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长假结束的时候,就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公司旅游日。
去的是湛江。
我缺席了,因为患了很严重的重感冒。当公司的同事从海边回来的时候,我的病仍然没有好。
寂寞的人,感冒会拖的很长。因为她自己都不想好。
于是我就被发烧、头痛、咳嗽、四肢乏力陪伴着,没有就医,
不曾吃药。
我喜欢上了那一种昏昏沉沉的感觉,一切都似在梦中,梦中,是展翔穿着帅气的新装,走入结婚的礼堂。
只是醒来后,仍然没有他的消息。就连消息最灵通的小秦,亦不曾提过他的婚讯。
一个周日,拖着病恹恹的身子去博雅买琴弦。那年博雅还在市人民医院的斜对面,现在,它已经搬到了假日广场的楼下。意外的,看到了两个熟人:小秦和桑晨。小秦是挽着桑晨的右臂,像一切都在热恋中的情人般。
我站在出口冲着他们正欲进去的模糊的身影微笑。小秦便把桑晨挽得更紧,更加亲密。他们向我走来,我一定病得很重,至少脸是烧得通红。因为桑晨第一句话就说:“你病了?”
我说对。
他再问:“你的右眼怎么了?”
是的,他是第一个关心我右眼的人。因为我的右眼,在下眼睑里面,长了一个奇怪的东西,红红的,肿肿的,硬硬的一团。
我说:“有几个月了。”
“那怎么没去看看?”
“没关系,我的眼睛,本身就很爱长这个东西。每年都要长一次的,不过今年可能是因为本命年,多灾多难,几个月了,还没下去。”
然后我再说,再见。
桑晨挡在我的面前,说,去医院看看吧!有些病是不能拖的。
我说好。再见。
就再见了。
周一下午,小秦写了一封邮件,很长的邮件。内容如下:
小夏:
我不知道你会怎样想我,关于昨天的那一幕。
其实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我一直都在想以怎样的方式告诉你才比较好一点。
你会觉得我虚荣、虚伪吗?
因为我偷偷的接近你的追求者,并成功的将他占为己有。
我不怕你这样想。
我从来没有掩饰过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我追求公司的每一个未婚管理人员,甚至仗着自己会说日语,连小日本鬼子都不放过。因为他们有着稳定且较高的收入,是我未来不必为生计而发愁的明智之举。可是,我知道,那些人,终究给不了我婚姻。
从桑晨第一次过来找你,我就注意他了;
从他第一次在你生病的时候,送药过来,我就欣赏他了;
从他得不到你的消息而辗转找到我,我就喜欢他了。
你不爱他。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你也严肃的拒绝他,不是吗?
他对你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呵护,换来的却是你心如死灰般的平静。他对你的那些好累积起来,可以汇聚成一条爱的海洋,既是木头,也该感化了。可你的心,却是比万年冰川更加坚硬寒冷的地狱。我不知道你只是对他如此,还是对所有的男人都是如此。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我想他也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曾说。你是一个令人愉快的人,人缘好,是大家的开心果,所有人都喜欢你。我曾经的仔细梳理你的一切,却发现,你的感情,对于我们这些与你朝夕共处的人,却是看不穿的空白。
在当你习惯了拒绝他后,在了解到他的家境后,我便开始接近他,用了很多的心思与努力。是你鄙视的卑微与下贱。可是,你能责怪我的虚荣吗?不是我太现实,是这世界让我不得不现实。
我还是成功了。现在,他是我的。至少在名义与外表上,这是我的胜利。
我知道他爱你。直到现在,他仍然爱你。看到你默然的背影会受伤,看到你憔悴的模样,会心痛;看到你生病,恨不得代替你承受。这,亦是我的悲哀,对吗?
我不在乎。
我们已经在筹划婚期了。因为我怀了他的孩子。我承认,我用了一些聪明的手段,诱惑了他。他是个正直的男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的酒后失德而埋单。
一切都按照我的设计进行。一步步的,我迈进婚姻的殿堂,开始另一种生活。是我从小就梦想的优越生活。
可是,为什么,看到你,我会,揪心的痛。
悲伤,像肆虐的洪水,将我淹没。看到你,我会难过。难过到不行。
我们,毕竟是那样要好的朋友,姐妹。我们,曾经那样亲密无间、无忧无虑的相处过,在最灿烂的青春岁月里。我从不怀疑你对我好,请你也不要怀疑,我是多么的喜欢你,多么怕失去你这个朋友。
看完信,下班铃响了。我关闭电脑,没有去饭堂用餐,直接回宿舍。
宿舍楼下看到桑晨,是他一贯的等我的姿势。我虚弱的笑:“我感冒了,会传染的。”
他掏出几个药盒,递给我:“不知道你是哪种感冒,索性多买了几种,你照着说明,有选择性的服用。”
我接过来,再说谢谢。
他说我走了,我说再见。
我们总说再见,有时候是礼貌的道别语,有时候是无奈的结束句。再见,再次相见;再见,再也不见。这简单的两个字,包含了多少人世离别的愁与相逢的喜。
桑晨,再见面时,或许,你已是别人新婚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