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裴浩瀚来找黄十三。

        黄十三本来对《西淫记》上架事十分亢奋十分期待，但经历过被杜若飞骂腌臜，被李坤说荒唐，心思也就淡了。见裴浩瀚来，只拿李坤留文章：“新得故事，你来瞧瞧。”

        其实黄十三早就看过了，能瞧大概来，约莫说个很厉害文人，很厉害很厉害，最后被人杀了。只其有些这个世界专有名词，黄十三原身记忆继承得够完整，看得半通通，想找裴浩瀚问问。

        裴浩瀚听黄十三要让他过目，还以为《西淫记》又添新章，由得浑身僵。待瞄了眼递上来宣纸，打头句“说少年，天纵奇才”便松了气，这可黄十三狗爬书法能写来东西。

        裴浩瀚没急着接过：“你来南山寺已借住数日，可有拜佛？”

        黄十三虽然算得正宗无神论唯物主义者，但也敬鬼神：“曾。”

        裴浩瀚便道：“想去拜拜，可与道？”

        黄十三同意了：“走走走，来了好几天，连主殿都曾去过。”

        南山寺庙小，从正门，左边偏殿里供奉着观世音菩萨，右边偏殿里供奉着藏菩萨，正对面主殿里由迦叶尊者和阿难尊者陪着释迦尼佛。

        裴浩瀚带着黄十三拜过，从主殿正门，后门，后面还有个偏殿，比观音殿和藏殿都小。飞檐正挂着个鎏金匾额，上书“文智匡世，殊胜济群”，原来供奉文殊菩萨。

        敲钟小沙弥见裴浩瀚和黄十三现在殿前，将旁木棍拿起便敲。

        黄十三本敬鬼神，但见小沙弥钟都敲了，想辜负盛，反正前面观音、藏和释迦尼都拜了，也差这个文殊，当即走去，跪在莲花蒲团上，纳头就拜。

        “十三！”

        裴浩瀚声时候，黄十三脑门已经贴住了被膝盖压住莲花蒲团。

        嗡——小沙弥又敲了铜钟。

        声波如同荡开涟漪，层层推开气浪。黄十三本想抬头，却知为何，浑身僵住了，只觉得周遭人事物都被声清越至极钟声推远了，裴浩瀚也被推远了，明明就站在他身后，却看见也听见。

        天之大，只留着黄十三个人，独自跪在八字八髻手持利剑文殊像前。

        万籁俱寂，万物皆无，只有面前条石板幽径，于片黑暗闪着白灵光，蜿蜒曲折，尽头矗立着代表无上智慧佛，庄严肃穆，寂寥幽静，如早已矗立了千年万年般慈悲。

        黄十三望着佛时候，佛也望着黄十三，渐渐闪灵光来。开始还微弱，连石板路灵光都及，后面便盛了起来，越发盛，盛得黄十三眼前白茫茫片，什么都看见了。

        黄十三陡然清醒，发现自己已了文殊殿。

        黄十三觉得自己方才恐怕昏了过去，但他仅没有昏过去，还求了支签。

        “施主，可需换签文？”殿外桌后笑眯眯老和尚久等到回应，由得声询问。

        黄十三有些疑惑看着自己手里竹签，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求。

        事实上，如果回想，黄十三能够想起自己如何接过小沙弥递来签筒，如何摇签后走文殊殿。但明明才发生事，却云山雾罩，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事，或者，自己做事样。

        黄十三皱着眉，终于把签递给了老和尚。老和尚按照签上号码，在旁边柜子对应格子里取张签文来，没有直接递给黄十三，却道：“承惠，三十文。”

        “三十文？你这和尚庙还土匪窝，怎么去抢？”签文瞧着小小张，过两指宽，却要价三十文，黄十三当即昏也晕了，挽起袖子就要叫老和尚晓得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还裴浩瀚拦着，帮黄十三给了钱：“多谢大师。”

        老和尚丝毫被黄十三纸老虎似威胁吓到，还笑眯眯：“施主大善。”

        裴浩瀚拿钱兑了签文，把还服气黄十三往外拖。

        直从正门拖主殿，裴浩瀚才松开黄十三，转而去看签文。黄十三叫得欢，现在也忍住凑过去看。

        两个人只眼睛，见两指宽小签上只写着句话十个字——虚空无处所，仿佛似琉璃。

        “虚空无处所，仿佛似琉璃，”这诗，九年义务教育没教过，黄十三摸了摸脑袋，“什么意思？”

        裴浩瀚味了：“说，虚无之心，为世俗所累，无所在，如琉璃般明净。”

        什么叫每个字都能听懂，却句话都听懂，就黄十三现在这况。

        裴浩瀚瞧黄十三放空表就知道他没懂，但裴浩瀚自己其实也很懂，便道：“这极为有禅机句偈语，要参悟需有禅心，亦能全然明白，更谈上为你解惑。”

        “明白了，”黄十三却醍醐顶了，“老和尚句狗屁通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