鬩夜知道个秘密。
混沌鬩宗的后山苦竹林里,幽禁着个双目失明的少年。
个少年叫牧清,十年前大门派惊变之夜,混沌鬩宗朱雀、白虎两大老同俘来的。
个充满了血色与肃杀的夜晚究竟发生了什么?少年又为何成为了俘虏?这些历史真相都被有心人刻意掩埋,连半记载都没能留。
自然也无人可知,鬩宗的后山禁里,还藏着段密辛。
鬩夜在个风和日丽的午后撞见了牧清。
后山的路乱得很,又有无数迷人方向的阵法,她时常放开心神,只凭觉行走,时时便能发掘素湍绿潭、飞崖怪柏之类的好景。
倒未尝想到有朝日还会有个少年。
彼时牧清就坐在阶寒石之上,环竹拥簇,青衿白衣,发束,双目缠了白绸,静静正在抚琴。
琴声悠扬清越,声击玉石,空林传响,宛转久绝,竟半见被囚禁的困苦。
鬩夜好奇,问他谁。
少年拨琴弦,神色从容,“奴隶。”
鬩夜起初信,她可没见过这样的奴隶。小圣女会弹琴,却也看少年琴艺非凡,只以为他哪家的小辈,到后山寻个清净。
然后曲终了,牧清起,她才看到缠绕在少年双足上的粗大镣铐。
玄铁铸的,半水分都掺,重量相当于尊石狮,而少年形清瘦孱弱,内丝灵气也无,竟完完全全个普通凡人,也知这样重的镣铐,他如何戴着行走的。
牧清稳稳当当走回处青石院落,这段路他已走了十年,早已熟悉,哪里有凹凸都清楚,可这天也知怎么了,他的赤足踩过段青苔,再往前时却留刺目殷红。
鬩夜道:“你流血了。”
少年微蹙眉,而后跛脚在石凳上坐,从怀中取瓶药膏,于伤处轻抹。药膏效果惊人的好,鬩夜过走到近前的功夫,定睛再看时,已经连疤都剩了。
“这药膏真错,给我份怎么样?”
鬩夜理直气壮伸手。
少年沉吟片刻,忽轻声,将存的几瓶药膏全都给了。
“这么快?”
少年答。
他起掸衣袍,白衣如瀑,脚的铁链竟丝毫掩风姿,或倒如说,这拘束反而更显风骨。
可惜鬩夜懂什么风骨。
她只知道骚扰对方让自己觉得很有趣。
时间,牧清也习惯了这么位喋喋休的麻雀阁。
“牧清牧清,为什么你对伤药的要求这么呀?还有,你上怎么疤也没有,皮肤比我还白?我跟你讲,我认识的位大人就常在上留疤,每次我见,新旧都有,还怪别致的呢。”
鬩夜站在截田坎上,看田间白卦窄袖的少年逐渐变得灰尘仆仆。
牧清锄的动作顿了顿,直起迟疑道:“我师父说,上留疤的话,以后娶到媳妇。”
这答案叫鬩夜嘲了他足足个月,后来讨了别处新鲜,小圣女才逐渐忘了这件事。
两人渐渐熟悉了,鬩夜便会挑空闲时间来看他,有时依着性捉弄少年,少年也恼,只抱守灵台,权作修心,了之。
他没想到桀骜如鬩夜,也会有为他人着想的时候。
鬩夜在小路上奔跑。
山中盛夏时节常常酷暑难耐,唯的块寒石前些日被她失手劈碎,没了祛暑的效用。鬩夜念牧清日好捱,特从炼丹房带了碗酸梅汤与他,只路途遥远,又怕没了刚炉的清凉,便愣用尚且手生的冰法维持了路。
牧清日推开房门,看到的就大汗淋漓的圣女殿。
“牧清你快把这玩意儿喝了!我持住啦!”
少年被她焦灼的语气弄得也着急忙慌起来,稀里糊涂囫囵了好几才反应过来,哭得问她这作甚,鬩夜便得意洋洋将前因后果讲了遍。
她的言辞颠前倒后,牧清却听得怔怔失神。
此后去秋来,又年寒暑。
却有日鬩夜突发奇想问他。
“我第次见你时,你说自己奴隶。”
“可我想明白了,牧清你分明在骗我。”
“明明奴隶样都没有,还说你奴隶?你谁的奴隶呀?”
牧清便抱琴而坐,愣神许久,才轻声道:“知。”
他垂目看琴沉默语。
忽有风起,竹叶簌簌,他正要起离开,却听得后的鬩夜脆生道:“就骗我吗?你要真想,来我的奴隶好了。”
他微微愕然,尚未反应,鬩夜已经先斩后奏拉起了他的手,牢牢勾在起,“喏,说好咯,现在你我的奴隶了。已经拉勾了,你也没法反悔了。”
从头到尾被代替决定的牧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