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的喜悦顷刻间烟消云散,齐云飞把手按在心口,没想到窒息的感觉反而越来越强烈。
“不……不许再提凌霜两字!呼……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云飞!云飞!你怎么了?别吓我!”将齐云飞平放在地上,秦啸为他解开领子,好让他呼吸顺畅。伸手搭脉,秦啸心里咯!一下:不好,气血逆流,脉若游丝,莫非是上次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来人!快!快传太医!”呼唤下人去请太医,秦啸低头,只见齐云飞惨白了脸拼命摇头
“没用的……呼、呼……老毛病……呼,咳咳……好冷……”甩开秦啸的双手,齐云飞侧过身子
“不……要你担心,你滚……”呼出的气体已经冰冷,齐云飞抱紧身体,眼睛却不老实地追逐着转身去叫人的秦啸
混蛋!看过来……好冷……好冷……救救我……努力撑在眼睑,齐云飞仿佛又回到了嘉佑年间的冬天,孤零零地被丢弃在白雪皑皑的荒山上。漫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的落下,盖在他的身上,发出细微的嚓嚓声。
慢慢地合上眼睛,他竟然惊讶地发现四肢不再因为冻僵而钻心的疼痛。太好了……不再难过了……
“喂!醒醒啊!睡在这里会死的!”一双长满冻疮的手上满是龟裂,努力地从雪地里挖出人来,用力地摇晃
“喂!把眼睛睁开!别死啊!”麻利地脱下外衣裹住只剩半口气的齐云飞,来人小心翼翼地将他搂在怀里给他掸掉身上的雪。
一股酸败的霉味扑鼻而来,齐云飞难过地挣扎起来,他微微睁开了眼睛:恶──还不如冻死呢,竟然被叫花子给救了。看着对方黑糊糊的手,齐云飞厌恶地撇开头:难怪脸上痛得很,这双手像树皮似的,还有好多血口子,被这样的手在脸上抹过,想想都觉得恶心
“别理他啦──秦啸──快回来──太阳要下山啦!”一个同样以上褴褛的半大孩子跑过来“大概又是个冻死的……”
“看!他醒了!”憨厚地给了迷迷糊糊的齐云飞一个大大的笑脸,秦啸把衣服裹地更紧些,并用绳子把齐云飞扎成了个大粽子。看看还不放心,又将自己的破毡帽给他戴上,一声嘿咻,便将他甩到背上,拖着一大捆柴禾跟在别人后面。
及膝的雪在人踩上去的时候发出喳滋喳滋的声音,让人寸步难行。看着越走越远的伙伴,秦啸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柴禾,还是决定将之放弃。否则,若天黑前回不了家,两人都得死在山上。
“喂!你叫什么名字?不可以睡啊,会死的……”
吃力地加快速度,秦啸已经出了薄薄的一层汗,风一吹,立即冻成了冰渣子。齐云飞安静地趴在温暖的背上数着秦啸颈项处的冰霜,突然觉得一股暖流灌进了四肢百骸……
缓缓地睁开眼睛,齐云飞发现自己身处水汽氤氲的浴室,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药香
“你醒了。”沈稳地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后一个温热的胸膛靠了上来“太医说你已经多年没有犯病了……对不起……”
“呵……还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么?你那件破棉絮一点风都挡不下,害朕从此落下病根……”
“对不起。”
熟悉的粗糙感重新熨上脸颊,齐云飞一把将之挥掉
“凌霜真的如此重要?”平稳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仿佛是朝堂之上君臣间再平常不过的对话
“是。”没有半分犹豫,秦啸回答405EA0C暖伫年:)授权转载 惘然【ann77.bbs】
默默地将哽在喉间的苦涩吞下“……好!朕就依了你!”
他输了。他本无意置凌霜于死地,毕竟那与当初和墨然的约定不符,而且,他也不想因为凌霜与弟弟反目成仇。他把他的肉体、感情还有尊严一并奉上,之所以兵行险招布下此局,不过是要个结果:他秦啸,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等待是如此漫长又让人不安,他是君而他是将,注定没有太多的时间磨合,他不过要一个结果,一个能支持他继续执着下去的结果。所以他用自己、用凌霜下注,结果,输得一败涂地。
哗啦一声,无暇的身子破水而出,倔强地挺得笔直。秦啸看着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别扭,你到底试探够了没有!你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想杀凌霜!”
!?惊愕地转身,齐云飞看着似笑非笑的秦啸,心如雷动
“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