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厄魔法塔顶层，临时布置实验室兼直播室里，除了道格拉斯和这次作为他助手路西恩之外，还围着高评议团能够赶回来所有成员，并且，萨曼莎、路易丝等“天空卫星电视台”负责转播人员也聚精会神地等待着，期待忐忑地等待着。

        虽然她们还不清楚这次公开直播实验究竟是什么内容，但看到高评议团一位位大人物如临大敌，戒备万分又难以克制探索**表现，看到这次实验有“食脑者”路西恩？伊文斯亲自参与，心中难免有所猜测，是微观领域富有决定性和颠覆性实验吗？是之前几位阁下提出思维实验之一吗？

        道格拉斯面对转播魔法阵，努力让自己表情不那么严肃，而是一贯地和蔼慈祥：“各位，相信你们都已经知道我晋升类神了。”

        通识学校和贵族学校里，阿里、郎曼、简等人都兴奋地点头回答，似乎正与这位“奥术皇帝”面对面交流，那天异象实太醒目太辉煌了，想不注意都难！

        圣城兰斯内维肯暗自揣摩道：“所谓实验，其实是趁机将自身晋升类神消息正式公布出来？提升所有魔法议会支持者士气和信心？”

        祂并不觉得有什么实验能够威胁到自己，毕竟祂已经没有了认知世界，而信仰之心又完全自己掌控之下，不会出现动摇情况，所以毫无担心地接受着信号，书房内划出一面墙壁显示图像。

        而其他枢机主教维肯透露如何窃取信仰之力凝聚神性方法之后，对“真理之神”也有了高层次“理解”，觉得再没有什么情况能轻松动摇自己“信仰之心”了，因此也用各种各样手段收看着直播，想第一时间弄清楚魔法议会目，以便及时做出应对。

        倒是那些红衣主教们，绝大部分都战战兢兢，既好奇于这次实验是什么，为什么会采用直播形式，又不敢直接收看，之前被圣光吞噬，化为火炬或烟花同伴还历历目！

        “天体运行系统……因太阳存而晋升……也许你才是‘太阳王’……”鲁道夫二世听到道格拉斯宣布自身进阶类神后，略微自嘲地看着屏幕，“而我还是专心地走‘真理之神’道路吧。”

        他这样自语仿佛是为过去魔法师身份划下句号。

        直播屏里，道格拉斯笑了笑道：“成为类神确实是一件大事，但对我来说，喜悦却是有了类神实力之后，我能够探索过去不能探索领域了，能够完成过去无法完成实验了，比如，我想知道这个浩瀚无垠宇宙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颗同样有着智慧生命星球，比如，我和伊文斯等奥术师设想两个思维实验可以完成了。”

        阿里听得入神，仿佛真切地感受到了那颗对未知充满热忱探索之心，不应实力高低而改变“奥术之心”。

        这样话语从一位类神口中说出，让他对奥术魅力和大奥术师心胸眼界有感触！

        而其他对类神实力顶礼膜拜奥术师、骑士和普通人，道格拉斯如此轻描淡写描述下，也似乎有了一种宇宙浩瀚、类神渺小感觉。

        “两个思维实验？”维肯轻轻敲着书桌，猜测着是哪两个思维实验，这不能怪祂不够聪明和敏锐，实是路西恩等大奥术师提出思维实验太多了。

        道格拉斯指着旁边路西恩：“这次直播实验将由我和伊文斯共同完成，让大家能够真切地明白微观领域奇妙，诚实地讲，我自身也不知道会出现什么结果，我们将与大家一起面对任何可能情况。”

        “微观领域？”

        “微观领域！”

        维肯、鲁道夫二世以及“地狱之主”马尔迪莫斯等类神都凝重起来，路西恩提出量子叠加态和弥漫、坍缩等概念后，祂们就发现这与自身存形式有着很多相似之处，所以对微观领域投注了全部注意力，而这也是祂们之前忽视了道格拉斯原因。

        祂们仔细地看着屏幕，用各种手段确认着是否有其他因素影响实验，心中隐约猜到了是哪几个思维实验之一。

        “现先由伊文斯演示电子双缝干涉实验。”道格拉斯稍微退开一步，让路西恩上前。

        路西恩将自己高礼帽取下，挂旁边衣帽架上，一副悠闲自得如同自己家模样，这样态度让很多奥术师内心隐含紧张和害怕渐渐得以平复。

        接着，路西恩开始重复几年前做过电子双缝干涉实验。

        当电子通过双缝，后面屏幕上形成明暗相间经典干涉条纹后，不管是阿里、郎曼、简等普通人，还是海蒂、安尼克等奥术师，都同样发出了惊叹，虽然他们早就通过亲眼目睹或报纸电台等知道了结果，但有质量有动量有轨迹电子表现出纯粹波动性这点，依然是那么震撼。

        而当路西恩两条缝隙旁边各自安装了一个记录报警器后，随着嘀嘀嘀声音响起，确认着电子究竟通过了哪条缝隙，屏幕上干涉条纹也随之消失，展现出纯粹粒子性。

        “这……”即使早就从“奥秘之声”，《奥术导报》等渠道读过电子双缝干涉实验记录，可阿里、郎曼、简等普通人哪有机会亲眼目睹这个实验过程，加上这个实验简单易懂，结果又是如此匪夷所思，所以他们全部都表情呆滞茫然地摇着头，似乎不敢相信，仅仅是观察电子到底通过了哪条缝隙并报警提示，干涉条纹就不见了！

        电子比魔法还要神奇？

        原子研究所内，海蒂、卡特里娜等奥术师表情严肃地看着老师进行实验，这个实验可怕不是现象，而是如何去解释这个现象！

        安尼克略微紧张地拿起水杯，试图喝水平复心情，斯普林特则双手紧握，抵住前方实验台，不让心中情绪外露，他们大概都猜到了接下来会是哪两个思维实验！

        会是什么结果呢？

        路西恩讲解和演示完一遍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后，微笑道：“接下来，我们对这个实验做一个变形，保持原理不变情况下让干扰小化。”

        然后路西恩重布置了一个实验，并通过演示表明，它与刚才电子双缝干涉实验等价。

        “确实等价，没有问题……”费尔南多微微颔首。

        维肯、鲁道夫二世等类神虽然对奥术没什么太精深研究，但作为类神，判断两个实验是否等价还是比较轻松。

        “接下来，我们进行量子擦除实验，也就是对刚才实验做一个变化。之前，大家应该都已经看到，当双缝旁边两个‘记录报警器’分别记录下电子是否通过了自身所缝隙并发出报警声后，干涉条纹消失，粒子性呈现。”

        “而现，我们让‘记录报警器’光记录不报警，并且第一时间就将记录到内容擦除，那我们会看到什么现象呢？干涉条纹会否消失呢？”

        路西恩用通俗易懂话语描述着实验原理，而不是真正实验过程。

        “当然是干涉条纹消失，粒子性呈现，这与之前实验没有实质区别，唯一区别就于是否通过报警声让我们知道了电子究竟通过哪条缝隙，可我们知不知道，对实验结果能有什么影响？”郎曼学习了好几年奥术基础知识，对这种“原理简单”实验还是能够做出一定判断和猜测。

        阿里、简等普通学生和绝大部分魔法学徒、奥术师都差不多是同样想法，这个实验与之前区别仅仅于是否让“实验者”知道电子轨迹，可实验者知不知道都不应该影响到客观、实实验过程和结果。

        安尼克没有放下水杯，因为他已经全身心都投入到这个实验之中，斯普林特和海蒂等人也屏气凝神，等待着结果，一个是世界依然正常结果，一个是世界原来如此“魔幻”和“虚幻”结果，会是哪一个呢？

        正常还是不正常？

        维肯、马尔迪莫斯等类神愈发肃穆，这同样关系到祂们对世界认知，道格拉斯和路西恩真不知道结果吗？

        道格拉斯走到实验台前，用重布置部分实验装置演示了一遍它等价于“擦除”效果，等到所有人都清晰明白地看到之后，他才呵呵笑道：“我也很好奇是什么结果，现就让我们开始吧。”

        观看直播人，呼吸全部停止，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等待着实验结果出现。

        道格拉斯启动了实验，先是走正常流程，让干涉条纹显现，接着开始了“擦除”实验。

        这次干涉条纹会消失，粒子性会呈现吗？

        之前“记录报警器”就造成了这个结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屏幕上干涉条纹却依然如此清晰，如此美丽，如此经典！

        阿里、郎曼等普通人与绝大部分魔法学徒、奥术师，嘴巴张开，难以合拢，模样异常滑稽，现实验与刚才实验唯一区别就于，我们是否知道电子轨迹，可我们是否知道电子轨迹也会对实验结果造成这么大影响？

        这不奥术！

        直播室内，一片安静，只是呼吸声重出现，粗重而急促。

        啪！安尼克手中水杯落到了地上，摔得粉碎，水珠溅得到处都是，他口中不断喃喃自语：“观察者效应……”

        轰！斯普林特下意识将面前实验台推倒了。

        教皇维肯看着这个结果，似喜似惊，低声自语道：“观察者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