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萝雨霁离开时没有回头,更没有流泪。秋郎得到了生命,她就得舍得和他分离,无怨无悔。
轻音将她身上的雪弹掉,心痛的问:“可是他……?”
“他很好!”顿了一下说:“姐,你让子吟去关山镇,将他村了所有人对我的记忆都抹去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是怎么被救活的?”
“让子吟快去吧,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轻音见她疲惫不堪的摸样也不忍心再问,将她细细安顿下来,见她躺下床才去找子吟。
萝雨霁不知道自己这一趟是多久,记得来的那日,漫天雪花飞舞,压满枝头,现在窗外已是一片盎然的春意。
“小东西,这些花露是早上我在花园新收集的,你喝点!”轻音将一个花型玉碗轻轻放在萝雨霁手里。
她接过碗也不喝,望着窗外的景色,半响才问:“姐,子吟可有去关山镇?”
“当时便去了!”
“那就好!谢谢你,姐!”
“我带你去园里摘果子,子吟又找了一些新品种!”
“我不想去!”望着轻音担忧的眼神,萝雨霁不愿见她这样,便将那日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她。
“你别难过,我不后悔,只要想着他能好好的活着,我的心,是快乐的!”
“傻东西!”轻音将她揽过,心疼万分。
在轻音那里又留了几日,便说要回山里去。轻音见她时,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担忧。其实她并没有轻音想象的那么难受。为了不让她再烦心,最后觉得还是不要在她面前晃了。这些日子轻音时时刻刻的陪伴她,子吟居然难得的没有来搞破坏。
回去路过那村子的时候,萝雨霁强忍住下去看看的冲动,她害怕自己一看见他会忍不住想要靠近。她不能再靠近他,生生世世。
在山上的日子寂寞的让她害怕,呆在那里,看着周围的天空,明了暗,暗了明,不断的变换交替。
这日,萝雨霁来到镇上的那个月老庙,居然又让她遇见了当初的大胡子。
“公子!”萝雨霁上前。
大胡子听了,抬了一下眼皮,望着她说:“今夜,他洞房花烛!”
萝雨霁苦笑:“他娶的人是她,我很意外!”
“她当初那样做也只是想要将你从他身边赶走。如果不是你的出现,也不会发生那件事!”
“最后错的那个,还真的是我!”
一时沉默。
“这颗龙凤柏便是你的本身?”萝雨霁望着他脸上浓密的胡须问。
大胡子摇头。
“你是修仙的真人?”
“大胡子摇头。
“你是神仙?”
这次大胡子默认了。
“你是月老?”
“我不是月老!”
“那你是哪位神仙?”
“我不任职,你可以叫我寒瑞。”
萝雨霁听了一时也想不起自己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寒瑞的仙人。
“到最后他和别人成亲,你觉得值吗?”
“看见他的笑容和以前一样,我便不觉得后悔。我和他,人,妖终究有别,这说不定真的是我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许多年就这样过去了,这对人来说是漫长的一段光阴,可对萝雨霁来说,只是她多睡了一会儿而已。
当她跨进这个院子的时候,张暮秋刚寿终正寝没多久。一百岁,不多,也不少,刚刚好。
“姑娘,请问你找谁!”少年看着走进来的白衣女子,觉得面熟,却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路过,来讨点水喝!”萝雨霁朝他笑笑。
“那你先进屋坐坐!”少年礼貌的邀请。
将萝雨霁请进屋里,他便去张罗茶水招待客人。爹娘还有大哥大嫂都去亲戚家了,就留下他和小侄子,现在来了客人,只得自己动手。
当他将茶水端出来的时候,屋里坐的姑娘却不知所踪,于是四处的找了起来。
“原来姑娘在这里!”少年找到她,笑着说:“这是我祖爷爷的房间,前些日子他仙逝了!”
说完见那姑娘盯着墙上的画,他也看了一眼,可却吓了一跳,难怪觉得面熟,这不就是祖爷爷画中的女子吗。
“当初这画才刚起了个头,到我走的那天都没有再画。”萝雨霁回头见到少年惊讶的表情,于是告诉他。在少年身上依稀可以看见秋郎的身影。
“姑娘认识……认识我祖爷爷?”
“我是那山上的萝卜精,无意间被他发现拔回了家,一来二去两人便喜欢上了。可终究是不能在一起,最后离开他,顺带抹去了他的记忆,也难得他还记得我的容貌!”
“祖爷爷说,他常常梦见一位白衣女子,却并不认识,后来看见一副没有画完的画,便将梦中女子的模样画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还道是我那姐夫功力不够深的缘故!你笑起来和他很像,但是他有虎牙!”
少年的脸红了起来。
“脸皮倒是和他一样薄!”萝雨霁笑着说。
几日后,少年的家人回来了。
“爹,那日我做了个梦,梦见祖爷爷画中的姑娘到我们家来,她告诉我一些关于她和祖爷爷的事!”
“爹,我看还是将那画收起来好了!”少年的哥哥听了,提议。
“恩,你吃了饭就去吧!好生收仔细了!”
少年听了,也不再说什么,只是低头吃饭。
晚上,小侄子跑到他跟前说:“二叔,你不是做梦。那日真的有位姑娘到我们家来了,还去了祖爷爷的房间。她一走,你便睡了过去。”
少年摸着他侄儿的头,一时也不确定,这究竟是真,还是梦。
萝雨霁再见到寒瑞的时候,她已经为张暮秋续了三世的命。
他们这次相遇不是镇里的月老庙,而是萝雨霁的萝卜坑前。
“你找我有事!”萝雨霁直觉,这不是碰巧。
“你这样长年累月的为他续命,却什么也得不到,我想见你后悔的样子!”
“原来是看戏的。但寒瑞,大概要让你失望了!”萝雨霁望着眼前眉目如星,面润唇红的紫衣少年。刚开始她并没有认出他,因为脸上那副夸张的大胡子已经没有了。可萝雨霁永远记得那双深得像碧潭的丹凤眼。“几时不见,你倒是将胡须剃了,也真是舍得!”
“我和月老打赌,输了,于是便带上那胡须替他守了四百年的月老庙,今日期满。
“月老也太狠了点!”萝雨霁听了对他深表同情。
“也还好,才四百年而已,对我来说只是一念之间便过去了。可你呢?这四百年,过得容易吗?一定很难熬吧!”
“我也还好!”萝雨霁笑。
“你何必强颜欢笑!”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让我跟着你吧,我想看你后悔的样子!”
“好啊!”萝雨霁大方表示欢迎,“可我说过,会让你失望!”
“你不会让我失望!”寒瑞说的笃定。
“我们走着瞧!”
“我可以和你打赌!”
“那就需要下点堵住了!”萝雨霁来了兴趣。
“那到不用,你身上没有我想要的东西!”
“这对我不公平,我自然是赢定了的!”
“那你说吧,赌什么!”
“就赌你脖子上挂着的那块紫玉!”
“你到真会挑!我娘说,这以后成亲了得给我娘子!”
“那换你腰上那块好了!”萝雨霁想只是打个小赌而已,总不能让别人将信物都赌没了。
“也不用换,就这块吧,反正你赢不了。”
“到时候可要愿赌服输!”
“我从不耍赖!”
“你也挺孝顺,都成仙了还将你娘给你的玉戴着。”
寒瑞听了,本想说什么,又没说。
从那以后,寒瑞便时时跟着萝雨霁。她去凡间,他陪着。她回山上,他便在山间织个结界,搭一间木屋。她去轻音那里,他也跟着去。
轻音见萝雨霁有了一个神仙朋友,眉开眼笑的热情招呼。子吟刚开始脸色都还好,只在一次听见她说:“寒瑞,我见了你总有一股熟悉的感觉!”于是,子吟再见他,便没有一丝好脸色。
寒瑞这样跟着萝雨霁,她也不嫌烦,反而很乐意身边有个他,日子过得也不是那么无聊。有寒瑞在,还有一个好处。
“孩子,生下来了?”萝雨霁问。
“是个女儿!”寒瑞扶着额头:“我不明白他娘子难产关你什么事?还要让我将你的根须送过去。难产只是多痛一会儿而已!”
“我只是不愿意他焦急!”
“这是不是就叫爱屋及乌?”
“不是,我只在乎他一人,其余的,和我无关!”
一日,寒瑞陪萝雨霁上街玩,突然听见有人叫他,萝雨霁见了那人便匆匆离开。
“寒兄,真巧!上次真的多亏了你,我娘子才顺利生下了孩子!”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和你娘子逛街?她怎么走了?”
“……”他说谁是他娘子?萝雨霁?
“这次见面仓促,改日我一定备上厚礼登门道谢!”
“不必了!”寒瑞望了他一眼,说:“如果你真要送礼,便将你那两颗虎牙送给我娘子做项链好了,她见了一定很喜欢!”
那人听了笑容僵在脸上,觉得有点牙疼。
“既然舍不得,就不要说道谢的事了!”
“如果你娘子真的喜欢,我自然愿意将它们拔下送给你,你对我的恩情怎是这两颗小小牙齿能报的!”
“和你说笑呢!你女儿名字取好没有?”
“叫忆罗!”
“好名字!”
回到山上,寒瑞将他女儿的名字告诉萝雨霁,她听了也没什么太大反应。
“他说,从有记忆开始梦中便出现一个女子模糊的身影,后来她告诉他名字,等醒来以后只记得一个罗字。时常做这样的梦,却永远看不清她的脸,记住她的名字。心里想,说不定那白衣女子是自己前世重要的一个人,刚巧又有了个女儿,便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这都是当初子吟将他记忆清除的不够干净的缘故!”
“这和子吟无关。你没发现,他在慢慢将你忘记!前一世见到你的背影还会说熟悉,今生和你打了照面也毫无映像。就连梦境都变得模糊,总有一天,他会彻底的将你遗忘。”
“我还是一点也不——后悔!”说完转身进屋。
现在萝雨霁已经不呆在坑里了。见寒瑞在旁边的屋子里住的舒服,她也学他的样子为自己造了间小屋。在山间的结界中,两座小屋遥遥相望。
萝雨霁有时候觉得寒瑞是无聊的,为了一个无利可图的赌约便陪了她三百年。她不知道看自己后悔有什么意思,何况她也不会后悔。她问他,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就算赢了,也得不到什么。
他说:“你为他生生世世续命,最后不也什么都得不到,却还是坚持!”
她说:“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他说:“在我眼里看来,根本就没有任何区别!”
她说:“也许是你的修为太深,我的悟性还跟不上,无法将这两件事当成一回事。”
他说:“你的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修为自然不能得到提高!”
萝雨霁再无话可说,寒瑞走到那颗老槐树下,挖出一坛酒,靠着树坐下,喝起酒来。他喝酒不像子吟。
子吟非得要精美的酒杯不可,喝的时候还要满眼含着媚笑,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说喝酒就得像他这样,才能品出味。有时候萝雨霁真的疑心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柳树精。一日,她说:“子吟,你根本就不是柳树精,其实你是狐狸精,对吧!”还记得子吟当时听了前面一句脸色突然变了一下,觉得他挺会演戏的,和她配合得很好。
寒瑞喝酒却是直接抱着坛子,也不洒漏一滴。萝雨霁有时候担心他这样喝就算不会喝醉也迟早有一天将自己撑了过去。每次见他喝酒,萝雨霁就觉得他心里其实一定有件极解不开的事。在他放下酒坛后,脸上是看不出一丝悲喜,喝酒的动作又太过潇洒。越是这样萝雨霁就越觉得他心里应该有点什么才对。她之所以看不出来是因为他将那些埋藏得比他的酒坛子还深而已。
一次萝雨霁终于忍不住问了他,虽然提起别人不愿意记住的事是很残忍的行为,但她确实太好奇了。
他说:“是啊!我便正是为心中没有那种烦劳而日日苦恼着!”
萝雨霁听了,心中挺同情他,活了太久,喝了太多的酒,脑子都坏掉了。
一次轻音回来,见了那两间小屋,笑着说:“我还一直担心你继续在坑里呆着,想不到也有开窍的一天。如果为我们再盖一间就好了。”
萝雨霁听了觉得有理,在轻音走了以后又在旁边搭了一间,后来想起了又问寒瑞可有什么朋友。寒瑞说不多,也就几个。
萝雨霁又顺带多搭了几间以备不时之需。
后来,这原本只有两间房子的结界里又多了五六间房子。
再后来,寒瑞觉得这里全是房子单调的厉害,想了几日,终于让他想到了什么,紫袖一挥,结界里面长满了腊梅树,树上密密麻麻的开着腊梅花。萝雨霁见了觉得种得这么密,会不会让人迷了路。
萝雨霁问他:“为什么种这么多腊梅?”
他说:“腊梅的花可以泡茶,还可以用来酿酒。”
“有这种功能的植物其实还有许多,为什么只种这一种?”
“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他的,要不我将腊梅换成萝卜吧,你应该就没有什么意见!”
“算了,还是腊梅好。萝卜不能泡茶,不能酿酒。”
“可是萝卜可以做泡菜!”
萝雨霁听了转身进屋,不再多说。
这日,张大人的公子和李大人的千金喜结良缘。
张府的屋顶上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的紫袍玉带,衣袂随风飘动。他头戴金冠,脚踏金丝屡,入墨的长发披在肩上。
女的体态娇小,一身白衣似血,俏丽的脸蛋上粉嘟嘟的嘴唇微微上翘。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已经为他续了整整十世,八百一十年的命!舍弃将近一千年的修为,你以后又将是怎样一个后悔法。”
“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我不会后悔。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
“我相信你说的话,可是我不相信你不会后悔!”
“寒瑞,这么多年过去,我们可不可以不要纠结这件事?”萝雨霁满脸无奈。
“恐怕很困难!你知道当初我便是为了看见你后悔那一天,才等了这么多年!”
“哎,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萝雨霁投降。
“雨霁,每当你看见他老态龙钟的模样,你有何感想?”
“原来他老了便是这样,幸好当初为他续了命,不然也就见不到这样完整的他的人生。”
“雨霁,有时候我真的有点佩服你!”
“抬爱了!”萝雨霁朝他莞尔一笑。
在张暮秋的第十世,他已经将萝雨霁彻底忘记,即使在梦中也再也没有她的身影。萝雨霁觉得事情本该如此,他记了自己这么多世,她已经很满足。
在张暮秋的第十一世,萝雨霁没有找到他。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萝雨霁对这样的意外十分不明白,“可不可以带我去希济那里看看?”
“你又想看他的命薄?”
“没错!”
“反正看一次,两次都是看,我再带你去好了。”
正在喝茶的希济一见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立刻扔下茶杯就跑,却被寒瑞将他衣领捉住。
希济转过头,一张脸苦得不能再苦:“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好不好?我现在是日夜的担心,心都快碎掉了,你今日又将她带上来,是想要了我的命,是不是?”
“将张暮秋的命薄给他看看!”
“我就知道一看见你们准没好事!我真的没有精力再陪你们玩!”这次希济态度非常强硬,坚决不再淌这趟浑水。
“那我便自己取了!”寒瑞说完,手一扬,张暮秋的命薄便捏在了他手里。
希济见了,只得瘫坐在椅子上,心中祈祷着,可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今日已不同往日。
萝雨霁从寒瑞手上拿过张暮秋的命薄,皱眉道:“他只有十世的命?难怪这一世找不到他了!那他现在呢?”
“命薄上都没了,自然就灰飞烟灭了。”希济说,但马上又后悔,怪自己多嘴。
“原来秋郎是这样结束的!”罗雨晴低头自语。
希济心想,如果现在她还要像一千年前那样,他将会在第一时间自裁,这样说不定还会是他最好的归宿。
萝雨霁对寒瑞说:“我们回去吧!”
好一会儿希济才回神,如果不是看见桌上那本金灿灿的命薄,一定不认为他的兴运宫有谁来过。谢天谢地,他希济平安了。
两人回到山上,萝雨霁闷声不语的回到自己屋子,寒瑞任她去,也不打扰她。几天后她出来的时候见寒瑞正抱着酒坛在老树下喝酒。
“想通了?”
“我什么也没想,只是很简单的睡了个觉!”
“后悔了?”
“没有!”
“你真的好倔强!”
“还好!”
“要喝吗?”
“你舍得?”
“偶尔,我也会大方一点!”寒瑞说着将手中的酒坛塞到萝雨霁怀里。
她抱着有点沉的酒坛,将坛子转了一圈,她可不愿意吃寒瑞的口水。坛口太大,酒洒了出来,弄湿了她的衣襟。砸砸嘴说:“看见你和子吟喝起来都很享受的样子,想不到这酒却是闻着香,难得得要命的东西。”
“那是因为你不会喝!”
“我想也是。还是不浪费你的酒了!”萝雨霁将酒还给他,背靠着树,闭上眼,身边洋溢着腊梅还有酒的香味,说:“想起一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
“有那么点意境!”
“我以为自己会和当初一样,可没有,一点那样做的冲动都没有,我也不愿意再用你去威胁他们。既然都已经说灰飞烟灭了,我还能怎样!不如就这样算了,可总觉得心里觉得少了些什么,变得空虚起来,也不知自己以后该做些什么。看来还得花些时间来习惯另一种生活。寒瑞,你可以走了,我不后悔。如果舍不得那紫玉,将腰上那块给我好了!”
“还没到最后!”
“寒瑞,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要执著!”
“如果对这都不执著,我就真的无事可做了!”
“你的感受,我能理解。我觉得我们像一路人。”
“不是像,我本来便和你走在一条路上。
萝雨霁再去轻音那儿的时候,听她说早年那位下凡受罚的凤瞑殿下已经返回天庭了。真是狠啊,整整一千年。
萝雨霁闭眼一想,那时候自己还是第一次到子吟这儿来,还没有爱上那个叫张暮秋的少年。再睁开眼,轻音还是当年那个轻音,可时间却是一千年以后。一千年,只是自己的眼睛闭上再睁开,也不过如此。
“寒瑞一直陪着你,他可有向你表明心迹什么?”轻音一边说一边望了眼正和子吟下棋的仙。
“没有!”
“不应该啊!难道他还在等时机?”
“姐,我觉得这事儿你想的有点多!”
“一个公的和一个母的,长年累月的呆在一起,说没有什么,谁会信!”
“估计是太熟了,他不太好下手!”
“小东西说的有道理!要不你留在我这多几日,让他一人走,还怕他不显原形!”轻音捂嘴笑起来。
“我也想见他的真身,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是什么修炼成仙的,我疑心他是只蛤蟆精!”
“蠢东西,我和你说正经事!”轻音有点冒火。
“我现在已经很正经了!是我的表情,还是语气让你误会我不正经了?”
“我现在真的想杀了你!”轻音咬牙。
“想吃萝卜了?子吟只会种水果,没有种过蔬菜,也难怪你见了我牙痒!”萝雨霁一脸同情。
“滚!”轻音朝她吼。
“姐,凡间妇人到了一定年纪便会有所谓的更年期,莫非你也到了那段时期?”
“啊……!”
正在和寒瑞厮杀的子吟听见他卿卿的怒吼,连忙赶了过去一看,萝雨霁捂着肚子笑得畅快,而她的卿卿却被气得满脸通红。也不问,走过去伸手将她抓住,狠狠的摔在后面跟上来的寒瑞怀里。
寒瑞将笑得花枝乱颤的人扶正身子,也不等子吟开口便牵着她迅速离开。这是他这么几百年来的经验教训,如果走得不够及时,子吟是铁定会迁怒到他身上。
“子吟,你说,她现在是不是真的在笑!”望着两人的背影轻音的语气充满了不确定,“这么多年,我从来不敢问她到底开不开心。我怕自己一问,原本是开心的都会惹得她变成不开心!”
“她是真的在笑!”子吟将她搂在怀里。
“你怎么看出来的?”
“下次,你看她眼睛便知道我没有骗你!”
“子吟,我好开心!”
“你开心,便好!”
“子吟,不要离开我,永远!”
“如果我要离开,也一定会带着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