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白骨精让左长腿找了几个人在家里好一个折腾,白骨夫人(白骨精的老婆,市场上的商户们送给她的雅号)挺着个大肚子在旁边不住地埋怨:“你们弄这么大动静吓着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快别瞎折腾了,直接找潭浩问问避祸的方法多省事,像你这么又拆又卸的,过后根本就恢复不了原样,你打算重新装修是吧?那还不止花费两万块钱呢!”
白骨精翻了一下眼睛:“你以为我愿意瞎折腾?我是咽不下这口气!低三下四地去求潭浩,我以后怎么在文化市场里混?我就是要让他们看看,老子不会那么容易死!”
白骨夫人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常听人说,是福不用等,是祸躲不过,如果都能自己躲过去,那么多算命看相的怎么赚钱?”
左长腿一拍大腿:“对呀白哥!咱们市场里边不是有个盛家神相吗?听说有两把刷子,一着急把他给忘了,咱去算一下。”
“拉倒吧!咱平时也没少收他钱,这个时候还不趁机……”
“对了!咱那个老房子不就是租给了一个算命的吗?让他给算算。”白骨夫人提了个建议。
“切!”白骨精不屑地瞥了一下嘴,“那家伙懂个屁!捧着本书学了点皮毛就敢出来蒙事,见什么人说什么话,满嘴跑火车,一点也不靠谱。”
“白哥,嫂子,我觉得这棵大槐树也不太保险。”
白骨精家是平房,院子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现在正是槐花飘香的季节,每天晚上睡觉前,白骨精都要在树下闻闻沁人心脾的香气,早上起床后也要先出来闻闻味醒醒脑再去洗漱。
左长腿一提到大槐树,白骨精不由得抬头看了看:“你是说,正好在这树下面的时候,树一倒正好砸着我?真的会那么巧???”
“不仅是在树下面的时候,你看看你那卧室的窗户,你再看看槐树往这边长的大树枝……”
白骨精顺着左长腿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如果槐树真的朝这个方向倒下来,有根粗壮的大树枝正好插进卧室的窗户!
“啊,这么隐蔽的危险都被你发现了,兄弟啊,哥哥得好好谢谢你。来,哥几个,东南角的小房里有锯,把客厅里的梯子抗出来,把这边的几个大枝子都给我锯了。”
“你还真锯?”白骨夫人有点不高兴了。
“当然真锯,小左说的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这么大的树下面的根满院子底下都是,那么容易倒?你现在是杯弓蛇影、草木皆兵!你进房门的时候不怕房顶上的瓦滑下来砸着你吗?”
白骨精看了看房顶上的瓦,喃喃自语:“也有道理啊,还真的是……”
白骨夫人气得一跺脚:“有个屁道理,你把瓦都掀下来吧!我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生孩子去!”说完话,扭身走进房门。
“哎——哎——生什么气嘛!你难道想让孩子生下来就没爸爸吗?”白骨精紧跟在后面追了进去。
白骨精在家里里瞎折腾的时候,潭浩和苏姐、老徐还有苏姐那个混充顾客的朋友也没闲着,他们从废品收购站找了许多报纸,苏姐和她的朋友负责寻找人被无意中砸死的新闻类资讯,潭浩负责把找出的内容剪下来,老徐负责在一个八开的大画报上用双面胶粘贴它们,忙活了大半个上午,做成了一本像模像样的剪报。
快吃中午饭的时候,白骨精和左长腿向文化市场走来,在白骨夫人的坚持下,白骨精决定花两万块钱让潭浩给他做一个安全的提示。
潭浩因为驱蚊草全被拿光了,摊位上只摆着花盆、花肥和养花的小器具,白骨精绕到摊位的里面,故作亲热的搂住潭浩,把一个鼓鼓的信封塞到潭浩手里。
潭浩捏了捏,打开瞄了一眼:“白哥,这是钱吧?”
“你看你,开什么玩笑?当然是钱!如假包换的人民币!”
“往日里都是从我们口袋里掏钱,今天怎么反过来了?”
“你那些送出去的驱蚊草,白哥全买了,一百块钱一盆,这是两万块,你数数。”
潭浩把钱塞回白骨精手里:“你拿回去吧,反正我明天就把钱都收回来了。”
左长腿凑过来恶狠狠的说:“潭浩!别给脸不要脸!你小子又不是不知道白哥是黑白两道通吃,你以为白哥收拾不了你?”
潭浩心里面微微打鼓,却尽量以不紧不慢的口气回他:“明天早上的太阳都看不见了,还吃什么吃?”
白骨精也向前凑了凑:“如果我真的活不了,临死我也拉着你垫背!”
白骨精整人的手段,潭浩早有耳闻,但他此时已经不可能退缩了,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行啊,反正这些年我一事无成,死就死吧。再说,如果你真的没被砸死,我说出去的话不是和放屁一样?我在这个市场里还怎么混?”
“你放心,只要你帮白哥渡过这一关,有白哥护着你,没人敢对你潭浩怎么样!”白骨精拍着胸脯打包票。
潭浩仍然以不紧不慢的语气说:“话可不能说的这么满,你一个人堵不住那么多人的嘴。我当然有办法让你渡过难关,可你渡过难关了,还是要经常向大家收钱,大家还不恨死我!得罪了那么多人,我的日子好过了才怪!而且我还有这么多存货没处理掉,也不可能离开这里改行做别的。”
白骨精不动声色的问:“还有多少货?”
“差不多一万块钱吧。”
左长腿一瞪眼:“你存的什么破烂玩意要一万块钱?”
白骨精冲着左长腿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来,拍到潭浩的手里:“这是不多不少一万块,你的存货我也买了。”
“上个星期刚交了这个季度的摊位费,还有差不多半年的仓库租金……”
白骨精的脸一下子拉长了:“潭浩,你不要得寸进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斜对面书摊上的苏姐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形,觉得时机差不多了,给市场外面的朋友打了个电话,于是朋友带着剪报大摇大摆的走进市场,来到了书摊前面。
“卖书的大姐,你这里好像还收售旧书吧?我这里有一份剪报想卖了,你这里收不收?”
“剪报?我从来没卖过。都是什么内容?”
“都是人被无意中砸死的奇闻,绝对吸引眼球,你看看。”苏姐的朋友一边大声说着,一边把剪报递给了苏姐,白骨精和左长腿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
苏姐装作随便翻了几页:“哎哟嗨!还真的够奇的,好好的坐在自己家里吃饭,竟然被气象部门增雨的炮弹掉下来打穿了房顶给砸死了,这哑炮还有这么大的劲头呢!别人是躺着也中枪,他是坐着中炮弹。”
白骨精和左长腿身不由己的往天上看,西南方的天际漫上来一大片乌云,好长时间没下雨了,气象部门少不得要增雨作业,谁能确定没有哑炮?谁敢说哑炮不会穿透自己家的房顶落到自己头上?
“哎哟这些人也够倒霉的,飞机起飞不久后坠毁,压毁民房,死伤数十人。下面这个也太离奇了吧?公路拥堵,众多汽车长时间鸣笛,从空中飞过的大雁可能受到了惊扰,一只受伤的大雁伤口迸裂后坠落,砸中一位站在车外的司机,造成颅内大出血,因无法及时送医救治而死亡。还有这个……”
白骨精越听越觉得全身打哆嗦,就在这时脑袋上被击了一下,随即有热乎乎的东西往下流,他立时吓得腰膝酸软,歪倒在地。
左长腿连忙掏出几张纸巾给他擦拭着脑袋:“白哥白哥别紧张,一泡鸽子屎。”
白骨精噌的一下蹦了起来,看着空中越飞越远的一群信鸽怒骂道:“什么破鸽子,你们也敢诈唬我!”用手一指苏姐的朋友:“那个卖剪报的,别念了别念了,拿过来我买了,多少钱?”
苏姐的朋友先装模作样的问问苏姐:“这位大姐要不要,做生意有个先来后到,你不要的话我再拿给他。”
“既然白哥想要,我也不好和他争,你拿给他吧。”
苏姐把剪报还给朋友,朋友走过来递给白骨精:“谢谢你买我的剪报,五百。”
左长腿眼睛一瞪:“什么?这么点破烂玩意儿就敢要五百!五百块钱能买多少新报纸?你找不痛快是不是?”
苏姐的朋友作出害怕的样子:“你可不能这么说,这活儿也是纯手工的,很费时间的。”
白骨精皱了一下眉:“算了算了,今天的五百块钱已经不算钱了!”一边说一边掏出钱包数出五百块钱交给苏姐的朋友。
等到苏姐的朋友走了,白骨精对左长腿说:“来之前你嫂子说要给肚子里的孩子多积点阴德,刚才潭浩说到让我渡过难关,大家就会恨他,这样,你挨家挨户的通知一遍,只要给我们家还没出世的孩子送上祝福礼物的,哪怕只有一张小纸片,在孩子周岁之前,我不会收他们一分钱!”
左长腿愣了一下:“白哥,这损失可大了!”
白骨精挥了挥手:“去吧,通知去吧,总比你嫂子跑回娘家好。”
ps:下一章:雨璇赴宴被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