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在N市郊，方明远了早课就开车往市区赶。

        路上买了束康乃馨，大步走进医院，轻车熟路走进病房：“阿姨。”

        “明远啊。”许雁云正在病床上看电视剧，见人来，坐起身。

        方明远把康乃馨插进床边的花瓶里：“阿姨，我来看看你，身还吗？恢复的怎么样了？”

        “很，没事。”女人从床头果篮里拿个橘子招待他：“不用来看我的，你们年轻人工作很忙吧？”

        穿风衣的青年拉来把椅子：“不忙，大学里蛮轻松的。”

        其实还很忙的，要写论文，发论文，要带学生，兼职做律师要处理案子。

        “轻松的话，也要给自己找事做，领导都赏识那些上进的人。阿姨当年刚进单位时，也拼了命的表现自己啊，哈哈，可惜运气不太。眨眼，都快退休了……”

        “啊，要努力的。”方明远观察她脸，确实比刚住院那会儿多了，也就放心来。

        “明远啊，你比嘉嘉大岁吧，年已经29了吧？”见青年点头，许雁云拉着他的手，喊隔壁病友：“哎！李姐，你看孩子怎么样，29岁，L大教授，你不说心你家女儿吗，改天介绍认识呗？”

        “小伙子啊……”隔壁床阿姨很满意。

        方明远却很不满意，连连摇头，哭不得：“阿姨，您就别替我心个了，我不急。”

        “再过年就三十而立，能成家咯！”许雁云拍拍他的手，目光里满慈祥：“你爸妈不急的吗？我就怕他们怪我，说你太重义，把时间浪费在照顾柏嘉他妈妈身上。”

        “我看着嘉嘉大，也直把嘉嘉当弟弟看，他不在N市，我帮他照顾您，尽点……朋友的谊罢了。”

        柏嘉就去了韩国，在那里训练，回国后也忙，不常回N市。那孩子后似乎很有钱，有次往他账上打了大笔钱，然后发消息——明远哥哥，帮我照看照看我妈不，我不常回去，能请你多陪陪她吗？

        隔着屏幕都能想象他编辑短信时的样子。方明远当然愿意的，他希望与他之间永远能有联系，被根线牵着，从前靠邻里关系，后来靠假期的陪伴，再后来，他以为自己与他之间的线就要断了……

        许雁云曾提议过认他做干儿子，他犹豫片刻便拒绝了。

        那样的话，自己真的只他的哥哥了。方明远心里还有些异样的不可言说的期待。

        “真难为你了，小时候就照顾着嘉嘉……你那时候岁数也不大，看你带他玩，我就觉得很放心，很靠谱。没想到大了还对他那么。那小没良心的，也不知自己来看看亲妈。”

        “嘉嘉艺人，还在上升期，很忙，到处演，阿姨您别怪他。”

        正说着，电视上就播个Epoch代言的广告。

        许雁云嘴角上扬，难掩骄傲。

        “现在些，叫什么idol，打扮的都妖里妖气的，我跟柏嘉说把自己收拾的清点，他非要把头发染来染去，我看着点都不看。”

        十几秒广告结束，方明远也把目光从电视移开：“现在的流，也不能说妖里妖气吧。女孩们现在像都喜欢性风的，无论男女明星。”

        他心想，阿姨你定没看前几天那个红节目，嘉嘉美得近乎妖了。

        “嘉嘉从小就没什么男子气概，我也有责任，没有父亲角引导……再加上我溺爱他，把他养的小性子不少……”许雁云拿起保温杯，喝了热水，随即看着品貌端正的青年：“话说回来，嘉嘉要个女孩啊，阿姨硬拉也要把你拉来做女婿，哈哈，青梅竹马，你对他又，可惜了……”

        方明远附和她。

        病床上的手机震动，许雁云解锁，青年眼看到她的壁纸柏嘉。

        女人眉眼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得合不拢嘴：“明远啊，嘉嘉过几天就要回来了，他说他空段时间，回来给我过生日。孩子，还记得他妈啊！”

        他要回来了……要看到他了……方明远积攒了些期待。

        女人想到什么，忽然慌张起来：“那我得赶快院了！他还不知我开刀呢，不能叫他担心。”

        青年真诚建议：“阿姨，你告诉他吧，不要个人扛，嘉嘉大了，不小孩子了。”

        自己也年才知，原来那个暑假，许阿姨并不差，而独自人去住院开刀。那时她就查乳癌，动手术切除肿瘤，没想到时隔几年又复发。

        “不行不行，他知了哪还有心思工作啊，你可千万不准告诉他，不然阿姨就要怪你了啊！”

        方明远无奈点头。

        女人拿起床边镜子，拨自己头灰白的短发：“明远啊，你爸妈头发白了吗？”

        “他们也了多白头发了。”

        “段时间我白头发太多了，得去染染，不然么久没见了，气不，嘉嘉别再认不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