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1
被诅咒的公主,一定等来打败恶龙披荆斩棘而来的王子吗?
如果再也等不来怎办?
周沉珂一直认为音乐教室的地理位置非常好,从窗看去,看到季流转时不的天空,或是晴朗或是残阳或是雾霭或是星子低垂,都让她的心情变得沉静。更重要的是,从这里看到球场,她总第一时间捕捉到年肆意奔跑挥洒汗水的模样。有的时候,对方会抬起头,和她对上眼,挥一挥手。她有半片被抓包的羞涩,但很快也会回挥,大喊加油。
然后,她就会心情雀跃地坐弹琴,大概把首曲子弹完两三遍,年就会带着满身热气推门进来,老弹这首不会腻吗?
周沉珂不管他,手按得起劲,喜欢的曲子就要使劲弹啊,趁还没腻之前。
但这首你从以前就开始弹了,我简直怀疑你只会这首。
程培坐到琴凳的剩余部分,《Someday My Prince Will Come》,你每次等我都会弹这首。我是你的王子?
他的眼睛明晃晃看过来,周沉珂心一动,脸已微微泛红,还在嘴硬:屁。才没有。
程培哦了一声,然后抚着女生的脸颊,吻来。
说不上是怎就和程培交往起来。他是邻居,从小到大混在一起。周沉珂家里有个小她八岁的弟弟,她从记事起就围着小鬩王转悠,父母工作忙碌,没人问过她的感受,她然而然变成第二个母亲,没有己的空间和时间。程培也有个弟弟,年龄与他相当,亲密无间,比起兄弟更像是朋友,她很是羡慕。或许是男生更懂类的需求,己的弟弟和程家兄弟非常亲密,忙不来的日子,程培兄弟也会一起帮忙照顾。
周沉珂不觉地依靠他。她知道在父母那里她不是个以任意撒娇的角色,所有关爱和目光全都给了弟弟,偶尔的目光停留,都是在问她关于弟弟的种种,或是质问或是要求。她在内心痛恨委屈父母的偏爱,却毫无办法。家人己无法选择,命运也是样,要怪只怪己投胎姿势不好。邻居家的程培却给她了无限关爱,比起弟弟他会优先考虑己,话题也很问及弟弟,眼里的一片柔光都是看向己。
于是在两年前的生日,程培拿着掌大的蛋糕敲开她的家门时,她为了照顾发烧的弟弟只请假在家的委屈无奈愤怒,一瞬全都随着眼泪喷涌而。
程培拉过她的手,别哭啊。你看你的呼气,都把蜡烛吹灭了,还怎许愿啊。
哭得抽抽搭搭的她说了什?
好像是希望我的王子早日找到我。
程培笑一笑,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做一王子吧。
就这样开始了交往。
白雪公主。灰姑娘。睡美人。
小的时候,在堂姐家里看过那些带着彩插的童话故事书后,周沉珂一直认为终有一天,她会跟那些公主一样,迎来己的王子。带她走命运的迷雾森林,走向快乐结局。虽然并不知道他幸福地在一起后,会不会在遇到新的磨难,但是只要这个人现,一定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她会从他那里得到她从来没体会到的爱,体会到由的感觉。
这个人大概就是
程培吧。
虽然,她早就知道童话就是童话,而己并不是什公主。
程培陪她一起去接小鬩王放学,路上问起她的计划:高三了,你想好怎办了吗?是升学还是工作?
周沉珂想要继续读书,但并不觉得父母会允诺。家里并不富裕,所有的收入都拿来培育弟弟,己的未来在他眼里大概只是另一个小孩的陪衬品。她惆怅烦恼了很久,却不知道该怎办。
她笑一笑:你呢?
我啊大概读书吧。我对化学还挺感兴趣的,以后说不准还得个诺贝尔?
周沉珂艳羡地看他,男生语气普通,这些不确定像是然而然就会发生的事情,而这些对她来说却是连思考都显得奢侈。
程培并没看到她脸上闪过的不然的神色,拉过她的手,遥想着未来,我以考一所大学,这样以后也一直在一起了。
周沉珂僵了一,小声地嗯了一声,几乎不闻。
她回握住对方的手,被人期待,是一件开心的事情。她打算为他努力一。
周沉珂为己加油打气了两天,在心里做了无数次心理建设,模拟了无数次对谈会说到的话。
就这样磨磨蹭蹭到了周末,还没定决心,一切却突然来了变化。
父母见地都在家,吃过晚饭,对她说:你洗完碗后到卧室来一,有事跟你说。
她的眼皮一跳,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哄着弟弟去写作业,她忐忑地来到父母房间。
母亲递过来一张照片,上面的男人瞧着有点眼熟,周沉珂咽了水,没接。
沉珂,你年纪不小了。已经成年了,反正迟早要嫁人,刚好有人来介绍,看着不错。
周沉珂感觉脑袋轰地一声,似是核弹爆开,脸都白了:妈什意思?
母亲接着说:这家人条件很好,虽然不知道怎就看上你了,但是个很好的选择。
你想让我嫁人?
对。母亲说的干脆,仿若在讨论菜摊上的大白菜。
周沉珂气结,眼泪都涌上来,我才十八!
十八怎了?我十八岁都已经生了你了!
你为什不替我想一想?
母亲觉得她大惊小怪,表情很是不好,我不是替你想了吗?嫁人多好。
她觉得愤怒,一直在肚子里徘徊多日的话从嘴边一气溜:我想上学,我想读书,这才是我想要的未来。我根本不想结婚嫁人,跟一个我根本不知道不认识的陌生人结婚。
母亲皱着眉:结婚不就是这样吗?谁家不是这样?还有你上什学,哪里有钱给你上学。你读大学了,你弟弟怎办?谁来照顾他,你的学费生活费谁又给你?你不要给大人添乱了。我根本就没打算让你继续读书,你看看身边有几个女孩继续读书的?
周沉珂被母亲理所当然的态度惊呆了,她从来没想到,己的未来在他看来居然是不值得一提的累赘。
多年来的委屈痛苦这一刻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她紧紧握住拳头。
我也是你的孩子,但你怎对我的?我从十岁开始就全心全意照顾着弟弟,还要照顾家里,买菜做饭洗衣服都
是我,你都在睡觉的半夜,是我在一盆盆洗着衣服。我好不容易闲来,以看会书学习一,因为弟弟在乱哭,你就一掌扇上来,嫌我没有好好看好他!还有,她拉起己的胳膊,那上面有道触目惊心的疤,弟弟非要到厨房来玩,油点只是不小心蹦到了他的手上,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一个杯子砸了过来。我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不也体谅我?为什?现在还叫我嫁人?你算什父母?
一直在旁边沉默着的父亲,一掌甩了过来。
让你嫁你就嫁,哪里那多废话!
周沉珂没站稳,被这过分大力的耳光扇得眼冒金星,嘴里都尝到点血腥味,连带着把她心里最后那点对命运的侥幸都扇没了。
周沉珂被软禁在家里,说是除非到了结婚那天,否则哪里也不去。晚上她偷偷用扫把伸窗外敲开程培家的窗,她在心尖上念了很久的年探头来,在她脸上望了几秒。周沉珂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已经沉声说:我分手吧。
她被吓傻,不明白对她总是无限关爱的年怎会说这样的话。
那边又接着说:我听你妈妈说了,那个人好像很有钱,就算你不去考大学,也让你去国外读书。而且你好像也挺喜欢那个人,如果真是那样,我觉得我没必要再这样和你纠缠去。说是分手,也不对,我本来就算是邻居,只是恰好天天在一起。
不是,不是周沉珂惨白着脸,不住摇头,你听我解释
还没说完,对方已经快速且决绝地关上了窗。
周沉珂的最后一丝希望没了,她靠着墙缓缓滑来,捂着嘴开始大哭。
弟弟丢了书来,擦过她的额角,周沉珂,不哭会死吗。
她觉得这一刻的己已经死了。
周沉珂过得恍恍惚惚,不知道结婚是怎结的,有人打招呼有人祝福,每个人嘴里都噙着笑,对她说恭喜,对她的父母道喜,听起来讽刺无比。
她的眼前只有早上坐上婚车前的那一幕,她意识抬头往程培家的方向看,他在窗边看她,眼里是明晃晃的恨意。
明明己才是被抛弃的人,为什他要恨她。
她觉得太阳很大,晒在己背上裸露的肌肤,却全是冷意。
宴会结束,她又被进车里,开进只在电影里才见过的华美小院。有繁茂的植株,有泳池,有喷泉,一个大到过分的私家府邸。
她毫不感兴趣,等到浑浑僵僵进了屋内,无数人迎上来称她太太,她才露一丝讽刺的笑。她的父母就是为了这一声散发着铜臭的称呼,把她的后半辈子都卖了。
有人扳着她的肩,带她到一架泛着光的三角钢琴前,伏在她耳边说:小珂,看一看,喜欢吗?送你的礼物。
周沉珂这才恍惚地去看对方,去看这个她应该称为丈夫的人。
她认得他,她喃喃地问他,又像是问己:为什?为什?为什?
她终于明白最后一次见面,对方说的话是什意思。
然后她像是失了神志一般,用仇恨的眼神看他:如果当初没遇见你就好了。
百里玠抱着她,任凭她在己胸前哭喊谩骂,胳膊越收越紧。
没关系,反正他已经得到
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