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书名: 相亲相到老实人 作者: 喜水木 分类: 精品

        宋时眠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良久后,他踮着脚抱了下厉潮,“你就不怕我干坏事?”

        厉潮回抱他。

        “那也是我咎由自取。”

        “……”

        距离那场宴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周。

        气温逐渐变凉,盛夏的燥热退去,明媚的秋开始步入,院子门口的银杏染上金灿灿的颜色,透过窗户抬头望去,天空广袤而高远。

        厉潮自始至终都没犯过病。

        江清韵送了盆重瓣玫瑰过来,在院子里教宋时眠怎么养护。

        他们站在太阳底下,银杏的枝叶稀疏,落在身上像拓印的花纹。阳光干燥温暖,倒没有很热。

        江清韵拿着剪刀把多余的枝叶修剪掉,盆栽里的玫瑰正开着秋天的第一支花,花苞半掩着,清晨的露水还未蒸发完全,在阳光的照晒下,像洒落的珍珠。

        她素白纤长的指尖碰了碰花苞,花苞颤了颤,抖落一手的晶莹。她把剪刀放下,擦掉手上的露水。

        “团团这几天还是没有犯病吗?”

        宋时眠蹲在地上观察家里的新成员,闻言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我跟医生说的那个方法只能等他生病的时候试,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回事,好多天都没犯病了。”

        江清韵迎着阳光眯了眯眼,“那你说他是不是好了啊?”

        “应该不是……”宋时眠选了个合适的地方把盆栽抱了过去,“我这段时间看了点心理相关的书籍,心理疾病没这么容易好。忽然变得正常可能不是在变好,而是朝着更严重的方向转变。”

        “那应该怎么办?”

        “我也不清楚。”宋时眠拍干净手,缓缓叹了口气,“只能等他下班的时候我跟他聊聊看。”

        可那一天,他没能等到厉潮下班。

        京市来了消息,厉潮的爷爷快不行了。

        宋时眠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跟着江清韵坐上了去京市的飞机。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神色还有些懵,脑子里只关心厉潮,“厉潮呢?”

        江清韵坐在他旁边,神色也算不上好,甚至说得上是厌恶,“他跟着他爸先去,老头子死前说什么也要见他一面。”

        宋时眠有些沉默。

        江清韵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她握了握他的手,“不要担心,有他爸在,不会有什么事的。”

        飞机越往北走,秋的气息就越发的浓烈。

        这个时节的京市已经被一片金黄灿烂包裹,他们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落日熔金,大地沉静而深邃。

        江清韵带着宋时眠沿着疗养院门口的银杏大道往里走,偶尔路过几个工作人员也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脚步匆匆。

        走到最里面的时候终于看见站在门口的厉劭和厉潮。

        父子俩的面容很相似,只不过厉劭的脸上带着浓重的疲倦,疲倦里夹杂着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厉潮坐他旁边,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听见脚步声,厉潮最先回头,他看见宋时眠的瞬间就站起来朝他走过去。

        宋时眠乖乖地站在原地等他,主动把自己的手伸了出去,等到男人握紧的时候他才发觉他的指尖在微微颤抖。

        厉潮将他握得很紧,嗓音听起来还算平静,“怎么过来了?”

        宋时眠反握住他,不动声色在他背后拍了拍,“你在这里,我肯定要过来。”

        厉劭也站了起来,他看着江清韵,“阿韵,我……”

        江清韵站在厉潮面前,用自己娇弱的身躯挡住他,“他跟你说什么了?”

        厉劭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清韵便不再跟他废话,她扭头问厉潮,“团团,你告诉妈妈。”

        厉潮扣紧宋时眠的手,安静地垂下眼,“他让我把厉晔放出来。”

        “他放屁!”江清韵怒道,“他也不看看他干了什么好事?想让我放他出来,做梦呢!”

        厉劭嘴唇蠕动厉下,“可父亲他……”

        啪地一下,江清韵将手里的包砸在了厉劭脸上,“厉劭,我看你是舒服日子过久了,都忘记以前发生的事了吧?你怎么好意思当着团团的面说这种话?你知不知道他当初差点就被他给……”

        厉劭的脸僵了僵,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这时,房间的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豪门的阴私他见得多了,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我们尽力了,应病人的要求,我们让他清醒过来,有什么要说的尽快跟他说吧。”

        在场的人都没人动。

        只有厉劭沉默了会,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宋时眠抬头看厉潮脸上的表情。

        江清韵转身拉住厉潮的另一只手,“团团,妈妈带你离开这。”

        她动了动,没拉动,疑惑地回头。

        厉潮看着她,缓缓道,“母亲,我想进去看看。”

        “……”

        在豪华的疗养院里,这间一楼的屋子又窄又小,连窗也只有小小的一个,厉潮踏进来的时候最后一丝阳光也从老人灰败的脸上移开,屋里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

        老人像一个瘦小的老鼠蜷缩在床上,面容干枯,像一棵即将腐朽的木头。他浑浊的眼睛缓慢转了一圈,最终落到了厉潮身上。

        厉潮安静的和他对视。

        眼里面没有害怕和胆怯,平静得像一片深不见底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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