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先生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嗤……。”

        慕子臣转身，颇有些嘲弄的打量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和我虚情假意起来？有什么话就直说，我不会放在心上。”

        雷胜沉眸：“是，现在的您和以前的您，真的非常非常不一样。以前的您，足够冷血，足够冷静，绝不会让任何事干扰自己的判断，而现在的您……。”

        “现在的我，却越来越像个犹豫踟蹰的笨蛋，是吗？”

        “不——。”

        雷胜打断了他的话：“现在的您，更有人情味了。”

        慕子臣怔住。

        ******

        晚上八点，慕子臣才回家，站在吟兰别墅门口，正欲敲门。手指还未碰上门板，门打开了。凉衣浅笑吟吟的站在门口，顺手挽住了他的胳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今天有惊喜噢！”

        望着她干净纯洁的笑，慕子臣的喉间一紧，“你在等我？”

        “对呀……。”

        凉衣嗔怒的拍了拍他的胸口：“你可真坏，不是说好5点一下班就回家的吗？我等了整整三个小时，饭菜冷的又热，热了又冷，总算是把你给盼回来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下次一定说到做到，决不让你等了。”

        “哎哟，你干嘛那么抱歉嘛！我知道你忙……。”

        凉衣将他使命的往客厅里拽，随即将他推到身前，嗤笑道：“看看谁来了？”

        “妞妞，快叫爸爸……。”

        凉衣在身后督促，正在客厅桌子上吃着饭的叶小妞闻言，转身，见慕子臣来，脸上马上便笑开了花：“大个子……叔……爸！”

        叔叔两个字硬生生的在凉衣警告的目光中转了个弯，妞妞含着勺子，朝他贼贼的笑，眼神明亮。

        慕子臣久久的站在原地，喉咙有些紧，身体僵硬，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笨蛋，快上去抱抱她呀！”

        凉衣在身后推了推他的背，表情娇嗔。

        慕子臣愣了一瞬，马上就疾走上前，用力的将小小的妞妞抱了个满怀，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哎呀，大个子爸爸，你把我扎疼了……。”

        妞妞的小手摸了摸自己被慕子臣胡渣刺的有些疼的脸，咯咯笑起来。慕子臣闻言，忙将她松开了些，声音有些慌乱，伸出粗粝手抚上了她的脸：“还疼吗？”

        妞妞摇摇头：“不疼了，妞妞喜欢大个子爸爸抱我，大个子爸爸最好了，老是给妞妞买糖吃，妈咪最坏了！呜呜呜……。”

        凉衣站在身后，看着叶小妞再一次恶人先告状，顿时便有些无语。忽的，她的目光放直，看向一直静静站立的慕子臣，心头倏地闪过一丝悲哀。

        她轻轻走到两人身前：“好了好了，父女情等会再叙，我们先吃饭吧，否则菜又该凉了。”

        “恩。”

        慕子臣点头，放下叶小妞，牵着她的手走到了餐桌前。

        客厅融融的灯光洒下，照亮了三张一直笑着的脸。凉衣静静坐在身旁，看着与妞妞笑闹着的慕子臣。今天的他，一直都是笑着的，柔和温馨的灯光照的他整个人暖暖的，而他凝在唇边的浓浓笑意比那灯光还要温暖。

        凉衣渐渐有些看呆了。

        “怎么了？”

        他伸手，在她的脸前晃了晃，“干嘛一直看我？”

        “谁看你了？！”

        凉衣嘟哝，随即闷下脑袋开始吃饭。

        “妞妞，你妈咪今天很不对劲啊！”

        “爸爸，别理会她，她一直都挺别扭，咱俩说咱们的。你刚刚说那个瑞士糖……。”

        妞妞俨然一副小主人的模样，细细的手腕搭在了慕子臣的肩膀上，与他津津乐道起了糖和玩具的话题，不时笑的前俯后仰。

        凉衣默默放下了碗筷，走上了楼，怔怔的走向卧室的床，静静的摸着那滑如丝般的触感，出起神来。

        楼下不时传来两人的笑闹声，一声一声，清亮脆耳，听在凉衣耳中，却始终觉得有些刺耳。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才被推开，慕子臣走近，走到了她身旁，握住了她早已冰冷的手：“怎么了？看起来不太开心？”

        “妞妞呢？”

        凉衣转身，朝他露出了抹清浅的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