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书名: nuan树生花 作者: 用餐请祷告 分类: 耽美

        第7章

        舒作诚之前从未觉得回贯清的路会这么漫长。

        他本是跟着这一行人去西池,半路突然改道回家,还要折回去四五日的路程,再向南走上些许时日。

        三人此行不足半月,舒作诚便已自认历经磨难,无论是韩昭还是流灯殿在江湖上都是臭名昭着,所致之处如若稍不注意,便会惹来义士讨伐。不过韩昭将舒渝非和白均一二人保护得极好,每次出手前都会将他们带离危险之处,舒作诚还不曾赶上机会同齐一起作战。

        他就纳闷了,有什么大责大怨能牵扯十几年,还这么被紧抓不放,没完没了。天高地阔,江湖这么大,竟无韩昭容身之地。

        他试图问过韩昭几次,那人闭口不答,或找其他话引开,舒作诚反倒却被白均一叫骂话多,显然那父子在此境地周转多年已成默契,二人对此境遇已是见怪不怪。

        韩昭有意照顾他二人,每每夜过小镇村庄,都会选一处不打眼的客栈让他俩安好睡上一夜,而他自己每次都准时消失于夜色中。待舒作诚大早在窗边等他,那人已经买好早点,发顶之处还总是沾染上几滴晨路。

        舒作诚有心留意,也暗地跟踪,他武力不足,被那人轻而易举在多个夜幕里有意留于寻巷间,无一成功。

        即便他不问,韩昭不答,他也知道那人定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做了不少和流灯殿有关的事情。

        舒作诚深知流灯殿依赖于韩昭这把利刃,他又中了嗜时蛊,此时流灯殿绝不会做出伤害他的事情,便也不用去纠结其生命危险。只要在那人身边待着,总有机会见到破绽。

        今日雨大,他三人落脚于芜州边的一处小镇。

        此地虽不打眼,却着实为络绎要道,今日天色不好,客栈上下人满为患。舒作诚半天才寻着一处有着三处空位的长桌,他已是饿的前胸后背,伸手连连将那父子二人招呼过来。

        白均一将剑放在桌上,转头看了看周围忙着吃肉喝汤的众人,可能是不习惯同陌生人在一桌吃饭,莫名有些嫌弃。

        “你就偏要赶在人多的时候用餐?”

        “这雨势见大,人只可能越来越多。赶快吃完上楼睡觉,下雨天和睡觉最般配了。”舒作诚反驳道。

        “那为何不在房里吃?”

        “房里不让吃火锅。”他虚情假意的笑着,连忙又伸手招来小二点餐。

        韩昭整了整衣领,半声不吭便以身作则在白均一身旁坐下,白均一见爹爹顺着那人意思,也只能老老实实跟着他坐下来。

        “先来两盘羊肉,时令的青菜也跟着上来,”舒作诚回头多看了两眼韩昭,继续道,“还有就是再来一盘清蒸鲈鱼,一份傍林仙。”

        从前在贯清,他最擅烹鲈鱼,韩昭小时候,也随着他的口味,喜食这些清淡的汤肴。

        舒作诚熟知地形,从此处再往南,一路道贯清,全是盛产鲈鱼和生笋地界。他连行多日是总算熬到此地,再也忍不下去,趁时节未过,连忙赶着尝尝鲜。

        熟料他刚坐下,就听白均一一旁冷语迎上:“好歹是爹爹付钱,你怎的就顾上自己一人点菜。”

        舒作诚眼珠子转转,心道这哪道菜不是应着那人口味点的,难不成多年里还多出些许毛病来?

        他连忙问道:“还有忌口不成?”

        “我爹爹不食鱼,也不吃笋,你点的这两道菜太不像话。”

        他闻言失色,又连连皱了眉,不自主地瞟到那人身上多看了几眼,心叹世道还真是变了。他心中又道,这口味怎能说变就变,等着待会儿菜色一上,自然心动。

        韩昭似是感受到他的目光,也抬眼相迎,那神色平淡,似是不曾听到白均一方才出口的言语,他不曾对之开口回应,也没有偏向舒作诚多加几句辩解。许是有些无聊又懒得多言,韩昭抽来筷筒中的一双筷子,又低头仔细对着上面的木纹发呆。

        许是客员太多,这菜上的比常日里要慢些。

        此地人杂嘴多,难免要听见些江湖传言,各路八卦,不过舒作诚也好打听,此时有这些市井流言入耳,刚好用来打发时间。

        本是听着武林第一大门派飞血门的伦理情长,又听了世人对渡业寺新任住持不满和怨言,舒作诚刚刚走了一个神儿,下句入耳的便是这流灯殿暗自调配出一种新毒,比十年前的尸毒还要凶恶,依旧是无人可解。

        说是中毒之人满身溃烂,神思颠倒,却不会丢其性命。舒作诚听得云里雾里,总之费了好的劲儿,才把那人所说的,中毒之人的意识会反复来去,取以攻心不攻身的这个意思弄清。原来所谓凶恶,是这么个凶恶。

        流灯殿好手段啊,舒作诚多年不碰这些东西,不由得手里痒痒。他搓搓手,瞥了一眼坐自己对面的韩昭,看那人的神色满不在乎,他也难辨此言真伪。

        熟知那人下句话却道:“韩昀那人前一阵子出现在泗河附近,如今一路至此都有武林人士陆续断送性命,那人手段阴毒残忍,怕是此行与各位顺路。我等硬拼是拼不过流灯殿的毒,只能自求多福。”

        有人又道:“他此等败类,杀师灭祖,活该是丧家之犬,如今沦落为流灯殿的走狗,若是遇见,但愿各位侠士可以秉持大义,将其力除!”

        “说得好!”有人鼓掌叫喝。

        舒作诚本是知道韩昭不在乎那些人满口胡言,也不以为意,可却偏偏听清了那人口中的“杀师灭祖”四个字。

        于是他突然插口问道:“敢问这位壮士,‘杀师灭祖’怎么说?”

        “他叛离贯清,杀其师尊,背信弃义,还能怎么说?!”

        “他捅过他师父一剑不假,可什么时候把人给杀了?”

        “十四年前东磬栈桥一役,舒洵凭借一己之力便击退流灯殿,凌羽教和千鹤宗三个门派。若不是韩昀那厮趁其不备对他出手,他又怎能妄送性命?!”

        “啊?”

        舒作诚听那人说得倒是义愤填膺,这么听起来还着实有几分道理,可是按这么说,他当年可是死在韩昭手下?这位壮士,此话可不能乱讲,你可知你口中的凉薄孽子,如今正同你安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壮士的意思是,当年是韩昀本人......把他师父给杀了?”

        “此事江湖皆知,不予争辩,毋庸置疑!公子年纪尚小,怕是少有耳闻江湖之事。”那人把他当做世家文弱公子,懒得同他多言。

        舒作诚这算是明白,为什么过了十四年,韩昀的名声依旧远近闻名,江湖人士得其必诛,也算是明白这些天的血雨腥风终究从何而来。

        白均一抓着剑使劲拍了一下桌子,脸色青得难看极了,他一只手指指向舒作诚,警告道:“闭嘴!”

        韩昭则是自斟自饮一杯凉茶,看若无事。

        原来如此,当年东海栈桥厮杀之时旁观者甚少,其中对错无从得知,世人恐是以讹传讹,便生出此等言论来。

        舒作诚抱拳应过那人,想要平歇此事。

        熟料又有人到:“韩昀当年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把赤血剑,一剑便刺穿了舒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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