重——或者欣赏。

        曾郁的心砰砰跳，像是秒就要从肺里炸来。他战战兢兢关了火，唯恐自己将鱼煎糊了。等油星的声音低来之后，他才捂住耳朵，偏过头不敢看晏邢宇：“你……你干什么突然念这个……”

        晏邢宇问他：“念得好么？”他从后扳过beta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曾郁的脸已经红成了团模糊不清的夕：“好……比我念的好多了……”他边说，边沮丧垂头。

        Alpha伸手，轻轻摸着beta温度过高的脸，面不改说：“J，aime les fleurs.（我喜欢小。）”

        霎时之间，曾郁的脑子里只剩烟爆炸时发的声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