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吧!你是说你后妈跟马平彦有一腿?!这可能吗?”
修泽楷听完安歌说的话,犹如吃到一个炸雷,整个人都懵了。尽管,他是一个自诩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尽管今禾里多得是二哥玩大嫂的戏码,但他还是被扎扎实实地雷到了…
那可是马平彦啊!
如果没有孟安歌,马平彦可是最后可能接管英盛集团的人,他那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怎么看得上一个结过婚的女人?哪怕孟安歌都比那二妈强啊!
“这世上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我迟早会查清楚。”
安歌微微勾了勾唇角,顿了顿,又说,“之前拜托你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修泽楷收起了一惊一乍,反问,“你是认真的?”
“都到了现在这局面,想不认真都不行了。”回想起程慧文在洗手间里同她说的那番话,安歌心有余悸,“程慧文从来不是个沉不住气的人,她心甘情愿低调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可能主动挑衅我。我有预感,她可能要动手了。”
修泽楷眉头一皱,沉默许久,心事重重,“你才刚进公司没多久,根本没有站稳脚跟,如果得不到董事会支持,以你跟你爸现在的关系,就算我帮你找到了合适的人选,你爸那一关,你也过不去。别的不说,马平彦就是头一个棘手的麻烦。”
“马平彦…”
安歌轻声念着马平彦的名字,淡淡一笑。
修泽楷把安歌送到公司楼下,停车,却始终盯着安歌看着,一脸有话要说却不敢问出口的古怪神情。
安歌收回搭在车门上的手,“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就没想过你弟弟…有没有可能…”
安歌眯眼,语气十分嫌弃,“你以为程慧文真有那么大胆子,给老孟带了绿帽子还把别人儿生下来给老孟养?”
“那可不一定,这年头不都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么?”
安歌顿了顿,轻描淡写道,“孟安童满月那天,我拿着他跟老孟的头发,去做了DNA鉴定。”
“一个月…那还是个奶娃娃啊…”修狐狸一脸惊讶,“你这个姐姐可真是够狠的…”
安歌笑得很娇媚,“你没见识过更狠的。”
修狐狸走了,临走前告诉安歌放宽心。
有了他这一句,安歌就没什么不放心的。
人都要进电梯了,突然想到了什么,安歌折去了隔壁的百货公司。
非工作日,办公区人不多,总裁办公室灯亮着,齐松正对着电脑面无表情地敲键盘。
“也真是难为你了,跟了一个工作狂,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安歌笑着走进,把手里的星爸爸放到了他桌上,本是给马平彦准备的,安歌往里瞟了一眼,没人。
也算是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这是我应该的。”齐松接过咖啡,笑得很内敛,“孟经理今天怎么过来了?”
安歌一脸苦笑,“路过,另外还有几份文件没看完,我可不想周一开会,又被点名。”
齐松心有戚戚,“马总在会议室,在开视频会议。”
安歌点头。
“找我?什么事?”
正说着话,马平彦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拐了进来,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份公文,看得很认真。
安歌吐槽,“人家都说背后不能说人,果然。”
马平彦这才抬头看了安歌一眼。
为见家长,安歌今天刻意打扮了一番,妆容温婉内敛,米白色的连衣裙也很是贤妻良母,跟她素日的风格大相径庭,马平彦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唇角,不知道是笑她欲盖弥彰,还是笑她不伦不类。
两人先后脚进了办公室,马平彦问了一句,“大周末的,不应该留在家里陪男朋友吗?”
“刚从饭桌上出来的。”安歌把买给孟安童的绘本随意地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兴致缺缺地说道,“马总谈恋爱的时候也这么麻烦吗?除了应付男朋友,还得应付男朋友一家。”
马平彦笑了笑,没有说话。
落座后,看到那些绘本,才又问了一句,“你男朋友家有个小孩儿?”
安歌一愣,摇头叹气,“给孟安童的。”
“安童?”马平彦放下文件,饶有兴致地看着安歌。
“收起您那看好戏的眼神好么?”安歌走到他跟前,眼神却落在了他身后书架上的菊花石雕上,却也只是瞟了一眼,“我虽然跟他妈妈八字不合,但他一个毛头小孩,我还犯不着跟他计较。再说了,老孟老来得子,把这小子当成心尖儿来宠,我当然得识时务,好好巴结巴结他。”
安歌说这话时语调轻松,类似调侃,马平彦却渐渐敛起笑意。
顿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你也是你爸的女儿,用得着吗?”
“你觉得呢?”
安歌像个狐狸一样,娇媚地冲马平彦笑了笑。
“其实你爸是个很念旧的人。”马平彦说,“这么多年了,以江南水岸的经营状况,如果不是你爸坚持,早没了。”
“所以,你认为他还放不下我妈?”安歌反问。
这一点,马平彦没法替她回答。
“知道吗?孟安童他妈还没嫁给老孟之前,是我的钢琴老师,我妈去世后,老孟忙着挣钱没时间搭理我,帮我请了这么一个人。没几个月,老师就变成了后妈…程慧文挺着大肚子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时候,我妈去世还不到两年吧…”安歌低头,浅笑,“口口声声说着一生挚爱,现实里,结婚生子一个不落,这种人的深情是深情吗?骗鬼吧…”
“安歌…”
安歌抬头,苦涩地勾了勾唇角,“可别让我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思考,我没那么伟大。我一个人躲在墙角哭泣的时候,是程慧文代替了我妈的位置,占有了那个本应该陪在我身边的男人。也许她没做错什么,但她也的确夺走了我最后一丝温暖,所以…我迁怒于她,合情合理。”
马平彦想开口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最终选择了缄默。
下午三点,安歌完成了手头上的工作,起身走人。才走到门边,就听到马平彦忽然说了一句,“我记得你以前好像说过,你并不恨你后妈。”
安歌被吓了一跳,一下午马平彦几乎都在发呆,她一度以为这位先生睡着了。
“我从十五岁时开始喝酒,跟我走得近的,几乎没人不知道我嗜酒如命。”安歌笑了笑,说,“你知道上一次程慧文送了什么礼物给我吗?”
马平彦皱眉。
“一辆加速破百只需要3秒的超跑…我有资格恨她吗?这些年,从被她逼到英国,再到现在连个董事局都进不了…马总,你看不出来吗,我光顾着自保就已经十分勉强了。”
说完,安歌也不等马平彦回应,径直出门。
大门合起时,安歌略顿了一顿。
她不知道马平彦会不会相信她这番半真半假的说辞,但只要他起了疑心,她就赢了。
******
陆家家长只打算在申城小住半月,完成了双方家长会面的大事没两天,就定了回美国的机票。陆离寡淡,陆子艺年少不更事,安歌作为准儿媳,自然得意思意思劝二老多玩几天,奈何准公婆上半年打算环游世界,自然不舍得在儿子儿媳这里虚度光阴…
临别,李清雅趁着安歌同陆子艺买咖啡的空儿,偷偷给陆离塞了一个丝绒盒子。
陆离习惯性推辞,李清雅握住了他的手,“这是你妈临终时托我保管的,说是要等你结婚时再给你,我看…你跟安歌也是时候了吧?”
陆离微怔。
陆晋元笑着拍了拍陆离肩膀,“安歌是个不错的姑娘,好好把握。”
陆离打开丝绒盒子,在那枚闪闪发光的戒指上,他好像看到了安歌一脸幸福激动的笑容,那是他见过最美的风景。
送走公婆,回到车上的安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陆离伸手摸了摸女友后脑勺,这段时间要让她收敛性子扮演贤妻良母,的确是为难她了。
坐在后座的陆子艺忍不住吐槽道,“就知道你不是真心的,巴不得我爸妈赶紧回去吧。”
安歌自顾自地扣好安全带,“是又怎么了,说得好像你不想他们早点回去似的…”
“你!”
陆子艺气呼呼的,却没法回嘴…
因为被说中了心事…
父母什么的,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分开久了会想念,在一起久了又会嫌烦…其实,陆子艺仔细想了想,好像有孟安歌这种人当大嫂也不错呢。孟安歌说话虽然不饶人,但几乎从不插手她的私事,真有个什么事儿要求她,虽然也会唧唧歪歪吧,但几乎从不会拒绝…
安歌伸了个懒腰,旁若无人地望着陆离撒娇,“终于可以回家睡一觉好的了。”
陆子艺可以感受到车身明显抖了一下,酸溜溜地讽刺道,“你现在是不是想着,要是没了我这个拖油瓶,小日子就更美了?”
“我可没这么说,你怎么这么敏感呢?”安歌故意阴阳怪气地回头扮了个鬼脸。
段位明显不及格的陆小妹气得吹胡子瞪眼。
说笑间,安歌电话响了。
看到来电,安歌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舒了口气才接通电话,“马总,今个儿可是周末,什么风把您的电话吹过来了…”
一听是马平彦的电话,陆子艺立马竖起耳朵,跟警犬没什么两样。
安歌挂完电话,陆子艺半个身子都凑到了安歌身侧,安歌微微一愣,轻笑道,“我的小姑子,您这是要?”
陆子艺斜着眼睛瞪着安歌,冷哼道,“哥,满园春色关不住的下一句是什么?”
安歌笑,“你哥一医科生知道什么古诗词,问我啊,你嫂子我可是正经文学学士,满园春色关不住的下一句,唔,大概是一行白鹭上青天?”
“哥!你看她!”
“好了,别逗她了。”陆离看着安歌,说,“先送你回公司。”
安歌眉目含笑,“好啊。”
陆离摸了摸口袋里的戒指,心想着,不急,不急。
安歌做梦都没有想到,马平彦居然会让自己全权负责江南水岸开发项目。
江南水岸是个多大的项目!英盛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盯着这块肥肉,容不得一丝差池。就算是马平彦,弄砸了江南水岸,让投资人的钱打了水漂,他也一样要收拾铺盖卷走人。他居然敢把这么重要的项目,全权交给她这么一个菜鸟…
这份胆量,安歌一百二十万个服气。
“下周四,总部的经营例会你跟我一起参加,会上有关开发案的发言,你要提前做好准备。”马平彦扔了一个崭新的文件放到安歌跟前。
他神态冷静,冷静得仿佛只是交代安歌下楼跑腿买杯咖啡。
安歌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被马平彦影响了…如今,她竟然也能处变不惊地面对各种突如其来的状况。
安歌粗略地翻了几页,频频蹙眉,“马总,既然您都让我全权负责了,研究院那边提交的另外几套开房案,你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让我先看上几眼,稍微了解了解?免得到时候董事会问起,我一问三不知,到时候气氛尴尬,您也丢脸不是?”
“那天会上,你没听?”马平彦反问。
安歌被将了一句军,平平淡淡地看了马平彦一眼,马平彦微笑,“时间紧迫,好好研究研究手上这本就差不多了,不懂的可以问问齐松,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也可以问问我。”
问他?
呵呵,算了吧!
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坑在前头等着自己…
“放心,我一定会一字不差,倒背如流的。”安歌冷声道。
马平彦耸肩,“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