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都怕对比，睡眠质量也是这样，相比早已习惯隔无论怎么天翻覆都能晚酣眠的苏木台哨兵，宋玉汝宋参谋的双眼明显多了两个黑眼圈。

        许城起的也很早，在洗漱的方和宋玉汝打了个照面，他咧着白牙，既客套又热络笑了笑，浑似昨天晚上什么也没发。

        拿着牙刷的宋玉汝盯着他，手里的动作都慢了来，心里预演了几可能的对话，就是没料到许城像没事人似的，手脚轻快在炉子上拎起铁壶倒了热水，接着就开始洗漱刷牙。

        盯着埋头往脸上扑水的许城的后脑勺，宋玉汝神复杂，他抬眼恰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禁为镜子里那满面纠结的自己而吃惊。

        犹豫了很久，在许城已经干净了脸上的水，开始抹脸油的时候，宋玉汝还是忍住吐干净沫子边脸颊边说：“起的早哈。”

        许城对着镜子看着镜子里的他，脾气笑着：“宋参谋习惯吧？咱们哨所虽然天皇帝远，但是日活制度还是没有放松的，起的是比你们早些。”

        心知自己的问题里其实藏着偌大的深意，却没想到许城竟歪问正答，宋玉汝只得跟着笑笑：“还行，我平时也贪睡，这边屋起床的时候我也起了。”

        说“这边屋”的时候，宋玉汝很是拿了语气，又想让许城听来，又想让许城听来。

        “他们吵着你了吧，早上起来大家都有点忙活。”许城体谅看了他眼，提起水壶往脸盆里倒热水。

        宋玉汝并非那个意思，却也没法解释，只是看着许城的脸盆，眉心微皱。

        那是许城的脸盆，何况许城刚刚已经快手快脚洗完了。

        就见许城将毛巾搭在脸盆边上，把牙缸和洗漱用品端在手里要往外走。宋玉汝心中动：“这是……”

        他终于在许城的脸上看到了丝意思，丝他既想要看到，又想要看到的意思。

        “给文犀准备的，天儿冷了，让他多睡会儿。”许城答完便快步走了去。

        宋玉汝站在那儿，毛巾已经把脸都了几遍了，他在水里投了毛巾，扑在脸上。哨所的水来自，靠水泵上来，凉得冰水般，冻在他的脸上。

        他任由这股冰凉刺激着自己的脸颊，会儿毛巾失去了寒意，才拿来，白净的脸已经是片通红，眼角都被冻红了。

        看着镜子里冻得发红的脸，宋玉汝面无表，静静看着水珠顺着脸往滴。

        他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自己和许城的对答没有搭在条线儿上。因为他心中千言万语想要问个明白的事，对许城来说，已是朝夕相处的习以为常，并会因为他这个“外人”有丝毫的改变。

        如果说赵文犀想和他刀两断的言辞，反倒证明他们之间那个可“断”的过往真实存在，让他还有丝侥幸。许城那混在意他的态度，却是将他完全隔绝在苏木台哨所之外，让他只能在外面远远看着。

        那些属于他的切。

        “怎么在这儿冻着呢？怪冷的，这儿有热水呀。”声满是讶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和他说话的，竟然正是赵文犀。

        赵文犀提起热水在他脸盆里加了半：“冬天能用太热的水，容易脸干。你带护肤品了吗，你那些牌子货可用，在这边就得用油性大点的，容易裂。还有洗完得干干的，要然留着水很容易冻伤的。”

        这熟悉的絮絮叨叨的关切，让宋玉汝冻僵的嘴角努力开始弯了起来，可赵文犀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你远来是客，洗完了去歇着就行，用做什么活儿，你这蹲点是当兵锻炼也是体验活，用像军校似的跟着我们起操训练，把你的工作早点完成，你也能早点回去。”

        他边准备早饭边和宋玉汝说话：“这边天寒冻的，是你吃苦的方。”

        宋玉汝听完这连串的话，觉得每句话似乎都可以单独拎来说说，又觉得每句话像都只是最普通过的话，他把话在尖上过了遍，最后的却是：“哨所里怎么是你做饭？”

        “他们手艺行，做的吃。”赵文犀微微笑，麻利打着蛋，单手将蛋壳分，金亮的蛋落到热油锅里，哗声摊开圈油亮的白，散发浓郁的香气来，“这也是保障有力么，吃得才能守边。”

        “苦了你了，天顿饭，这么多人，容易吧。”宋玉汝走近了点，体贴中带着点恰到处的怜惜。

        “还行，他们也挑嘴，我做什么就吃什么。”赵文犀在蛋里倒细细的绿野菜，在锅里翻了几就倒锅，对外面招呼声，“根儿！”

        敖日根很快就现，端着盘子往外走去。

        宋玉汝心里还在反复思量那句“他们也挑嘴”，过去，赵文犀也是经常给他做夜宵吃的，他就是个极挑嘴的人，这话里，会有“话”吗？他视线转，看到赵文犀在蒸锅里热着馒头，便低笑了：“大学的时候，你做的素面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