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笑话

        夜里，林盛南的眉梢渐渐舒展，江尔雅才算彻底放心。

        洗完澡来，她瞥见床头摆着两瓶牛奶，又跑去烧了壶开水，外包装漫过热水，缓慢地加热。

        接着，她看向床上的人，林盛南闭着眼，呼吸沉沉，不知道醒了没有。

        江尔雅抱着水壶走过去，小声地问：林老师，您要喝点牛奶吗？

        没有等到回应。

        片刻之后，她顾地说：那我给您放这了，醒来记得喝。

        这次，男人动了动薄唇。

        许是想说话，又发不声音。

        她便没再打扰他休息，坐在一旁的书桌上看会书。

        繁杂的案卷看得人昏昏欲睡，诸如家暴、遗产分割等尖锐、刻薄的词汇也无法使她的清醒，室内温度适宜，男人的呼吸声沉稳，江尔雅背靠着座椅，渐渐也有些犯困。

        不知睡了多久，手中的纸张要被抽走，江尔雅意识捏紧手指，睁眼，对上一双漆黑幽深的眸。

        男人大概是刚洗完澡，穿着湖蓝色的浴袍，额前碎发半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的身体瞬间坐直，林、林老师，您醒了？

        林盛南收走她手中的文件夹，想放在一旁，又见她面前堆着满桌的纸张，根本无处安置。

        他稍微替她整理了桌子，笑了笑，你这样子到是让我想到了前几日在学生中间听到的笑话。

        江尔雅懵懂，啊？

        学生说，学法律的千万不找行，不然没完没了的加班不说，就连班了还得说案子。

        江尔雅赞，这倒是。要是观点一致那还好，不一致还不得吵起来。

        桑大的法学院，从教授到学生几乎垄断了华东政法圈的一切职务，也经常听学长学姐说，昔日班学代表各当事人对簿公堂，甚至师生当庭辩论都是常有的事，若是一场庭审，法官和检察官恰好也都是校友，都以当庭凑桌麻将了。

        于是，有人借此开玩笑，毕业了，我法庭见。

        很难想象这样环境里的两个人，班后，会心平气和的在一起讨论一日三餐。

        就算有，那也应该是漫桌卷宗材料，铺天盖地的加班，还有接不完的案件。

        说到这里，江尔雅眉眼弯弯，她将文件夹护在胸前，俏皮地朝他吐了吐，照这说，虽然你是我的老师，但这是当事人的机密，不给你看。

        她扮鬼脸时，香软的尖擦过红唇，印浅浅晶莹的水痕，脸颊微红，整个人像烂熟的水蜜桃，红艳香甜，多汁，有一丝淫靡。

        看得他喉咙发痒，浑身燥热，想咬上去。

        江尔雅拧眉，林老师？

        理智回笼，林盛南用几秒在大脑中过了遍她刚才说的话，然后得结论，我教的是经济法，不是刑法。

        江尔雅疑惑，嗯？

        所以呢？

        林盛南慢条斯理地说：所以这个笑话不成立，更何况我国法律也有完善的亲属回避制度。

        哦。江尔雅点头。

        这不就是一句玩笑吗？

        酒店的人送来早餐，结束了这个话题。

        江尔雅看着

        满满当当的餐车，惊讶地说不话。

        精致的摆盘，琳琅满目的餐点，从中餐的红豆粥、小笼包等到西餐的颂、布朗尼一应俱全，甚至还配备了鲜美的水果蔬菜。

        林教授，您平时早餐就吃这些？

        林盛南正在浴室换衣服，衣摆窸窣，声线却没什起伏，不吃。

        那这是

        江尔雅的话还没说完，浴室里就传低沉的嗓，给你准备的。

        她突然想到昨晚两人在床上讨论的手感好的问题，开始怀疑，他到底是不是真醉。

        如果不是的话，那

        怎不吃？

        江尔雅正胡思乱想，林盛南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色的衬衫勾勒他修长挺拔的身形，肃穆中平添一丝禁欲感。

        跟昨晚的他，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