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恐怖的低音，你无法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词语去形容傅调今天的演奏。
你所能够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震撼。
音乐在低音上的那股沉重，所带来的极致震撼。
你坐在座位上，伱甚至会发现有一丝丝的颤抖。
这并不是你的颤抖，而是音乐厅的颤抖。
整个音乐厅都在跟随着傅调的演奏所颤抖，所震动。
钢琴的强力演奏，引发了音乐厅内所有设施的共振。
在经过了几年修整后，不断进化的现代钢琴让音乐的声音几乎达到了最大。
相比较几百年前轻柔脆弱的声音，钢琴声音在现在已经达到了极致。
能够轰翻整个音乐厅的极致。
傅调的手指抬起，砸下。
音乐的旋律顺着他手指的线条，被炸的迸发而出。
因此，你能看见李斯特在音乐之中所展现出来的一切技巧，几乎完美地出现在了傅调的手上。
他的手指在钢琴上颤抖，钢琴的琴弦也随着他手指的颤抖，而快速震动。
他就如同神灵一般，控制着音乐之中的一切。
就连琴弦颤抖的多少，似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如此恐怖的掌控力，如此对于音乐的诠释，如此对于音乐完美的表达，你甚至找不到任何一个不太好的词语去形容傅调今天的表现。
当！
当！
他的手指明明似乎并没有特别的用力，但是却如同鹰爪一般，牢牢地抓在钢琴之上。
锁住音乐之中的一切。
音乐之外众人的情绪被他同样牢牢控制。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听到的并不仅仅只是唐璜，甚至听到了一丝丝魔王的踪影。
这样的演奏直接震撼了音乐厅内的所有人。
特别是那群原本对于傅调演奏李斯特还有那么一点点犹豫的乐评人。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彼此，很难相信他们现在所听到的一切。
他们现在听到的，真的是傅调演奏出来的作品吗？
傅调的演奏，也太过于恐怖了吧？
他们不由的咽了一口口水。
原本他们之中还在那边纠结，是否要写关于傅调的李斯特。
毕竟说真的，傅调的李斯特虽然演奏的还算不错，特别是他对于技巧在音乐上的构建，感觉非常优秀。
但是总感觉距离震撼还是差上那么一丝丝。
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达到震撼的地步。
所以他们之中的很多人对于写傅调的李斯特，一直没有办法下定决心。
李斯特没有达到震撼，肖邦达到震撼了可是写的人太多了。
所以应该怎么做呢？
众人想了许久，没有答案，他们最终还是决定先过来听听看傅调下半场的演奏。
看看傅调下半场的演奏如何，再做决定。
然后，他们沉默了，震撼了。
他们感受到了真正的震撼。
那就是傅调的这一首李斯特的《唐璜的回忆》
傅调在唐璜的回忆上所使用的演奏技巧，甚至比之前《匈牙利狂想曲第二号》，似乎都要更为浓烈一些。
就好像在面对过去的钢琴之王霍洛维茨一般。
或者更往前一点的李斯特。
傅调在技巧上这下可以算得上是真正达到了极致。
就这个音乐的轰炸声，就足以让他们所有人为之震撼。
然而，这个并不是终点，更不是全部。
如果只是简单的听技巧以及用力轰炸声其实对于他们而言其实算不上什么。
毕竟单纯讨论技巧，那群小屁孩所能展现出来的技巧都强大到了离谱。
一个个十来岁的人小孩子演奏着无数几百年前李斯特可能都没有办法演奏顺畅的作品，甚至能演奏一些因为嫌弃李斯特技巧不行而进行更离谱改编的作品。
所以傅调在一开始所展现出来的极致强大的技巧只是让他们惊讶。
而后面厚重的砸钢琴的声音更是如此。
他们真正为之惊讶所震撼的，实际上应该是傅调在音乐之中所表现出来的控制力，以及那股游刃有余的状态。
你技巧表现的不错，你钢琴声音弹的大，是，你是非常厉害。
但是音乐仅仅只是如此吗？
很明显，并不是。
音乐最起码，应该是要建立在它是音乐的基础上。
而并非仅仅只是简单的炫技以及砸钢琴上。
因此，众人可以非常明显地发现。
傅调在的用力砸钢琴，让整个音乐厅跟随他的钢琴一起颤抖所带来的，便是更为极致的弱奏。
强弱的对抗。
所有人都能够非常清晰地听到傅调在音乐之中的对比。
前面可能还在用力砸着钢琴，整个音乐厅就连座椅都感觉在颤抖。
然而下一秒，傅调手指却又变得百转柔肠，无比温柔。
钢琴的声音削弱到了极致，就好像情人在你耳边轻柔的话语。
如果没有过情人，你甚至会感觉这样的声音就如同小时候父母在哄你睡觉时，那股细不可闻的低语。
它能钻入你的耳朵里，让你听到它的存在，但是如果仔细听的话，你就会发现这样的声音究竟有多么的细小，难以听清。
这样柔弱的弱奏，感觉上去似乎应该会被之前的钢琴轰鸣给炸的破碎，你甚至听不清这样音乐究竟有多么大的张力。
但是实际上，并非如此。
傅调这样的弱奏不仅仅没有被之前钢琴强劲的演奏所影响，反而坚强地存在着，将音乐之中的张力拉大。
嗡……
嗡……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那边轻柔地勾动，音乐舒缓且自然。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水到渠成。
如果对于音乐演奏有研究的人，他们听到这里便会震惊，便会变得有些难以置信。
因为水到渠成这个点，是多么的恐怖，多么的难以达成。
你对于音乐的理解必须征服所有人，让所有人认可你的诠释，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叫做水到渠成。
而征服所有人，谈何容易？
但是现在！
傅调他做到了。
这个极致的弱奏，差一点就会被强奏所覆盖，强一点音乐之中的张力就会变得消融的弱奏，无比完美地在音乐之中表达了出来。
这个弱奏就好像存放在那边，自古以来一直都是这样演奏一样。
没有给任何一个人突兀的感觉。
如此水到渠成的弱奏，让一位评论员的手脚不由的颤抖，嘴唇微微张开，眼角流出一丝丝的泪水。
“漂亮，好漂亮的演奏，好漂亮的强弱对比。”
他猛地闭上眼，让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音乐之上，嘴唇紧紧抿住。
“真的好漂亮的诠释，令人难以相信的张力。”
“我感觉，或许就算是李斯特重生，也没有办法达成这样的诠释吧？我是真的没有办法相信这样的一位年轻人，居然能够将音乐表达的，这么完美，真的光彩照人！”
“漂亮，真的漂亮，真的……太漂亮了。”
“我多久没有听到这么漂亮的唐璜的回忆了？”
“好像上一次听到那么漂亮的唐璜的回忆，似乎是……朗良月在卡内基音乐会的那一场来着？”
“朗良月的神级现场啊，虽然感觉距离那种完全折服还差了一点点的说服力，但是，他的演奏绝对能够称得上是神级录音神级现场之下的第一了！”
“如果能够再进一步，就更好了，可惜这类神级现场以及录音，真的是可遇不可求。”
那人想到这边，不由的摇了摇头，低声叹了一口气。
“太可惜了，他的演奏感觉更像是这个音乐厅限制住了他，而并非他的水平不达标，感觉如果能够有一个完全契合他的音乐厅，就好了……”
此时此刻的傅调感觉也正是如此。
他对于这个音乐的想法，便是因为这个音乐整体感觉比较压抑，所以他才选择这样的一首作品进行演奏。
如果不是法兰克福这个老歌剧院足够压抑的话，他才不会选择那样的作品演奏。
可是谁能想到，他居然演奏着演奏着，正如同他所想的那样，将观众的情绪带动起来了。
眼看着距离音乐彻底的通透只差那么一步，就能临时发挥出超越他现存实力的更强状态的时候，他卡住了。
他没有办法让音乐变得更为完美。
他感觉就差最后的那么一点点，音乐就能达到极致，让音乐之下的那股劲彻底地释放出来。
但是……
他做不到。
他的选曲限制住了他。
是的，这个音乐厅整体而言比较狭小，并没有那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他选择了那样黑暗一些的作品，让这种憋屈压缩到最极限。
但是这间音乐厅因为体积太小，音乐之中的情绪被压缩了之后，却没有办法将其彻底释放出来。
因此，音乐的最终呈现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面对如此的表现，傅调对此只能无奈一笑。
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作品。
本来想的就是利用好音乐厅，看看能不能演奏的更漂亮一些，可是谁能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如果自己所选择的音乐厅并不是在法兰克福，而是在汉堡音乐厅的话就好了。
啊，又怀念起了汉堡音乐厅。
那个休息室看着窗外碧波荡漾的美感。
那个即便只是轻微的演奏，也能将音乐传遍整个音乐厅的设计。
还有那所有都是新的设施。
演奏起来的感觉应该是自己所演奏的所有音乐厅之中最漂亮的，甚至有一种事半功倍的效果。
虽然没有办法演奏出神级现场，但是这种表现也足以称得上是神级现场之下第一的感觉。
如果今天的演奏能够在汉堡音乐厅的话……
傅调感觉自己说不定能再次演奏出神级现场来。
当然，这些只是一个想法，没有真的这么做过谁也不知道具体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傅调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演奏完自己手中的作品，而并非是纠结今天的演奏。
因此他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将力量完全推了出去。
轰！
轰！
音乐之下的情绪变得更为热烈。
傅调将音乐之上的那股力量完全地给释放了出来，在空中去轰然震动。
虽然没有办法达成神级现场，但是……
自己展现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自己的实力不管怎么说，都是顶流钢琴家的水平。
可千万不要小瞧了顶流钢琴家的状态啊！
傅调的手指在钢琴键盘上飞舞。
音乐之中的强弱如同阴阳交割一般，在音乐厅内循环交错。
之前肖邦唐璜变奏曲之中所使用的选段再次被李斯特演奏了出来。
傅调却并没有将其彻底按照李斯特的方式去演奏，而是在那边进行了一点点的变更。
让音乐带上一点点肖邦的感觉在其中。
明明只是带上一丝肖邦，音乐之中的感觉却有了质的提升。
音乐会到这边就仿佛和开头联系在了一起。
之前肖邦音乐内的一切暗示似乎在这边都有了结果。
每个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一点的提升虽然没有办法让傅调的音乐从普通的诠释直接跳转到了神级现场，但是这样的诠释却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遐想。
这个地方的突然增强，那不成是……
那个地方的变化，或许是……
他们越听，眼角越亮，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现在傅调的音乐就如同一个充斥着秘宝的宝藏一般，随时随地都有可能挖掘出新的东西出来。
有趣，真的太有趣了！
他们从来没有感觉一首作品居然能被傅调演奏的这么有趣。
特别是在傅调的音乐之中充斥着浓郁技巧感的情况下，他还能这样去演奏，简直有趣到了爆炸。
钢琴，真的好有意思啊！
众人看着傅调的双手在钢琴键盘上交错，似乎在阐释着一个梦境。
绚烂多彩的音色以各种你想象不到的状态从傅调的手中迸发而出。
震撼，震撼到大脑甚至不由的发麻。
感觉自己的大脑甚至失去了控制一般。
只是乐呵呵地听着傅调的演奏，任由大脑随着绚烂的音色四处漂泊。
他们不愿意去思考，因为此时此刻一切已经足够完美。
真的，太漂亮了。
如此完美的演奏，以最为沉重且热烈的和弦终结。
伴随着最后一声和弦的奏响，傅调的双手终于离开了键盘。
而此时此刻所带来的，便是沉默。
以及傅调沉重的喘息。
呼……
吸……
呼……
吸……
呼……
吸……
音乐厅内的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甚至世间似乎都已经变得凝滞。
傅调因为演奏《唐璜的回忆》所带来极大的体力消耗，让他的呼吸声在这间音乐厅内变得各位突出。
众人听着傅调的呼吸声，甚至不由的跟着傅调一同呼吸。
一时间，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耳边响起的，究竟是自己的呼吸声，还是傅调的呼吸声。
在这宁静之下，傅调转头看向音乐厅内的众人，看着他们沉默的表情，不由的无奈摊手。
“怎么……演奏的不好吗？”
不，或许是……演奏的太好了？
在傅调声音落下的瞬间，就如同打破了众人大脑的封印，将他们的思绪从绚烂的音色之中释放，重新回到了舞台上。
他们看着已经结束演奏的傅调，整个人瞬间兴奋了起来，双手举起，用力地鼓掌。
他们为傅调在这边所展现出来的内容所激动。
伴随着众人鼓掌的时候，所一同出现的，还有数不胜数的。
“Bravo！”
漫天的“Bravo！”将音乐厅给轰炸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其他语言的祝贺。
德意志这边最多也就还能喊一个“wundebar！”之外，便再也没有任何值得喊的词汇。
而正是因为这样，所有人便都在用力地对着傅调喊着那句“bravo！”
赞叹着傅调的演奏。
震撼着傅调的演奏。
即便现在只是音乐会的下半场的一半，他们也好不在意。
毕竟傅调这样的演奏，值得所有人为之赞叹。
不仅仅是那群普通的路人，就连那群乐评人也同样如此。
他们同样激动地在为傅调鼓掌祝贺。
面对如此热烈的掌声，傅调不由的轻笑了一声，伸手将音乐厅内的掌声微微压住，随后开口道。
“感谢各位的掌声，不过，还是有点可惜，今天的演奏还是不够完美，还差那么一点点，我觉得我就可以再次拿下一场神级现场了。”
说到这边，众人不由的笑了起来。
神级现场，这种东西就是可遇不可求，一年的时间内，那些一线钢琴家，乃至于顶流钢琴家能够超过自己的极限，天时地利人和状态爆棚演奏出他人无法匹敌的演奏，可能一只手都足以数的过来。
傅调这种说自己可以轻轻松松拿下一场新的神级现场，绝大多数的可能是在和他们开玩笑。
因此他们配合着笑了一声。
当然，那群乐评人除外，他们知道傅调没有开玩笑，不由的同样露出了一丝遗憾的感慨。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点，如果音乐厅再大一点，就好了。
这份遗憾并没有影响到傅调。
他一直都是那种，既然没有缘分就不必强求的性格。
因此，他清了清喉咙，对着众人继续开口道。
“本来是打算演奏另外一首作品顺着《唐璜的回忆》继续演奏的，不过现在看这个情况，我觉得或许另外一首作品会更为适合。”
“所以，敬请欣赏……”
“肖邦，辉煌的大圆舞曲！”
对海上旅行演奏获得了一些灵感，海上旅行真的好爽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