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不知道这样的检查到底是好还是不好,陆离抱着她,坐在卧室里的沙发上,她还穿着黑色的职业套装,白色黑条纹的径直亚麻衬衣,但扣子松开了。
安歌不好意思别过头,一眼看到了梳妆镜里的自己。
梳妆台是不久前陆离买的,那时,她就应该要猜到,陆离压根就没打算放她离开。
镜子里的女人,双颊绯红,面如桃花。
镜子里的男人,只有一个后脑勺,安歌看不清陆离眼下是什么表情,想必十分挣扎…他已经抱着她,抱了差不多十分钟了了…
“要么,我明天去挂个号吧,毕竟人家也专业一些…”安歌声如蚊蚋道。
“不必了。”陆离摇头。
耳畔传来短促的呼吸声,安歌能感觉到陆离抬起了手。他的手撩开了她衬衣的下摆,接触到皮肤时,安歌猛地一颤。他的手冷得跟冰棍似的…
安歌实在太害羞了,整个人趴到了陆离身上。
陆离浅笑。
然后尝试绕到背后解开内衣暗扣,也不知道是紧张没经验还是有旁的原因,安歌觉得陆教授手都被她焐热了,内衣还是没解开…陆教授似乎还有越来越较劲的趋势。
于是安歌小声问了一句,“教授,你应该不是趁机吃我豆腐吧?”
陆离滴汗…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肃然道,“我是个有职业道德的医生。”
“哦,是么?”安歌声音里充满了质疑。
陆离也有点烦躁了,他突然很想让安歌趴在他腿上,直接撩起她的衣服,双手并用,解开这烦人的扣子…心里想着,脑子里不觉依然浮现出那场面…
陆离只觉得鼻子有点发烫。
安歌把手伸到背后,不到一秒,扣子解开了…
陆离无语。
多年以前,他的老师就曾告诉他,在医生眼里,是不应该用性别区分病患的,但是老师并没有告诉他,当这个病患是自己女朋友的时候,他又该以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来面对…
没有临床经验的他只能硬着头皮试一试。
陆离伏在安歌肩头,柔声道,“我得先看一看。”
“看什么?”安歌直起身子,双手抱胸,横横地骂了一句,“流氓医生。”
陆离忍不住抿唇笑,耐心地,打开了女朋友的双手。
只一眼,陆离体会到了类似窒息般的感觉…
不想被安歌奚落,陆离只好边看边问,以缓解内心的慌张与遐想。偶尔,他也觉得自己挺变态的…或者,还是等明天,给她约一个女性乳甲专家吧。
视诊结束,安歌合起衬衣,“好了吧。”
“等等。”
陆离并拢手指,看了安歌一眼,安歌咬唇,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重新靠到他身上。
任君宰割,不是,任君检查。
明明只有几分钟的检查,对安歌来说,却像是过了整整一个世纪,结束后,她趴在陆离肩头,矫情地咬了他一口。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咬他。
很久,她‘扑哧扑哧’跳动的心脏,才稍稍平静了一点。
“过两天,你帮我预约专家检查吧。”安歌说。
“信不过我?”陆离微微勾起嘴角,他正有此意,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怕她生气,也怕她笑他假公济私。
“总觉得你不够客观。”安歌说。
陆离轻轻拍了拍安歌浑圆的小屁股。
这一拍,拍出了问题。
安歌娇气地扭动着要报仇,一来二去,小陆离斗志昂扬。
陆离捉住了安歌的手,望着她的眼睛,目光灼灼。
安歌咳嗽了一声,低头,装作不在意地扣起了衬衣扣子,“你忙了一天,先去洗澡吧,今天我不跟你抢。”
“陆子艺下午去了B市,明天才会回来。”
“所以呢?”安歌问。
陆离抱着安歌径直起身,安歌吓了一跳,猛地抱住他的脖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屁股着地。
“干吗呢,陆离!”安歌生气了。
“安歌,我忍不住了。”陆离哑着嗓子说着话,他的声音里带着渴求,漆黑的眸子里带着连水都浇灭不了的欲/望,那是压抑了多久的,多么强烈的欲/望啊。
安歌微怔,低头,浅笑。
干嘛把自己说得那么委屈,她…她又没逼他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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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光微弱,安歌破天荒地早早地睁开了眼。
一如所有偶像剧里的标准配置,她是在陆离怀里醒来的。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晨光在前,爱情在后,也许,这世上再不会有比这个清晨更美妙的时候了。
今天之前,安歌从来没有想过性与爱之间的关系,现在,却忽然有种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
她同老孟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也曾无数次想过要放纵,想过沉沦。想过用伤害自己的方法,给老孟最惨痛的打击,还好,她没有…
她得感激妈妈。
即使在最黑暗的时候,安歌依然记得妈妈对她的教诲,她教她自尊自爱,告诉她,这世上只有对她最好的人,才值得她用最好的宽容与爱,倾心相待。
安歌心里很确定,陆离就是那个人。他值得她的完整。
安歌转身,面对陆离,动静不算小。
她忍不住拿指腹按住了陆离脸颊,陆离有一对浅浅的梨涡,一般人很少知道,因为一般人看不到他大笑时的模样,而那对梨涡,只有在他笑得最开心的时候,才会露出来。
陆离醒了,看到心爱的姑娘,宠溺地笑着。
他摸了摸安歌小脑袋,倾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用清晨男人特有的嘶哑声问好,“早。”旋即不顾安歌意愿,强行把人搂到了怀里。
“早啊,陆教授。”安歌挣扎着伸出脑袋,看着陆教授清俊脸庞,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想到昨晚荣教授那关于晚婚与乳腺癌的观点,又抬头,问,“陆教授,你昨天给我检查了一晚,检查出什么结果了?”
检查了一晚…
有那么夸张吗?
陆离陡然红了脸,“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顿了一会儿,又说,“下午我看看荣敏这两天什么时候方便,让她给你做个检查,她是这方面的专家。”请荣敏看看,他也能放心一些。
“她帮我检查?去哪儿检查?她现在还不是你们医院的医生吧。”陆离笑,“放心,这点小事,问题不大。”
“这么有自信?”安歌点了点男朋友胸口,冷冷地试探道,“你到底是对你们医院有信心呢?还是对你那个老同学有信心?陆离,昨天我就发现你跟那个荣教授关系不一般,那眼神,能是老同学看老同学的眼神么?你最好交代清楚,别想蒙混过关,否则…”
“否则?”
安歌咬了咬嘴唇,恶狠狠地道,“信不信我让你有了这顿没下顿。”
陆离起先没明白了,待缓过神来,恍然大悟。嗬,对才开了洋荤的男人来说,这招确实挺狠!陆离忍不住略略勾唇。
“你还笑!”
女朋友在床上翻旧帐其实是一件特别危险的事,但好在陆离问心无愧。
荣敏是陆离在美国的同学,说是同学,不如说是师姐。陆离的导师是荣敏的父亲荣开朗。荣开朗是鼎鼎有名的医学家。他为人随和,热心善良。得知陆离母亲罹难重病,亲自为陆离联络专家会诊,在学业和生活方面,更是给了陆离无微不至的关心和照顾。
有一段时间,为了方便,陆离住到了导师家里。
由此,认识了比他大2岁的教授的女儿。
此后的故事跟安歌想象中的差不多,荣敏对陆离一见钟情,两个有着共同兴趣,且年龄相仿的年轻人很快走到了一起,他们时常一起讨论学术问题,一起出入研究院图书馆,所有人都把他们当成了一对儿,包括双方家长。
“你师姐长得那么标志,身材又好,还是恩人的女儿,你当时怎么没从了她?”安歌问。
“报恩就要以身相许吗?你是不是看多了?”陆离浅笑,接着又说,“而且,我跟她在一起时,从来没把她当成女人,所以,没留意过她的外在。”
这话怎么听怎么熟悉,就像是强哥说他从没在乎过奶茶妹妹长得漂不漂亮,虚伪得吓人…
安歌‘嘁’了一声。
“那你也不是什么好人,明知道人家对你没什么意思,还吊着人家。”
“我没有。”陆离叹气,“在我离开荣家的前一晚,她从来没有过任何表示。”
“骗人!”
安歌一惊,荣敏可是从小在美帝长大的姑娘,家里条件、自身条件又那么优越,她要是看上一个人,会选择暗恋?不可能吧。
“我骗你做什么…”
陆离实在不愿意再提起这段往事,这对荣敏不太公平,但是有时候,为了家宅安宁,他不得不坦白。安歌这人有时候像狡猾的小狐狸,如其被她自己找到什么蛛丝马迹胡思乱想,倒不如他自己先和盘托出,至少能做到尽可能客观。
“有一次阿姨问起荣敏,我才知道,原来大家的误会已经这么深了。”
“嗬,你可真够迟钝的。”安歌吐槽。
迟钝吗?也许吧…
他那时临近毕业,满脑子想的全是快点回国,满脑子都是长大后的某人,长什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男朋友,还记不记得他…心里有人,自然不可能把其他女人放在心上,更不可能关心注意别人的心思。
不过,为了不让某人骄傲,他还是保持沉默好了。
“那个荣敏,一定很讨你阿姨喜欢吧。”不然,一个识大体的聪明后妈是绝对轻易插手继子的感情的。想到这儿,安歌有点担心。
“也不能说很喜欢。”
陆离了解安歌,她总是习惯追求面面俱到,其实,阿姨再喜欢又有什么用?他的女朋友,他的妻子,只有入得了他的眼才作数。
“只是我在美国十几年,从来没有跟一个女生走得那么近,所以才让她误会了吧…”
“陆离…”安歌忽然喊了一声。
“嗯?”
安歌起身,撑起手肘,从上往下看着陆离,很认真的说,“我不打算去日本了。”
“嗯!为什么?”
“我可能要辞职了。”
陆离更不懂了。
安歌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我要留在你身边,一分一秒,都不要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