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倒是透露地快。
而且就算你住在那里也没什关系。反正也是没人住的老房子。
他这次笑得很开心,连眉间都染上笑意。
你要真这想,就算是帮了我的大忙了。
我迅速买了菜,迅速回家,一刻都不想要在和这个男人有过多的接触。但没想到的是,等我刚把海鲜汤盛好端上饭桌,眼前突然一秒进入黑暗。
这黑暗袭来得猝不及防,我根本毫无防备。
墙上的挂钟一点一点在走,我听到己的呼吸声越来越大,脑子里糊成一片,想要动,去拿手机,但手脚僵硬,仿佛不是己的一样。
有声音隐隐约约从楼上传过来。
我心一横,几乎是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声音从书房传来,像是有石子敲打在窗。
我走过去打开窗,居然还是那个危险的男人。
你没事吧?刚才听你叫的很大一声,以为你遇害了。
我?我一声,才发现声音在颤抖。
他露一个了然的神色,怕黑?
我低头,把重心转移到撑在窗的双臂上。
在做什?
腿软。靠一。
他慢慢笑起来,好像发现了什有趣的事情。
纸老虎。
我屏蔽掉他的嘲笑,抬头打量周。第一次进来书房,才发现这个窗跟他站的房间离得非常近,几乎是伸手就够到对方的距离。
一个人在家?
嗯。
先生呢?就这留你一个怕黑的人在家?
停电了吗?我伸脖子,才发现附近一片漆黑,连路灯都暗着。
嗯,估计是。他毫无兴趣地瞅了外面一眼,从兜里摸烟盒,火光一闪,烟被点燃,真是发生命案的好时间。
我立马绷直腰背。
不过我俩都在这,应该也不会发生什吧?他似笑非笑地望着我。
我盯着他,问:有办法来电吗?
看这个大面积停电的样子,肯定是电缆被切了。就算及时抢修也要大半夜。他猛吸一,一小团白雾从他鼻尖喷,就算有办法去修,让你现在一个人去开电表箱,你敢吗?
我摇头。我确实不敢。
所以,坐在这,我聊会天不好吗?反正我也不对你怎样。
变态杀人犯说己不会动歪心思,和擅长画饼说明天就涨薪的上司一样没有信度。
他好像看我的想法,嗤笑了一声,几乎要把烟雾喷到我脸上。
我咳嗽着转过头。
乡的星星真美,城里都看不到这多。
听了他的话,我抬头,星星像是随意被人往天空撒了一把的盐粒。
我忍不住吞水。
这饿?
他这一问,我的肚子后知后觉跟着叫起来。
你等。
我还来不及叫他,他已经离开窗。还好外面的月亮和星星够亮,不至于让我太害怕。
他很快回来,手里拿着苹果和刀。
我从来没见过用刀这漂亮的人,他快速地削皮,几乎没有几,苹果很
快分成两半。
他伸手,给。
我没接。
怕我毒?这个成本太高了,很不值得。
我把手伸过去。
怎不吃?
我不太喜欢苹果的气味。我慢慢咬一,很甜。
他怔了一,换了话题:你上学的时候成绩应该很好吧?
并没有。我甚至没有上大学。
虽然我顺利考取了几所大学,但是最后陆续被拒绝录取。
这个社会不给人任何试错的机会,何况是杀人犯的小孩。
一片乌云缓慢滑过,挡住了月光,周围刹那间暗了来。他的脸迷蒙在阴影间,但是俊逸的轮廓还是那清晰,在烟雾里若隐若现,像是画。
他微微垂眸,眉尾的黑痣再次落进我眼里。
我叫陆,藤本陆。他说,声音低沉轻缓。我很难不把眼前的他和另一张脸重叠起来。
嗯。为什要告诉我?
他单手撑过,因为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仅此而已。
さちか(幸果)。汉字写作幸福的幸,尽头的果*。
【*果在日语中除了单字表示果实的意思以外,还写作名词果て,表示尽头、结局,或者动词果たす,表示完成实现、杀死。因为假名か表示多个汉字,所以这里幸果为了说清楚名字用了别的单词进行解释。】
真是个一语双关的名字。
好以很好,坏以很坏。
也有人这说过。我的耳边突然响起雨声,大颗的雨滴砸向车顶的声音。从车窗看去,交错的雨线阻隔了所有视线,像是在一个孤岛。
耳边的风带起潮热的空气,虽是乡,夜晚的燥热却未减几分,连蝉虫都难耐,叫个不停。
如果雨就好了。我说。
会的。台风或许明天就登陆了。
天气预报有说?
我猜的。他把烟在窗柩间捻熄,为什这期盼雨?
我伸个懒腰,把上半个身体整个趴去,腰抵在窗台,你不觉得太热了吗?
他快速探身体,一把扶住我:你不怕掉去?
二楼而已,又摔不死。而且怕什,你会抓住我的。
这肯定?
我扬起一抹微笑,对啊,因为我是共犯啊。
在他若有所思皱起眉的时候,我把重心后移,慢慢起身,一字一句对他说: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
说完,我潇洒地比划着手指冲月亮开了一枪。
月亮,会保守所有的秘密。
还有死人。
第二天,分尸案件推向了新的高潮,又有新的断肢现了。虽然警方全力压了消息,但是有网站爆了凶手曾向警局提前寄送预告信的事情。
大面积断电也是凶手所为,电缆确实被切,抢修从半夜进行到第二天早上。天微微亮的时候,工作人员在抢修地点不远的河沟处发现了一个黑色的密封袋,里面是摆放整齐的手脚,但依然没有第二位受害者的左手。
整个小镇像是被突然诅咒一样,进入夏天的短短两个半月,就陆续有个人受害,还皆为女性。一时之间人人危,说是人心惶惶都
不为过。
午我应邀去宫太太家吃饭,临走前想给莲司打个电话。但是手机拿起来又放,迟迟打不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和莲司越来越陌生,离得越来越远。
我上次一起吃饭是什时候?大概一个月前。
我上一次交谈是什时候?是昨天。但却像很久没说话了一样。陌生,还有一点我偏过头想把内心的异样压去。
没想到离开了该死的东京,我的关系还一如既往地胶着。
眼前突然跳一颗眉尾的黑痣。
手中传来的震动打断了我乱飞的思绪,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犹豫了几秒,接起来。
原来你没换手机号啊,小幸果。温柔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后悔和惊讶一瞬包住我。
我叫这一辈子都不想再面对的名字:由绪。
哎呀,你果然还记着我。打电话没有别的意思,最近你那里了好几桩命案,我因总厅的工作调动最近会去那边帮忙,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我见一面好吗?好久没见面了,很想看看你。
当然也很想看看莲司,你最近应该都很好吧?
我说不话。
本以为终于平静来的生活,为什总是会突然卷起波澜?
对了,结子阿姨,她最近身体不太好的样子。我去看她的时候,感觉她精神状态也不太对。不知道她和莲司最近有没有联系。
她有打来过电话。
不过是为了骂我。
手机那边突然嘈杂起来,好像有什人在叫她,过了一会她抱歉地说:小幸果,我这边有点忙,就先不跟你讲了。我之后很快就会见面了。那边很乱,最近要注意安全。
快要挂断时,她又飞快地说了句:帮我代向莲问好。
莲。她过去常常这样叫他。撒娇的时候,装作生气的时候,传递爱意的时候。我坐在沙发的阴影里,看到她因为不想洗碗,摇晃着莲司的胳膊:莲,求你了!我真的好累的!就这一次!就这一次嘛!
那是我学不来的娇俏。我的世界里,也从没有人给我撒娇的权利。若是撒娇就是软弱就是投降就是堕落,我只会被卷进更深的漩涡,真正成为欲望的奴隶。
期盼着永远得不到不配得到的东西,没有什比这更残酷。
我已经吃过一次苦头了。
所以,持久保持理性的方法,我必须选择最艰难最痛苦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