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那天晚上？

        杨明完全没懂赵雅的意思，而且那天晚上他酩酊大醉一觉睡到天亮，连洞房都没有，有值得留念的地方吗？

        “你，你想说什么？”

        浓雾当中，赵雅俏脸已经通红一片。

        半响过去，空气一片安静。

        杨明纳闷了，什么情况？

        “那晚上？怎……怎么了？”杨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你走错房间了。”

        瞬间，时间凝滞，杨明整个人都呆愣着僵住了。

        走错房间？怎么可能？

        “我，我走错房间了？不是，没有啊，我那天早上醒来明明在……在……”杨明那天早上醒来是睡在床边地板上的，赵笙儿压根没让他上床。

        可有些情况，显然赵雅更加清楚。

        “是我把你送回姐姐房间的。”

        杨明懵了。

        是这样？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是，小雅你，你可别开玩笑啊，这种事情……”

        “我没有。”赵雅一句打断，很认真很认真道：“你那晚上喝醉了，进的是我房间，我是第二天早上把你送去姐姐房间的，这事姐姐都知道。”

        “什么？”赵笙儿也知道？杨明脑袋一片空白，完全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会是这样？他在新婚夜进了赵雅的房间，然后早上才被送去新房？

        这……这……突然的一瞬间，杨明一个激灵骤然回神，等等，赵雅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开玩笑吗？不可能的，这丫头从来不开玩笑。

        那，难道说，这件事，是她的心魔？

        我……杨明又懵了。

        晴天霹雳都不带这样的。

        浓雾里面，两人紧抓着彼此的手，相对沉默，好长一段都没有任何声音。

        杨明倒是想把手给放开的，但又怕手这么一放，赵雅也直接不见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杨明依稀感觉到，赵雅手心有些发热。

        其实赵雅整个人都在发热，尤其是脸上，通红一片烫的不行。

        “姐夫……”赵雅低声一句将沉默打破。

        杨明心里有点慌，不，应该是越来越慌才对。

        “那天晚上，我，我没做什么吧？”杨明心存侥幸，毕竟那晚他喝醉了，而且酩酊大醉不省人事，即便进错了房间也应该什么都没做才对？

        赵雅没说话。

        杨明只感觉到赵雅手心更热了。

        “你……你别不吭声啊，我，我这心里慌，你赶紧说，那晚上究竟……”

        “有的。”赵雅一句打断。

        空气瞬间死寂。

        有，有的？杨明又反应不过来了，只觉得脑子一阵阵的缺氧。

        呼吸压抑，喘不过气来。

        情不自禁间他想把赵雅的手给放开，赵雅顿时一慌：“姐夫别，我……我怕。”

        杨明深吸一口气，那晚上真的有发生过什么？他是真不记得了。

        不管是进错房间还是别的，什么都不记得。

        “你，你刚刚说，你姐也知道？”杨明试探着问道。

        赵雅点了点头，杨明虽然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

        赵笙儿也知道？怎么会这样？

        “其实，我姐她之前一直对你那种态度，就是因为……”赵雅低声开口，但话没有说完。

        不过杨明已经明白了。

        赵笙儿之前一直对他那种态度是因为赵雅，那，那，那韩丽呢？

        我靠，难不成韩丽也知道？所以才……

        “你妈妈她不会也知道吧？”杨明实在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

        赵雅怔了一下，摇头，“我妈她当然不知道啦，开玩笑，她要是知道的话还不把你给……给撕了。”

        杨明尴尬，也是，韩丽对他压根就没有理由的，就只是单纯地看他不顺眼而已。

        真要是知道他在新婚夜走错了房间，天，只怕韩丽非得把事情闹到法庭上不可。然后他这一生就只能在监狱里度过了。

        可再一想，就算韩丽不知道又怎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难道他还能挽回么？

        空气再次沉默。

        杨明心里沉重实在是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了。

        尴尬？愧疚？还是别的什么？或许都有。

        “咦，雾好像开始散了。”赵雅突然一句。

        散了？杨明眼神一怔，眼前依然浓雾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只是赵雅的雾散了，她把压在心底最深处的事情说了出来，心结了了，电解质平衡，过关。

        可他该怎么整？

        “姐夫你的雾没散吗？”赵雅显然也意识到了。

        杨明点头，“嗯，没散。“

        赵雅闻言蹙眉，“那，那心底的事情是什么啊？”

        杨明不言，脸色一片沉重。

        微风拂过，赵雅眼前已经没有雾了，她能看到杨明的神色，甚至能看懂——万般复杂，异常繁琐，明显心里面长期藏着一件非常压抑的事情。

        甚至在平常时候，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姐夫，你，说给我听听好不好？”赵雅的语气像是在哄他。

        杨明眼里闪烁丝丝深邃，说出来？怎么说？他不敢。

        不管是在赵雅还是赵笙儿面前，他都不敢。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那真的和她们父亲的死有关。

        “姐夫你就说出来吧，我保证不会告诉别人的，一定保密。”

        杨明还是为难。

        “快说啦，有些事情只要能够说出来就代表放下了。”

        赵雅一再催促，杨明一再犹豫，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间，杨明眼前的雾开始变颜色了。

        灰色。灰色的雾？这代表什么？

        难度又加大了还是什么意思？

        “姐夫你快点吧，我……我眼前又开始起雾了。”赵雅语气里明显透着心慌。

        杨明抓着赵雅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再一咬牙，终于开口。

        “当年，你，你父亲他，他是为了帮我去执行一个任务牺牲的。”

        话是说出来了，杨明心里却是更加沉重。

        就像压着一座山一样，前所未有的沉重。

        “就，就这样？”赵雅好像有些楞。

        杨明苦笑，语气里透着无尽怅然，“对，就这个。”

        空气安静，赵雅沉默半响，就在杨明心里逐渐不安的时候，赵雅小声嘀咕一句：“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就这个。”

        嗯？杨明两眼一愣，没懂。

        几秒过后，赵雅一句惊人：“我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