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无关】当旅行者荧变成深渊荧?
依旧与前文无关,不过这个写完了【好耶
*
事情是怎变成这样的呢?
白衣白裙的女坐在一群毛茸茸的深渊法师中间,托着腮,百思不得其解。
殿
水法师仿佛金属刮玻璃的声音陡然响起,把沉思中女吓得,差点当场一个随风而去吧!
我才不是你的殿啊喂!
不她还真就是他的殿。
看着己没有任何属性光点的白裙,听着法师细无遗地报告着那位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的举动,女一脸痛快加扭曲。
痛快在于,终于找到了遍寻不得的哥哥的踪迹。
扭曲在于
为什她会变成深渊教团的boss啊!
*
这还要从海灯节说起。
就在前不久,璃月一年一度的海灯节盛大开幕,旅居璃月的旅行者和她聒噪的小小旅伴从头到尾参与了这场节日,然后
被累到半死。
天知道她找了多份材料编了多盏宵灯!你璃月人都不长手的吗?!
心好累,这世界,毁灭吧!
开玩笑的。
虽然很累,但很充实,交到了很好的朋友,认识了形形色色的人,见证了璃月的人间百态。
旅行的意义不就在于此吗。
唯一美中不足,仍然没有哥哥的消息。
*
海灯节之后就是蒙德的风花节,据说那是由与爱情的节日,应急食品极力怂恿女返回蒙德。
派蒙觉得风花节上一定有好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很多以赚摩拉的任务!
女意了。
当然不只是因为好吃的和摩拉,那些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在蒙德的朋友。
就趁着节日去探望他吧。
于是女踏上了返回蒙德的旅途。
却在踏入蒙德城大门前眼前一黑。
醒过来,一堆红的蓝的白的毛茸茸众星拱月般围着她。
战斗经验丰富的旅行者当即一个大招
荒星!
女姿势完美,声音响亮,气势十足,然而
无事发生。
沉默。
沉默是晚的深渊。
殿又睡糊涂了。
水法师抖抖法杖,招一个水泡泡,泡泡晃晃悠悠,糊到呆若木鸡的女脸上。
殿,洗洗脸,醒一醒,您的血亲已经回到蒙德了,请您指示,一步该怎做?
*
怎做?
我怎知道怎做!
花了半天时间终于理清现状的女一脸wtf。
简而言之,本该去蒙德参加风花节的她,莫名其妙现在了一堆深渊法师里,被他叫做殿,疑似深渊教团的头头,更疑似蒙德龙灾事件的幕后黑手大boss。
而她遍寻不得的哥哥,此时正跟某应急食品抵达蒙德城,快快乐乐地参加风花节。
这绝对有哪里不对吧?!
不
,她绝对没有对她和哥哥两人处境的差异有任何不满。
虽然旅途很充实提瓦特很好玩朋友很喜欢但她总还记得,她旅行的目的,只是找到哥哥而已。
那姑且不论现在诡异的情况,哥哥找到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
请您指示殿、殿?
水法师又刮起了玻璃。
女双手击掌,一跃而起。
我知道了!
她气势十足,对着法师道:
我的指示就是你待在此地不要动,我去买咳,我乔装去蒙德城打探一番!
*
乔装是必要的。
女那显眼的面容、发色和着装,但凡见过蒙德的荣誉骑士,再看见她,傻子都猜到两人的关系。
其实她倒想什都不掩饰,大大方方去蒙德城兄妹相认,这不是还在深渊法师的地盘,当着人家的老大嘛!
她如的身份如此疑,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为了哥哥的安全着想,还是小心不要暴露,装一装为好。
等见到哥哥,再把一切告诉他吧。
于是女乔装一番后,悄悄溜进了盛典中的蒙德城。
*
欢迎你,陌生而敬的旅行者,欢迎来到蒙德!蒙德是由之都,现在正是蒙德的风花节,爱情与由的节日,祝你度过一个快乐的节日,收获一切!
看来乔装十分成功。
曾经动不动就拿《骑士团指导手册》考她的蒙德守门小哥完全没有认她,把她当做陌生旅行者一样欢迎。
换了衣服、染了发、并且在一位称擅长人类化妆术的深渊法师的帮助,完全大变样的女放心,大摇大摆走进了蒙德城。
蒙德不是她记忆中的蒙德。
到处是纷飞的花朵,到处是漫溢的酒香,琴声悠悠飘荡,笑声共诗歌回响。
街上如她一般凑热闹的外国人都比平常多。
女好奇地到处走走看看,按捺去玩游戏的冲动,专心寻找着哥哥的踪迹。
据深渊法师所说,哥哥此时就在城里。
怕引人注意,她也不敢问人,只一双脚到处走,走过冒险家协会,走过铁匠铺,走过天使的馈赠,走过妆点着音乐与花束的喷泉,走过一切熟悉又陌生的地方。
直走到蒙德城中心的风神像广场。
远远的,有悠扬的琴声传来。
神像之,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地聚集着,有天籁之声从中流。
她眯眼,看了看人群背后大的风神像,或许是天气太好,光线太亮,她竟觉得有些刺眼。
将视线从神像转移到人群,她很快找到己的目标。
年那比她略深的金发在人群中十分显眼,更不用说身边还飘着个独一无二的不明漂浮物。
哥哥!
喜悦几乎冲破喉咙,但女克制住了。
不行。
因为与哥哥的金发一起映入视线的,还有那代表着某位不干正事神的绿帽子。
郑重声明,她不是怕哦。
只是她现在的身份不是西风骑士团的荣誉骑士、拯救蒙德的大英雄,而是
疑似搞了人家眷属、给蒙德带来大麻烦的幕后黑手!
大咧咧现在人家面前,那不是找打吗。
再说,现在,他是哥哥的朋友。
为了哥哥着想,女决定按兵不动,等待时机。
*
是她等了好久。
她躲在广场的最边缘处,凭借良好的视力,偷偷看着他。
除了哥哥和风神,还有那个油嘴滑的骑士团骑兵队长,以极致的倒霉闻名全蒙德的年冒险家,她曾经无数次光顾的合成台旁边的炼金术师
都是熟悉的人,却在说着她不熟悉的话题。
他似乎在学写情诗,在帮助人排忧解难,他看上去很快乐。
快乐到让人不忍心打扰。
于是她一直躲在一边看着。
终于等到人群散去,风神离开,然而金发的年没有落单。
教堂的祈礼牧师、骑士团的女仆小姐、刚刚认识的年冒险家,当然还有以前认识的蒙德的好朋友
年与他约会、冒险、游戏
在这个浪漫的节日里,年有最好的朋友陪伴,他永远不会孤单。
*
夜色降临了。
年和他的漂浮生物不知去了何处游玩,女却仍待在空荡荡的神像广场。
他看上去很快乐,所以,还是不要去打扰他吧。
女坐在沁凉的石板上,嘴角露微笑。
*
这位小姐,天黑了。
陌生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她抬头,看到西风骑士团的制式盔甲。
是一位普通而又陌生的西风骑士。
您是找不到榻的旅店吗?风花节期间城中旅店房间的确有些紧缺,若实在找不到,骑士团欢迎您的到来。
骑士热心地邀约,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怜悯和担忧。
女一愣,随即失笑。
她看上去很像无家归的怜人吗?
虽然好像的确有点像。
谢谢。她站起身,拍拍裙子,不过,我有去处哦。
*
然而,说是这说。
如那位热心的骑士所言,风花节期间,全城旅店都客满,尤其最大最好的歌德大酒店,明明还有空房间,却被愚人众霸道地包,不允许任何外人入住。
气得女牙痒痒,恨不得立马传送黄金屋,暴打某愚人众执行官三天三夜。
总之结果就是转了一圈也没找到榻的地方。
夜更深了,民居窗的灯光渐渐熄灭,蒙德开始安睡。
她在黑暗中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拐过一个转角,喧嚣与灯光突然挤进她的眼睛耳朵。
天使的馈赠
唔,我没醉,继续喝
招揽声与酒客的呓语混杂,美酒的香气和果汁的甜蜜交织,组成了这深夜蒙德难得的热闹景象。
对哦!
女的双眼蓦地闪闪发亮。
她怎忘了这里。
天使的馈赠,迪卢克老爷的酒馆!
想起记忆中那个红发青年,看似冷漠,事实上,却有着比谁都更强的正义感和责任心。
他的酒馆肯定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而且通宵经营,简直是找不到旅馆时的最佳落脚处!
女开开心心地推开酒馆的门。
查尔斯,一杯蒲公英酒!
然而接话的却不是查尔斯豪爽的好嘞,而是
查尔斯天不当班。
火红长发的青年站在柜台后,正专心擦拭着玻璃杯,对于她的到来,只分一瞥。
还有,天使的馈赠不对未成年人销售酒精饮料。
冰钩钩果汁、树莓薄荷饮、苹果酿,只有这三种选择你选哪一种?。
*
于是女选择了一杯树莓薄荷饮。
好给己醒醒脑子。
毕竟,她的脑子里已经疯狂土拨鼠尖叫了!
为什好巧不巧偏偏遇上迪卢克老爷当班啊?虽然终于看见记忆中的朋友很高兴,但他没有认她来吧?深渊法师的化妆术值得信赖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现在哥哥走的是她的路线,那岂不是意味着现在的迪卢克老爷并不认识她,哪怕她卸了妆,迪卢克老爷也认不她?
还有安柏、凯亚、丽莎蒙德的所有人,璃月的所有人,旅途中的所有记忆。
这一切,都变成只有她记得的泡影了吗?
突然感觉到一股蛋蛋的忧伤。
然后,这蛋蛋的忧伤就被青年的声音和清新的薄荷香气打断了。
你的树莓薄荷饮。
点缀着金黄树莓的绿色薄荷饮料,在这满是各种美酒香味的酒馆里,唯独散发着清新脱俗的未成年气息。
女瞪着看了半秒,然后,一闷。
刚刚放饮料,身子都才只转了半个的迪卢克脚步一顿。
*
女推门进来的那一瞬,迪卢克就注意到了她。
疑。
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发现了疑。
孤身的女,深夜独来到满是酒鬼的酒馆,这本就够疑了,再加上她的衣着装扮。
她的穿着乍看普普通通,但仔细一看,却是混杂了蒙德璃月两种不风格和款式,不像正常的一套衣物,反倒像粗暴地从一个蒙德人一个璃月人身上分别扒一部分一样。
还有那拙劣又虚张声势的面部妆容,几乎完全遮掩了她的本来面目,也让她看上去有点笑,像偷偷用大人化妆品的小孩子。
整张脸上,只有一双蜜蜡似的眼眸干净澄澈。
而正是这双眼眸,泄露更多疑。
在她进门的一瞬,她的眼神、肢体、语音语调,无不显示着一个事实她跟查尔斯很熟。
而在他声,指当班的不是查尔斯而是他之后,她的眼睛里又是丝毫不加掩饰的震惊、胆怯、退缩,更矛盾的是,还有一点点的雀跃?
蒙德城不大。
作为天使的馈赠的老板,作为掌握着庞大情报系统的夜枭,除了来往的外国人,迪卢克几乎熟知每一个城内的蒙德人,就算是外国人,只要在蒙德露面超过两次,他也一定有印象。
这样一个似乎跟查尔斯很熟,也明显知道他的女
他却对她毫无印象。
*
女身上种种的矛盾,让迪卢克不得不起疑心。
更何况还有一点
虽然没有任何依据,但,赖于长期追踪深渊教团,长期与深渊法师作战的经历,迪卢克莫名从女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深渊的气息。
这让原本的疑心变成了高度警惕。
深渊教团意图摧毁神明治的世界,而人群聚集的风花节,无疑是他手的好机会。
迪卢克却绝不会允许他捣乱。
所以,他在那杯给女的树莓薄荷饮中,加了料。
*
行走于黑暗的人,总要有些不寻常的手段,加在这杯树莓薄荷饮中的料,便是其中之一。
由骑士团天才炼金术士阿贝多提供,无色无味,无毒无害,唯一一点小小的作用,便是令饮的人,进入一个虚假的梦境。
梦境中,灵魂是由的,所有现实中的枷锁和顾虑都消失,心灵如孩童般纯白无垢,所以以畅所欲言。
某种意义而言,这就是各种奇幻故事中的吐真剂。
一般来说,别有用心的人不会那不谨慎,随随便便喝别人给的东西。
因此虽然在饮料中加了料,迪卢克却并没有抱太大女会喝的希望。
谁知道
眼看着女眼睛里已经转起了圈圈,再看周形形色色的酒客,迪卢克当机立断。
摘手套,放托盘,揽住女的腰。
起来,跟我去楼上。
晨曦酒庄的贵公子、暂代酒保之职的迪卢克老爷,果断翘了班,毫无责任心地扔一屋子酒客,搀扶着一位似乎喝多了的女,踉踉跄跄地去到酒馆顶层、属于酒馆主人的不对外开放领域。
酒鬼迷蒙的眼睛看到这一幕,丝毫没有被放鸽子的不满,反而吹着哨起哄。
哟!
祝你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风花节,是个浪漫的节日啊。
迪卢克的脚步很稳。
没有什困难的,女言听计从,特别乖巧,他让她起她就起,他让她走她就走,他掩饰性地搀扶着她,她就乖乖倚靠在他身上。
简直就是个乖乖小宝宝。
中了吐真剂的人,会无条件地信赖他人。
终于到了酒馆最顶层的、属于迪卢克的私人休息区域,迪卢克一边搀扶着女,一边将房门反锁。
咔嗒。
金属锁扣咬合在一起的声音,似乎稍稍惊醒了女,她懵懵地抬头,看了迪卢克一眼。
迪卢克动作一顿,正疑心是不是药效已经过去时,女歪歪脑袋,大眼睛眨啊眨,半晌,像是突然想起什:
啊,是你!
蒙德的暗夜英雄、正义人
迪卢克老爷
唔,是个好人
说罢,一脑袋埋进他怀里。
还拱啊拱地在他胸蹭了蹭。
迪·暗夜英雄·正义人·好人·卢克老爷:
总而言之事不宜迟。
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吐真剂在普通人身上的药效只有十五分钟左右,对于有神之眼的人来说则更短,只有五到十分钟不等。
虽然没在她身上发现神之眼,但跟深渊有关的一切,都不以常理推论。
你是什人?
对于中了吐真剂的人,盘问不需要什技巧,简单粗暴就好。
我是
果然,迪卢克话声刚落,女便雀跃地举手抢答:
跨越星海的旅行者!蒙德的大英雄!骑士团的荣誉骑士!超新星女!丽莎的小爱!安柏的好闺蜜!莉的大姐姐!提瓦特大陆最好的吟游诗人的最好的旅伴!
迪卢克:
迪卢克的表情变得难以形容。
女嘚吧嘚吧完了,还挺会察言观色,一看迪卢克脸色,恍然大悟般,一拍大腿:
啊,当然,还是您,亲爱的迪卢克老爷的挚友!
迪卢克:
迪卢克的表情更加难以形容了。
见状,女脑袋一缩,委屈:
唉不、不是吗?我以为我是好朋友
迪卢克深吸一气。
炼金药剂并不是百分百稳定的,尤其这种作用于人精神和大脑的禁忌药剂,对于不的人,效果也会现各种偏差。
所以,喝了吐真剂后把己当成蒙德城声名远扬的荣誉骑士,还把初次见面的他当做挚友
大概也许似乎是正常的吧。
迪卢克决定换个问题。
你来蒙德的目的是什?
见你。
女的回答快速而坚定,却是一个完全在迪卢克意料之外的答案。
太过意外,以致他甚至愣了一瞬,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冷箭偷袭,心脏因此停摆了刹那。
而在他愣怔的时候,女已经又开始嘚吧嘚吧:
想见你。
还有安柏!凯亚!丽莎!琴团长!莉!
总之,想见蒙德的大家!
迪卢克的脸色冷地像一杯冰酒,只有冰块没有酒。
三岁小孩都知道,酒鬼的话不信。
虽然女是中了吐真剂而非喝醉酒,但目前来看,倒是更像喝醉酒。
而之后的几个问题,更验证了迪卢克这个想法。
无论他怎问,女的回答都俨然是真的将己当成了那位蒙德的荣誉骑士、来异乡的旅行者。
我跟你说,我超打的!
什风鬩龙、深渊法师、愚人众,我一个打十个!
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知道吗?就是那个橘色头发的哼哼,我的手败将罢了。
女骄傲地叉起了腰。
我还有好多朋友!
璃月七星中的天权凝光知道吗?我的朋友!
还有玉衡刻晴!月海亭秘书甘雨!当然还有那个、那个
女说着说着有点迷瞪,掰着手指数数。
总之,我有好多朋友!
迪卢克不想说话,甚至想去至冬的冰湖游个泳。
前阵子,那位异乡的旅行者和不干正事的风神大人一起来酒馆,观察什幻想朋友,说是有的人,尤其是小孩子,会因为孤独、憧憬等原因,为己幻想一个朋友。
而长大了的人,则很会再有那种幻想。
当时他还
嘲笑他。
时光倒退二十年,他也不会产生那种无聊的幻想。
眼前这人
虽然看着年纪不大,但起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假如用那种观察幻想朋友的奇怪镜片看的话,她身边的幻想朋友恐怕人山人海了吧?
该说是过于幼稚,还是过于孤独。
总之,作为幻想朋友中的一员,迪卢克觉得不以。
但眼看再怎问,也问不什了,迪卢克开始思考其他的办法,记得上次阿贝多说又研究一种什
火红长发的青年忽然愣住。
不是因为女忽然以为小心翼翼,实则明目张胆地抓住了他垂在背后的长发,然后掩耳盗铃般看了看他,发现他的目光没有看她之后,便毫不客气地、像rua猫咪一样地、一脸晕乎乎地rua起了他的头发。
而是
他看向墙上的时钟。
从女喝那杯加了料的饮料到现在。
早已远远超过十五分钟。
在由的风的国度,绯闻也仿佛长了风之翼,一夜之间就传遍大街小巷,比如这个
蒙德酒业的掌控者、晨曦酒庄的贵公子、天使的馈赠幕后老板、无数蒙德女的梦中情人迪卢克老爷深夜告白,不顾酒馆经营,带酒醉女回私室,彻夜寻欢!
朝阳初升,晨曦初退,迪卢克黑着眼圈、面无表情地走天使的馈赠,去往骑士团的路上,便听到起码不五个人在议论己的所谓绯闻,甚至听到一个女声一边叫他的名字一边呜呜地哭。
呜呜迪卢克大人,虽然很伤心,但是,唐娜、唐娜会祝福您的!
迪卢克:
终于到了骑士团,守门的骑士本来还在打瞌睡,一看到他,双眼陡然发遗迹守卫一般的亮光。
迪卢克前辈!打招呼的声音前所未有的热情饱满。
不要叫我前辈。
迪卢克反射性地想说这句话来着。
但是,心好累。
爱咋咋吧。
请帮我叫阿贝多。
诶?守门骑士一脸意外,不是应该叫凯亚队长?再不然琴团长?
迪卢克:?
守门骑士耐心解释:迪卢克前辈不是来骑士团通知大家您的婚讯吗?那,找身为义兄弟的凯亚队长或者代理团长的琴团长比较合适吧?阿贝多大人只喜欢研究炼金术,不管骑士团的事的,不过也没关系!
骑士骄傲地挺挺胸脯:迪卢克前辈信得过的话,我会帮您把好消息传达给骑士团的每一位!
迪卢克:
从来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地庆幸当初离开了骑士团。
西风骑士团,一代不如一代!
当然,最后还是找到了阿贝多。
并且用冷如冰史莱姆泡冰雾花般的脸色,成功阻止了那位热情的骑士散播谣言。
应该成功了吧?
就当成功了吧。
此刻的迪卢克不想思考。
药剂用完了?用完了去找蒂马乌斯,我已经教会他了,没别的事的话我先回去,还有一个实验
白垩色发的年匆匆露面,一看迪卢克,说完这段话便想离开。
迪卢克用当然不会放人走:有事,非你不的事。
非我不的事?
阿贝多疑问的看着他。
你给的药剂岔子了快去收拾烂摊子。
迪卢克本来想这样说的。
但是,想起昨晚整整一夜的经历,想起己两眼仍未消退的黑眼圈,说的话便变成了
带孩子。
众所周知,阿贝多不仅是西风骑士团首席炼金术士,还是首席带娃大师。
带孩子的事,不找他找谁。
*
两人一起回到天使的馈赠,路过蒙德百货时,迪卢克脚步忽然一顿,然后,无视阿贝多疑问的目光,径直拐进了这家商店。
欢迎光临,迪卢克老爷!
耀眼的红发,让售货员布兰琪小姐瞬间就认这位蒙德的大名人,招呼的声音都格外高亢清亮。
请问您需要点什?
迪卢克:
迪卢克没有说话,他选择用行动说话。
目光在商店内逡巡一番后,他走到一排货架前。
一排挂着各式各样女睡衣的货架。
于是,在阿贝多和布兰琪难以形容的目光中,蒙德城鼎鼎有名的迪卢克老爷,一脸认真、凝重、仔细地挑选起女睡衣。
首先是花样款式,其次是用料质地,最后是干净整洁程度。
三关都过了,才入迪卢克老爷的眼。经过一番激烈角逐,一条连体兔耳睡衣和一套史莱姆团子睡衣,荣幸地雀屏中选。
这两件迪卢克看看连体兔耳又看看史莱姆团子,只思考了一瞬,便做了属于成熟大人的选择。
都要了。
*
期待您次光临!
在布兰琪小姐堪称激昂的欢送声中离开,两人面色各异地离开了。
还没走多远,布兰琪小姐那努力试图压抑,却怎也压抑不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大新闻,迪卢克老爷居然是喜欢爱派的吗!啊啊啊!
迪卢克:
迪卢克:所见所闻未必为真。
阿贝多:嗯?不好意思你说什?刚刚在思考一个炼金问题,我什也没听到,什也没看到真的。
迪卢克:
如果阿贝多说这话时,脸上没带着恶的笑的话,迪卢克还会勉强选择相信他。
西风骑士团,一代不如一代!
*
总之,最后还是安然无恙(?)地回到了天使的馈赠。
推开门,入目的是一片凌乱的房间,和这片凌乱当中,在唯一还算整洁的床铺上安然酣睡的女。
看到女在床上乖乖睡着,迪卢克松了一气。
如你所见。
放连体兔和史莱姆团子,迪卢克看着女,按着眉心,将昨晚的事一一道来。
这一道就是十分钟。
最后,也就是一小时前,她终于累了,说要睡觉,要听着摇篮曲睡觉然后,半个小时前,她成功睡着,我才得以脱身后面你就知道了。
阿贝多:
所以,你还是给她唱摇篮曲了吧?
咳。
不应该对他人的私事抱有多余的好奇心。
嗯。
阿贝多清了清嗓子,剔除迪卢克长篇陈述中的一大部分无用信息,做重点总结: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在你的哄骗,她喝α-psy-4372药剂,进入胡言乱语,将己臆想为荣誉骑士的状态,且在十五分钟后,这种混乱的药效并没有褪去,反而变异成另一种奇怪的状态心智幼龄化。
对。
迪卢克选择对年炼金术士某个极其冒犯的用词视而不见。
毕竟昨晚实在太让人疲惫。
本来只是疑惑为什时间到了药效仍未解除,但现实很快告诉迪卢克什叫没有最糟只有更糟。
随着时间推移,女没有恢复神智,反而肉眼见地幼龄化了。
心智、言行,甚至性格,都越来越像小孩子。
而人类幼崽是这世界上最不理喻最不讲道理最无赖的鬩鬼。
对此,迪卢克原先毫无体会,但经此一夜后,他成长了。
这一夜,在女的撒娇 眼泪 死缠烂打攻势,迪卢克老爷共完成了讲故事、举高高、人体滑梯、丘丘人模拟战、投球游戏等数十项成就。
并因主观或客观原因,未完成提供酒、提供璃月特色小吃烤吃虎鱼、提供柔软舒适的爱小动物睡衣等成就。
直到黑暗褪去,黎明到来,鬩鬼才终于打起呵欠,临睡前不忘拽着迪卢克要听摇篮曲。
唱了半小时摇篮曲后,迪卢克终于解脱。
喜贺,喜贺。
*
听完他的讲述,年炼金术士微微一笑。
迪卢克老爷,是个好人呢。
面对形迹疑心智如幼的女,明明以用更暴力更便捷的方法让对方安静来,但他却选择了最麻烦最不擅长的的方式。
这就是迪卢克的温柔吧。
哼闲话说。迪卢克避开了炼金术士的目光,所以,这种情况,你有什办法?
阿贝多摸摸,嗯有点难办。
迪卢克面无表情:难办也要办。
阿贝多:别着急。
迪卢克:你哪知眼睛看到我在着急。
阿贝多笑笑:嗯,你没有着急,是我比较着急,毕竟这种情况第一次现,α-psy-4372是很成熟的药剂,按照常理来说不应该。
然后,又在迪卢克开之前道:不过,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只是需要一些验证。
迪卢克:需要我做什?
阿贝多拿随身携带的画板,在上面写一串文字,撕交给迪卢克。
这些材料。有些比较难找,但以防万一,请尽量搜集齐全。
迪卢克接过纸张,看也不看便转身离去。
只是,在关门之前,他回头道:
在我回来之前,她就交给你了,如无必要不要离开,饮食找楼查尔斯,其他需要也以吩咐查尔斯。另外
平日紧抿的唇角微微上翘起几不察的弧度:
等她醒了,给她洗澡,然后换上新睡衣。
阿贝多,我想,我以相信你的人品对吧?
*
啊。
真是麻烦呢。
年炼金术士略微困扰地按了按额头,但随即便又笑了。
微笑着走到仍在沉睡的女身前,俯身,仔细观察女的每一个细微之处。
肉眼见的地方,的确如迪卢克说的那样疑。
风格混乱而且并不算特别合身的衣服,已经糊成一团的妆容,还有发丝上传来的染色药剂的味道。
当然还有更重要的。
迪卢克隐约察觉到,而他一进入这个房间便察觉到的,浓郁的、熟悉的、难以形容却又让他无比怀念的
深渊的气息。
你是因何现在这里呢?
深渊的,公主殿。
*
「等她醒了,给她洗澡,然后换上新睡衣。」
迪卢克是这样说的。
但阿贝多并不准备这样做。
归根究底,迪卢克是个光明、正直的人。
即便冷着脸,摆对往事耿耿于怀、对西风骑士团不屑一顾的架势,但骨子里,对人性,对骑士团,他仍愿意给予一定的信任,作为骑士团的一员,阿贝多也样承受了这份信任。
这一次,阿贝多注定要辜负这份信任。
因为这一次,事关深渊。
阿贝多没有告诉迪卢克,女身上浓郁到近乎实质的深渊气息意味着什,也没有告诉他,其实早在听完他的叙述后,阿贝多便已对女为何如此的原因有了猜想。
α-psy-4372是很稳定的药剂,直接作用于精神,不会对肉体造成任何影响,因此几乎不现排异反应,一旦现,就意味着
服用者的精神,本就处于某种异常状态。
阿贝多将女抱起,走进浴室。
女昏昏沉睡,乖巧地任炼金术士施为,丝毫没有要醒转的迹象。
这种情况,药剂的致幻作用会对本就异常的精神产生极大负荷,就像向紊乱的风场中投入一支火炬,风吹不灭火,反而使其壮大,最后结果就是狂风卷着烈焰,撕碎、吞噬领域内的一切。
其外部表现,或是彻底陷入癫狂;或是心智逐渐倒退。
也就是,成为世俗意义上的疯子,或傻子。
阿贝多轻轻将女放入浴缸,找到毛巾,用温水将毛巾打湿。
但是,那是普通人。
拧去水分后,毛巾湿润而温热,从开始,阿贝多徐徐擦拭着女花脸猫一样的面孔。
深渊恶劣的环境,使得生活在其中的生物,有着远超地表生物的顽强生命力和适应力;深渊行走的人,更有着无比坚定的意志,因为他知道,他选择的,是一条全然漆黑、看不到一丝光亮的路。
劣质的矿物颜料附着性不强,在织物有水分的摩擦,那拙劣的掩饰很快便被除去了,于是,露女弧度爱的、红润小巧的双唇、饱满地有一丝婴肥似的双颊,还有,紧闭的双眸。
阿贝多拨开她两颊边稍长的发,看着这张漂亮、乖巧、清纯、爱、甜蜜这张以用世上一切美好的词汇形容,却唯独与黑暗毫不相干的脸。
他混沌,堕落,癫
狂,但他心中,却有着或许比地表的人更坚定的信念,所以即便前路黑暗,也会坚持走去;即便偶尔迷失,也不会放任己彷徨太久。
你说
对吗?
女昏昏沉睡着,全然没有听到他询问的低语。
阿贝多也不在意,他轻轻一笑,然后托着女的腰背,帮她在浴缸里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随即拿随身携带的炼金工具箱。
检查、实验。
这是在女醒来之前,他需要完成的事。
而为了全面的检查和实验,清洁是必要的,任何虚饰和伪装都会妨碍导向真实的结论。
所以,在检查和试验开始之前,就先来洗澡吧。
虽然这违背了迪卢克的本意。
毕竟迪卢克交代的,是等她醒了。
醒来后的女,哪怕心智退化,也应该有一定的理力,所谓的帮洗澡,应该就像以往阿贝多帮莉洗澡时那样,不过是帮放水、拿毛巾、拿玩具,顶多再加上搓背、擦头发。
但即便全程包揽,年炼金术士也并不认为是什大问题。
炼金的意义,是万物的创生。
泥土变成树枝,树枝变成花朵,花朵变成蝴蝶,蝴蝶变成千风,千风变成群岩世间万物本质并无不,不过是外在形式存在着小小的差别。
所以,给一个外表十几岁的妙龄女洗澡,跟给己洗澡、给小猫小狗洗澡,并没有任何不。
阿贝多是这样想的。
阿贝多收回前言。
总而言之,理想与现实,产生了亿点点偏差。
过程不便描述,结局十分惨烈。
原本预计最简单最不耗费时间的洗澡环节,成功占用了最多的精力和时间。
甚至终于一切结束后,阿贝多己也洗了个澡。
给己洗澡之前,阿贝多将女放在床上,以防万一,用炼金道具将她束缚住了。
快速洗好澡来,阿贝多第一眼就去看女的状况。
她还在沉睡。
脸颊干净,发丝微湿,双唇双眼乖巧地紧闭,被爱的衣服包裹着,被炼金道具束缚的手脚蜷缩着,蜷缩在对她而言过于宽大的床铺上,仿佛一朵花,一片云,一点无垢的星光,偶然间落入此间,却被恶龙私地囚禁。
阿贝多忽然觉得这幅画面很美。
这样美丽的画面,应该被记录,而不是被打扰。
于是,他忽然忘记了原本要做的实验,他拨开琳琅满目的实验道具,从中找一张白纸,一支炭笔。
阿贝多给很多人很多东西画过像。
从天上的飞鸟到地上的游鱼,从街边小贩到达官显贵,从处见的史莱姆到蒙德鲜见的龙蜥他喜欢绘画,享受绘画,无论精描细绘还是潦草数笔,看着图像在画纸上从无到有,是如炼金创生一样的享受。
但他又总是对画过的东西失去兴趣,甚至画到一半、画完他认为有意义的部分,便失去对其余部分的兴趣。
因为,往往在描绘的过程,他便已经彻底掌握所绘物体的构造,未知变成了已知,那绘画的乐趣便失去了一大半。
被他画像的人往往一边惊
叹于画像的某些部分有多精美,一边又奇怪于为何有些部分又那潦草,甚至有些人把这当做画家特有的怪癖。
毕竟至为止让阿贝多完完整整从头到尾都很认真画完的人物像,大概也许应该嗯,一幅都没有呢。
蒙德城的太阳从不被乌云遮蔽,灿烂的日光从东方转到南方,又从南方转到西方,其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响,楼酒馆也逐渐热闹起来,远远地猎鹿人烤肉的香气混着花香酒香一起传来,但专心绘画以致午饭都没有吃的炼金术师甚至没有意识到身体对于进食的需求,而是一直不停在画纸上细细描绘着。
直到日光从亮白变成昏黄,从酒馆楼顶的天窗倾斜着落,落在沉睡的女身上,给她镀上一层金子般的光晕。
阿贝多飞舞的画笔突然停顿。
因为,光晕中,女睁开了眼。
*
事情是怎变成这样的呢?
穿着爱兔子睡衣的女,全身僵硬地躺在柔软大床上,张着嘴,瞪着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你醒了?
年吟诗一般优雅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女僵硬地抬头,看见朝着己走来的年,意识往后一缩。
手脚被什柔韧的东西固定着,让她丝毫不动弹。
于是她只看着年一步步、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感觉还好吗?
阿贝多伸手,在她额头上探了探。
年掌心触感如玉石,温润又冰凉,冰地她一个激灵,昨夜至种种场景洪水般汹涌涌进脑海。
感觉还好个头。
为什她会突然失了智啊!
昨晚像个婴一样缠了迪卢克老爷一夜的人绝对不是她吧不是她吧不是她吧!!!
她为什不是骗骗花或者岩龙蜥?
那样她就以钻进地板里。
不,别慌,问题不大!
虽然不知道为什迪卢克不见了,反而是这位骑士团的炼金术师现在了这里,但起码,见过她昨晚失态样子的人,不在!
还有挽回形象的机会。
咳
昨夜种种譬如昨夜死,从现在开始,从此刻开始,她要优雅,要矜持,要展现淑女的礼仪和风
要玩具吗?还是玩游戏?迪卢克说你很喜欢玩举高高,昨晚缠着他玩了很久。但这个游戏的话,以我的体格,并不陪你玩地很好,人体滑梯也理。剩的,嗯投球?丘丘人模拟战?这两个倒是以你想玩哪个?
我想去死。
女头朝,钻进被子里,把脑袋裹得严严实实。
阿贝多笑了笑,把女的脑袋从被子里挖了来。
好孩子不以太任性哦。嗯?年忽然顿住。
随即无奈地点点己眉心:不好意思,忘记了。
从昨晚到现在,你一直没有进食,应该很饿了吧?我去楼找查尔斯要些食物,你喜欢吃什?你乖乖在这等着不要动以吗?
年碧绿的眼眸看着她,仿佛初春的湖水,荡着温柔的涟漪。
她不觉就点了头。
见状,年眼角微弯,碧绿湖面荡起更大的涟漪
,初春湖水些微的寒意,仿佛也随之消泯。
乖孩子。轻轻摩挲她的发顶,他说道。
年楼了。
楼之前,把束缚她的炼金道具也解开了。
女呆呆坐在床上,摸着刚刚重获由的手腕,没有感觉到任何被束缚留的痛楚。
明明做的是囚禁这样恶劣的事,细节处却意外透露着温柔。
还有那个陪失智的她胡闹了一夜的迪卢克老爷。
果然,都是很温柔的人啊。
身为旅行者的Ta,的确认识了一群很好很好的朋友。
等等。
女猛然跳了起来。
阿贝多,天才炼金术师,白垩之子,在龙脊雪山时,与旅行者有过一段交集。
当然,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师承,是莱茵多特。
而他本身,便以说是深渊的造物。
这样一个人,会不会发现她的身份?
越想越不安。
这里不待了!
女当机立断,火烧眉毛般从床上爬起来爬起过程中终于发现己身上的衣物异状后呆了一呆。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环视周,很快在屋顶发现一个供一人通过的天窗。
事不宜迟。
没有了荒星,女搜刮了室内所有桌椅,摞在一起后终于成功爬上天窗。
毛茸茸的脑袋蓦地从屋顶冒,随即露女粉润的脸,以及粉嫩嫩的兔子睡衣。
女手脚并用地爬来。
夕阳落,天幕星辰闪烁,蒙德城终于陷入黑暗,近处只有店铺门昏黄的小夜灯和铁匠铺零星的火光照映,如此昏暗的光线,没有人注意到,在这酒馆的屋顶上,一只兔子正兴奋地直蹦跶。
逃来了!
好耶!
那接来,就去奔赴新世界吧!
女张开双臂,纵身一跃。
风之翼,展开
*
酒馆一楼,年炼金术师仿佛察觉到什,突然抬头望向楼上。
一份蜜酱胡萝卜,一份薄荷果冻,一份烤蘑菇披萨,两份萝卜时蔬汤,哦还有!一份老爷刚刚让人送来的璃月的烤吃虎鱼
查尔斯,等一。年打断了酒保的念叨。
查尔斯:嗯?
年摇了摇头。
好像不用准备了。
年双手空空上了楼。
没有刻意放轻脚步,没有加快速度,只是慢慢地、缓缓地,任木质楼梯发吱呀吱呀的声音,直到走到房间门前,轻轻一推。
除了木门被推开的吱呀声,空气安静地落针闻。
除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的呼吸。
室内再没有了女的身影。
天窗撒的朦胧星光中,只有一幅精细度令人惊叹,却尚未完成的女的画像。
这朵深渊里的纯白之花,终究没有在他手中绽放。
有点惜呢。
年轻轻叹了气。
*
风之翼,展开
个头啊!
快看啊,这里
有个傻瓜,单单记得她是旅行者了,却忘了此刻的她,压根就没有与那位红色的侦察骑士相识,没有考飞行执照,然也没有风之翼。
所以,当迎着风,张开双臂,背后却没有羽翼张开,整个人只由落体式笔直坠。
那,这个怜的小傻瓜是谁呢?
没错,就是我啊。
女无语凝噎,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她安详闭眼。
明天,蒙德的头条会是什呢?
「妙龄女酒馆一跃而,是什逼她至此?」
「敬告蒙德民众,虽然选择杀的方式是由的,但为了遗容着想,请尽量避免跳楼。」
「天使的馈赠惊现命案,是蒙德酒业的沦丧,还是迪卢克老爷人性的扭曲?!」
她啊,居然要迎来这样的终局吗?
急速坠的身体突然停顿,蓦地跌入一个密不透风的怀抱。
一双劲痩却如钢铁般的手臂,将她的身体紧紧环绕,力道之大,几乎像是要把她揉进对方的身体里。
然后,她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近似喟叹的呢喃:
抓住你了小姐。
*
达达利亚在酒馆楼顶蹲了有一会了。
蒙德过风花节,愚人众派了浩浩荡荡一整个使团来,由女士、博士还有他,整整三位执行官带队。
女士和博士不知道在谋划什,整天神神秘秘的,估计又在商量着什把他排除在外的计划。
达达利亚对他的阴谋不感兴趣,整天窝在酒店,闲地快要长蘑菇。
于是一听到手禀报说蒙德最大的酒馆似乎有些异常,他便兴冲冲地跑来了。
反正在酒店待着也是继续长蘑菇,来的话,说不定还遇到什有趣的事情。
来到酒馆时,正值黄昏,暮色掩映,达达利亚跃上酒馆最高的屋脊,安静地守株待兔。
结果就真守到了一只兔子。
先露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十分警惕地左右看了看但却没有发现完美隐匿的他呢。
然后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那动作完全以用笨拙来形容。
再然后,穿着粉嫩嫩兔子睡衣的女人爬了来,又左右瞅瞅依旧没有发现他。
以为安全的女人得意忘形地拍手叉腰,在屋顶快活地直蹦跶,兜帽上的兔子耳朵也随着她的动作一跳一跳。
倒挺爱。
别误会,他是说衣服。
冬妮娅穿上应该会很好看,嗯,离开蒙德之前买几套寄回去。
至此,观察结束。
结论:一个不值一提的弱者。
得这个结论后,达达利亚顿时意兴阑珊,连再看那只兔子一眼的兴趣都不再有。
这个世界属于强者,对于无聊无趣的弱者,达达利亚并不怎愿意理会。
原以为碰上什值得与之一战的强敌,比如那位暗地里做着什不见光勾当的酒馆主人,结果,却只逮到酒馆主人豢养的宠物。
啧。
收起蓄势待发但注定已无用处的水刃,达达利亚叹着气,起身,准备结束这趟无聊的外。
起身时,他听到那个女人跳了去。
却没有听到风之翼张开的声音。
嗯?不仅是弱者,还是傻子吗?
一个没有风之翼又没有神之眼的普通人,从这高的地方跳去,会摔死吧。
不过,这跟他又有什关系呢?
达达利亚耸耸肩,带着一点嘲笑的意味,在离开前,稍稍分眼角余光,漫不经心地朝那个傻子瞥了一眼。
昏暗的有风的夜空中,女在坠。
宽大的睡衣满了风,像鼓满了风的帆船,帆心托举着一朵白花,是女被狂乱发丝遮掩了一半的脸。
那张脸
仿佛漆黑的夜空,突然降一道闪电。
在意识反应过来之前,达达利亚的身体已经动了。
脚蹬墙面,甩水刃,利用反作用力拼命地坠、坠、再坠,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己大作的心脏狂跳声,什也听不见。
不,还有一个声音。
「接住她!抓住她!不放跑她!」
这个声音在他心里疯狂大喊大叫,震耳欲聋,歇斯底里。
直到他终于快过风,快过引力,抓到那只逃跑的兔子,将她紧紧揽入怀中。
狂跳的心脏终于趋于正常,那个声音也消失了,但,脑海却倏然一片空白。
脑子空空的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公子大人,看看己怀里的人,看着己牢牢禁锢住对方的姿势。
傻了。
他是谁?
他在哪?
他在做什?
谁告诉他他在干什?
怀中的人开始挣扎。
他立刻紧张起来一子把她想要抬起的脑袋又摁了回去。
达达利亚对己无语了。
脑子一片混乱,好像有几百几千句话挤在一起,每一句都想冒来,却都挤在喉咙里,混成了浆糊,叫他一个字都吐不来。
不,好歹要说句话。
他努力调动起罢工的大脑,最后却还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组织,而是仅仅凭着本,说了那句:
抓住你了小姐。
声音里,带着无人察觉的战栗与颤抖。
*
女抬起了头。
抱住她的,是个一身配饰叮当作响,装扮十分精(sao)致(bao)的橘发青年。
女当然知道他是谁。
愚人众第十一执行官,行走的ATM,至冬国最棒的玩具销售员,每周不被她揍一顿不舒服的战斗狂(不是)。
他还叫她伙伴呢!
搞得女此刻很想举手来一句:哟,爱博
但她这样吗?
必然不。
现在的公子压根就不认识她
橘发青年盯着她的脸,突然道:小姐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嘛?
女震惊了。
这是什老土又油腻的搭讪方式!
而且,为什她是旅行者时他都没有这样搭讪她!不是直接就开始骗了吗!
她才不当旅行者几天啊,憨憨战斗狂都学会泡妹了?
但很惜,女的心如磐石。
很感谢你救了我,但我没见过,心里有人,不约,总之感谢,有缘再见!
女身子一蹲,就想从公子的怀里挣脱。
呵呵
青年罕见低沉的笑声在她头顶响起,随之而来的,是他如钢铁一般倏然收紧的手臂。
小姐想逃吗?他凑近她的耳朵,说话时的鼻息喷在她的耳后。
但是不以。
璃月有句话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小姐,你欠我的哦。
命运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人惊喜。
身处歌德大酒店豪华套房内时,女撑着如此想道。
就在昨天晚上,流离失所(?)的她还在幻想着,要是住进歌德大酒店就好了,结果天,居然就梦想成真了。
虽然实现的方式有点奇怪。
这是歌德大酒店顶层最豪华的房间,公子达达利亚的房间。
而她,虽然她很想用客人这个词,但从实际情况来看,很显然俘虏,或者被恶霸强抢的无辜女更适合用来形容此时的她。
虽然恶霸本人此时的样子实在不像恶霸。
小姐想吃什?喝什?不要拘束,尽管说哦。
啊,还有衣服这是什糟糕品味?我觉得还是换一比较好。
然后她就被好吃好喝地招待着,而酒店套房原本空荡荡的衣柜,也转眼便被得满满当当,简直像是搬空了蒙德服装店一样夸张。
这就是行走的ATM吗?爱了爱了。
呸。
怎被糖衣炮弹腐蚀?
女没有忘记己的目的。
无论如何,找到哥哥才是她的第一目标,其他一切都要往后排。
所以,哪怕ATM达达利亚再怎好使,也不忘记初心。
更何况
达达利亚,很不对劲。
*
公子大人很不对劲。
这是近日歌德大酒店驻守的愚人众兵士的一致看法。
先是有目击证人说,公子大人带了一个人回来,是男是女,不知道;长什样子,不知道;甚至究竟是不是人,都不确定。
只是从后续的订购大量女服装等需求才推测,对方应该是一位妙龄女。
但这位女究竟长什样子,是什样的人,兵士依旧一无所知。
因为公子把人藏得太好了。
从不让那位女走他的房门,衣食都由他一手包办,以前手来汇报工作时,公子大人还会让人进他房间汇报,现在索性把人堵在门,门缝都不开。
甚至越来越离谱
啊要都是这种小事的话不用找我了,去跟女士和博士汇报就好了,我看他挺闲的。某次,手向他汇报蒙德璃月交界的盗宝团有异动的消息后,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最闲的明明是你啊公子大人!
都闲到研究提瓦特女春季穿衣指南了!
不仅如此。
作为愚人众最年轻的执行官,所有愚人众都知道公子达达利亚超强的实力和好斗的性格,不断追求变强是他的信条,而与强大的对手战斗,则是他最大的乐趣,他乐于与人交手,
要是哪天不打一架,简直就像全身沾满钩钩果的猫,焦躁地让所有身边人胆战心惊。
就来蒙德这几天,他已经缠着女士和博士打了好几架,那两位被缠地实在心累,商量一番后,博士专门让人运来了最新的、攻击力超强的遗迹守卫,来给公子解闷,哦不,做对手。
只惜,被寄予厚望的最新型遗迹守卫,只在公子大人手撑了十分钟十秒钟战斗,九分五十秒研究加拆解,就成了一堆废铜烂铁。
所以当初为什只是一个酒馆有了点小异动就报告给了公子?
不是因为对那个酒馆多重视,仅仅是因为,再不给公子找点事做,倒霉的就是全体愚人众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个举动的效果有点太好了。
从带那个女回来后,愚人众就再也没从公子大人中听到附近就没有值得一战的强敌吗?这句话。
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的小姐。
感觉小姐比较适合白色的衣服呢,布料的话要兼顾外观和实用性,方便战斗的话最好了嗯,找个裁缝来探讨一吧
小姐好像没有什特别喜欢或者讨厌的食物连我的特殊料理都吃得去,不愧是小姐呢!不过这样一来,我要加油了要努力做让小姐大吃一惊的料理!
蒙德人都在过风花节,虽然只待在酒店,但小姐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应该很喜欢过节吧?风花节风之花深爱之花真麻烦啊,不过把蒙德所有的花都买来送给她怎样?
所有愚人众士兵都看得来。
他的这位执行官,已经无救药地陷入爱河,变成一个恋爱中的傻瓜了!
*
陷入爱河?
哈哈哈。
趁着小姐睡着,得以去厨房寻找料理灵感却无意间听到兵士窃窃私语的达达利亚当场笑得肚子痛。
怎说呢。
对达达利亚来说,陷入爱河真是个陌生至极的词汇。
假如让达达利亚给己至为止的人生画条线,那分割点毫无疑问是在十岁那年。
十岁以前的他是阿贾克斯,至冬国一个普通家庭的普通年,懦弱而犹豫,热血而冲动,完全还是一个天真的孩子。
而十岁以后,他是达达利亚,是渴望争斗和鲜血的好战分子,从此血脉里涌动的只有对战斗的渴望,对成为最强的执念。
虽然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会发生这样的变化。
但无论如何,无论什时候,他都跟陷入爱河这种词,没有任何关系吧?
青年忽然顿住,蓝色的眼睛眨了眨,在某个瞬间,无光的瞳孔里闪过了一丝光。
但很快就消失无踪了。
于是青年又恢复了正常,无光的瞳孔里满是笑意。
反正啊,那种事情,怎想都不会跟他沾边的。
甚至以说笑。
以前怎没看来,这帮手居然有这强大的想象力,不去璃月说书真是惜了。
达达利亚耸耸肩,摇摇头,左手一颗卷心菜,右手一篮蘑菇,回到了他和小姐的房间。
天就试试奶油卷心菜烤蘑菇吧。
一定要让小姐被他的厨艺征服!
征服是不征服的。
女的心是磐石,惊涛骇浪都不一定将其击碎,更何况是这涓涓细流。
照旧无波无澜地品尝完达达利亚精心制作的料理后,女提要求。
公子先生,我以去吗?
我也想过风花节。
达达利亚托着腮,满意地看着女吃完盘子中的食物虽然没有说的赞叹,但吃完盘子中的食物,这本身就已经是对厨师,也就是对他的无上赞扬对于女的要求则眉毛也不抬一。
哎呀我真是料事如神,早就想到小姐也会想过风花节,所以不用着急,我已经让人去搜集全蒙德的花了。
那些小游戏也完全以在酒店里布置完成,不用特地跑到城外。
还有,我说过的吧?不要叫得那生疏,叫达达利亚,或者阿贾克斯也以。
橘发青年的视线终于从盘子上移开,托着腮,直视她的双眼,微笑着看着她。
仿佛一只爱和善的橘猫。
但女心中却陡然敲响了警钟。
因为,直到此时,她才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青年
眼睛里没有光。
而那,是被深渊侵蚀的痕迹。
*
达达利亚说到做到。
歌德大酒店很快便堆满了鲜花,其浓烈混杂的香气熏得博士的鼻子几乎失灵,而占据了酒店内所有宽敞空地的闯关小游戏,则成功让女士黑了脸。
达达利亚不在乎两位僚的感受,他正陪他的小姐玩地不亦乐乎。
不,准确地说,不亦乐乎的只有他一个。
女垮起个小猫批脸,哪怕被达达利亚射过来的水泡糊了一脸,也淡定若地扔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己体会,然后继续垮起个小猫批脸。
小姐不开心吗?达达利亚问。
女心想这男人怕不是有病病。
她开心地起来才有鬼。
这情况好比一夜醒来跟你勾肩搭背嘻嘻哈哈的损友突然变身霸道猛A裸着上身把你壁咚到墙角邪气一笑女人,满意你所看到的吗?然后还玩起了囚禁play。
女打了个哆嗦,狠狠抖掉一身鸡皮疙瘩。
偏偏霸道猛A丝毫不觉,仍旧在觉不觉地拼命向她释放魅力,俊脸凑到她跟前,几乎要脸贴着脸,湛湛的蓝眼水波流转:
这些都不喜欢的话也没关系,或许我以做些更单纯的、快乐的事情?
女白眼翻上天。
不了我没心情跟你打
剩的话被堵在了喉咙里。
唇上被什柔软温热的东西挤压磨蹭,然后,某个更温热更灵活的东西,分开她的唇瓣,挤进她的腔,缠住她的头,一路攻城略地,肆意掠夺。
女傻掉了。
达达利亚却笑了,蓝眼睛里满是狡黠和得意。
这个吻一直持续到女脸色变得通红,达达利亚才堪堪放过她,却也不是完全放过,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嘴唇贴着她滑嫩的脸颊轻声耳语。
单纯快乐的事,不是说打架哦~
小姐似乎对我很放心啊,真是的,虽然被信任是好事,我似乎应该高兴,
但我好歹也是个男人吧?
小心些,我是会吃掉你哦。
男人脸上仍带着笑,双眼却如深渊般深邃不见底,紧贴着她的身躯坚硬如铁鞘,而铁鞘之,便是足以吞噬女的利刃。
「达达利亚的外表,似乎还是一位稚气未脱的青年,就如天鹅绒包裹的白银利刃一般,在他开朗信的外表之,是锤炼到极致的剑客之躯,他是愚人众最年轻的执行官,也是最危险的愚人众执行官之一。」这是任何时候都不该忘记的。
女偏偏忘记了。
记忆中的憨憨战斗狂形象太过根深蒂固,以致她错把豺狼当哈士奇。
RNM,跑路。
女在心里默默爆粗。
这地待不去了!
大费周章布置的风花节小游戏又全部被拆除了。
没有人知道为什,也没有人敢问,女士博士依旧在汲汲谋划,底层士兵谁也没胆管公子大人的闲事,好在除了布置拆除这些小游戏折腾了一番外,公子大人便再没有折腾别的事,整天只在房间陪那位神秘的小姐,引得士兵对那位小姐愈发好奇。
而转眼间,蒙德的风花节就到了尾声。
风花节最后的一天,则是例行的向风神献花环节,届时,无数蒙德人都将齐聚城中的神像广场。
歌德大酒店的位置十分优越,不用去人挤人的广场,站在酒店落地窗前,就以将神像广场一览无余。
献花环节还未开始,甚至天还未亮,年轻的武人尚未醒来,女便站到了落地窗前。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到被夜露浸凉的石板逐渐被煦暖的阳光铺满,看到处装饰的鲜花在流风与日光中鲜艳明媚,看到空旷的广场渐渐挤满观礼的人群,看到那些仅存在于记忆中或前不久才刚刚见过的一张张面孔,隔着玻璃倒映在她眼中。
安柏、丽莎、凯亚、琴、芭芭拉、莉、迪卢克、阿贝多、砂糖、班尼特、菲谢尔、雷泽
隔着玻璃,她一个个辨认着那些似乎很近又似乎很遥远的面孔,现实与记忆一一对号入座。
诶,小姐对这个感兴趣吗?
不知何时,年轻的武人醒来,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后,声音还带着些微晨睡初醒的朦胧,身体却已经然而然地从背后将她抱住,搁在她的头顶。
女没有反抗他这过份亲昵的举动,只依旧安静地看着窗外的世界。
看来真的很感兴趣啊达达利亚吃醋地嘟嘟囔囔,在女头顶蹭来蹭去,真这感兴趣的话我去看吧!
他双眼亮闪闪地提议道。
女这才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向他。
在此之前,女已经找了无数借想要外,但男人虽然别的什都纵容,唯独外这件事上,完全是暴君作风,丝毫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
此刻却突然改变径。
似乎看女眼中的疑问,达达利亚极轻极轻地叹了一气,又轻轻磕了磕女头顶。
因为,我想让小姐开心啊他说。
女一怔。
但旋即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看看就好。
这换达达利亚愣住。
他不解地问:为什?
明明眼神是那样的渴望,渴望到他甚至罔顾了己的内心,只想满足她此时的渴望。
女看向窗外,脸上露微笑:因为那不是我的世界啊。
那是属于哥哥的世界,她的现,只会打破他那平静而美好的世界。
所以,她只要远远地看着就好了。
只要看看就好。
达达利亚还是不解,但他没有追问去。
因为女的心思和眼神,已经完完全全被面吸引了。
当日光明媚,流风和煦,花朵芬芳,诗人的琴弦弹起亘古的旋律,观礼的人欢呼着,万众瞩目之,那来异乡的金发旅人,风神的宠,蒙德的英雄,他手捧花束,代表所有风神的子民,向神明献上象征由与热爱的风之花。
于是所有人再次发海潮般的欢呼,那异乡的旅者,也被朋友簇拥着露愉快的笑容。
只有巍巍屹立的风神像,依旧悲悯而庄严,平静接受着异乡人的奉献。
果然,很刺眼呢
什?达达利亚没有听清女模糊的呓语,不禁问道。
没什。女答,对了,你认识那个年吧?她指向人群中那显眼的金发年。
那,你是怎看他的呢?
达达利亚挑挑眉。
一个很好的对手,也是很好的伙伴。怎,你对他感兴趣?先说好,哪怕是伙伴,我也不会把你让给他的哦?
女失笑。
你想多了。她说道,目光却又投向窗外,看向那个年。
那个金发的年,那个与她一起远渡重天跨越星海的半身,他彼此依靠,他形影不离,他的所见即是她的所见,他的朋友便是她的朋友,他是彼此不分割的半身,她曾以为他会永远在一起。
但他终究分离了。
他踏上了己的旅途,结识了靠的朋友,解决了大的危机,成为人交称赞的英雄,而他的旅行还远未结束,他将去到更多地方,结识更多伙伴,见识更多美丽的事物。
前方天地广阔,整个世界都将为他敞开。
她突然觉得心无挂碍。
达达利亚毫无所觉,他还在絮絮地说着话。
蒙德这个节日还挺有意思,不比璃月的海灯节差,不过作为至冬人,我最喜欢的当然还是至冬的冰炉节,小姐
青年抱着女,声音里满是喜悦和希冀:等回到至冬,我一起过冰炉节吧
嗯
女似乎这样糊地应了一声。
那一刻,达达利亚开心极了,一直以来驱使着他不断争斗的焦躁、不安、狂妄一切一切都忽然不翼而飞,他的心中突然没有了对战斗的渴望,对变强的执着,只有莫名的、温柔而甜蜜的喜悦,像夏天的河水一样满溢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低头,用尽满心的爱意,温柔地亲吻他的女。
那我说定了哦。他玩起许久未玩的孩子游戏,勾起女的小拇指,与她拉钩。
冰川冰,雪山寒,撒谎的头都冻烂!
女是个不遵守誓约的骗子。
风花节结束当天,她便消失了。
*
达达利亚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己回到了至冬,带着他的小姐,他将她介绍给他的家人,他结为夫妻。
然后,按照曾经约定的那样,他一起过节,气氛高潮时,小妹冬妮娅缠着要听哥哥嫂子相识的故事,于是他得意地讲述着在那个风之国度的邂逅。
其实,那并不是我的第一次见面。已成为他妻子,容貌却丝毫未变的女突然说道。
咦?他惊讶地发声音。
你忘了吗?女歪头问道,模样爱。
那个漆黑的国度,你忘记了吗?
他睁大眼睛。
那里,才是我的初见。
阿贾克斯。
伴随着他幼年的真名被唤,眼前的一切突然雪融般消失,温暖的烤炉、亲切的家人,还有她统统雪花般消散。
他的周身一片漆黑,他看不到听不到除黑暗以外的任何存在。
直到黑暗中现一点荧光。
纯白的女高坐在王座上。
女眼中,他看到了十岁尚且轻狂怯懦的己。
阿贾克斯。她说。
她俯视着他,仿佛高高在上垂怜世人的神明。
他愤怒,他焦躁,他血液里流淌着想要毁灭一切的欲望,最后,他拼命奔向了王座。
然而,如天边流星,那点荧光倏然消散。
空荡荡的酒店房间,橘发的青年猛然惊醒。
而他本该躺着一人的身边空无一人。
*
女从梦中醒来。
这个梦太过漫长,而她也太过沉溺,以致刚刚醒来,她尚且不区分梦境与现实,怔愣了许久。
直到双眼一点一点看清眼前,酒店、床榻、橘发的男人梦中的记忆终于流水般涌现,蒙德,血亲,风神,晨曦,白垩
还有一个混淆了真实与虚幻的她。
她低头,闭眼,沉默了很久。
很久之后,她轻轻挣脱橘发青年的怀抱,赤脚踩在酒店铺了柔软地毯的地面上,无声无息,像一只猫,抑或一只幽灵,轻飘飘越过昏昏欲睡的愚人众守卫,一直到酒店大门。
门有两个愚人众的守卫,一位已经熟睡,对她的经过毫无察觉,另一位打着哈欠,努力克制着睡意,陡然看到女的身影,不禁惊诧地瞪大双眼。
整个酒店都已经被愚人众包,所有进入的人员都经过愚人众的检查,按理说不应该现陌生人。
但女的确是从酒店里走来。
而且赤着双脚,穿着一袭十分精致的女睡衣。
睡衣睡衣
守卫猛然瞪大眼睛,你等等!
然而,在他反应的时间里,女已经走了大门,然后倏然消失于黑暗中。
再现时,是在寂寂无人的神像广场。
广场的鲜花仍在,花香在空中飘荡,但白天的人群却俱已散去,被夜露浸凉的石板的寒意透过足底传至全身,精致却单薄的睡衣也不足以抵御料峭的春夜寒风的侵袭,然而女仿佛毫无所觉,她一步步走着,一直走到风神像。
小姐?
犹疑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响
起。
她转过身。
果然是您!陌生的骑士神情激动。
您还记得我吗?前几天,也是在这里,我遇见了您还很担心您找不到住宿的地方,邀请您去骑士团暂住来着,不过您拒绝了,当然,这很正常!我绝对没有指责您的意思!女孩子一个人在外的确要小心警惕但其实之后我一直很担心您,因为再也没有见到您总之再见到您真是太好了!
骑士激动地说了一大通话,说完后才意识到己似乎过于激动,不禁害羞地低头。
你,信仰风神吗?
诶?
清凉如水的声音突然响起,骑士呆呆地抬头,确信这句话的确是眼前的女发。
虽然不知为何话题会突然转向他的信仰,但
当然!托斯大人是所有蒙德人的信仰!骑士骄傲地答道。
是吗
女低喃了一声。
忽然,她微微弯了腰,向着面前这位友善的骑士。
"那,抱歉。"
这突如其来的道歉让骑士又愣住。
诶?
女没有解释。
再看一眼那被鲜花簇拥的神像,她迈开脚步,身影便凭空消失在黑暗中。
又现时,是熟悉的酒馆门。
仍旧是醉醺醺满嘴呓语的酒客,仍是卖力招揽生意的酒保,仍是漆黑暗夜中唯一照亮黑夜的光,引诱着每一个无家归的旅人。
但是,她已不会停留,更不会踏足。
她从门前走过,没有投去一瞥。
却仍有眼尖的酒客看着她的背影喃喃:怎感觉有点眼熟
酒馆向前走再转弯,就是蒙德城门。
相比以为高枕无忧因此放松戒备昏昏欲睡的愚人众士兵,守门的西风骑士以称得上敬业,女的身影甫一现,便引来了注目。
您好,陌生而还是那位曾经欢迎她入城的骑士,熟稔的惯例问话在看到她单薄的睡衣和赤着的双脚后突然卡住,脸上爬满了惊讶,而待目光再移到女的脸庞,惊讶之中又添了几分疑惑。
我好像没见过您、不,其实有点眼熟?啊不,这都不重要!请问您是遇到什不好的事了吗?
女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弯腰,又向这位忠诚的骑士鞠了一躬。
然后在骑士惊诧的目光中,消失于黑暗中。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走到蒙德城外,走到奔狼领与晨曦酒庄之间一处高高的山崖上。
星光月光之,高崖上矗立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身影。
待她从黑暗中现身,那些身影便俯首拜:
"恭迎归来,公主殿"
*
黑暗中,还有人在走。
一边走,一边捡拾着银白的树枝,解构、阅读,任信息的洪流冲刷着早已满负荷的脑海,再如沙海淘金般,从那洪流中寻觅着己需要的信息。
深渊、女、蒙德
他看到洁白的女被怪物簇拥,他看到女走向风的城邦,他看到女邂逅了各种各样的人,他看到她沉浸在虚假的幻梦里不拔,他看到她在美梦散尽后的深夜独惊醒
他的
脚步逐渐缓慢乃至踉跄,他腐朽的躯体感受到焦灼的刺痛,他闭上双眼,冰凉的液体悄无声息地流。
然而沉湎苦痛毫无意义,为达成心中所想必须披荆斩棘。
于是他的脚步复又坚定,于是他忘却了躯体的疼痛,他心中有火,眼里有光,笔直地走向既定的彼方。
直到彼方愈来愈近。
他看到那样一副奇异景象:
星光月光,崖顶错落站立着无数奇形怪状的身影,安静屹立着,像一杆杆标枪,统一面朝着蒙德城的方向,似在朝拜,又仿佛等待什归来。
朝拜是不,他早已看清那些身影的真实面目。
丘丘人、深渊法师、深渊使徒
尽是些丧失了人类面目的扭曲怪物,对神明治的人类城只有仇恨与厌恶。
那,是在等待什呢。
答案他早已知晓,却仍忍不住,那些怪物一般,一起望向望向的方向。
于是,他看到了。
无边的黑暗中,一个纯白的身影倏然现,如撕裂夜幕的寒星。
恭迎归来,公主殿
怪物俯首拜,齐声高呼。
星光,月光,金发白裙的公主站立在无数怪物之前,离得那样远,即使星照着她,月照着她,也看不清她的面庞五官,也看不清她的神态表情。
是,足够了,已经足够。
男人伸手,透过模糊的视线,遥遥地、遥遥地,抚摸女的面庞。
*
迪卢克已经盯着愚人众好几天了。
事实上,早在外寻找阿贝多需求的材料,回来后却被告知女莫名失踪后,迪卢克便迅速将愚人众列入了嫌疑名单。
而这几天打探到的情报,则无一不加强了愚人众的嫌疑。
然后就是夜,留在歌德大酒店的眼线深夜送来消息。
真的有必要吗?因弄丢了人而这几日一直在酒馆常驻的炼金术师扶着额头,只是萍水相逢不是吗?
迪卢克戴上手套,没有理睬炼金术师的话。
阿贝多说的或许有道理。
的确只是萍水相逢,但若非他当时临时起意在那杯饮品中加了料,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会如所有普通的酒客一般,在寻得短暂的休憩慰藉后离开,汇入茫茫人海,与他再无相干。
但现实没有如果。
他的内心不允许他对女的失踪视而不见,这是责任,亦是原则。
更何况
他还没有忘记当时是为什在饮料在加料。
以及喝那加料的饮料后,女奇怪的言语。
抛去责任,女身上的谜团也让他无法放弃追查。
于是深夜里,根据线人提供的线索,红发的贵公子和白发的炼金术师追踪着愚人众的踪迹而来,然后不意外地,与年轻的武人相遇。
*
达达利亚无法保持理智。
仿佛使用邪眼后理智被焚烧一般,深更半夜,不顾后果,他调动了所有调动的士兵,寻找女的踪迹。
而好在,女的去向并不难查找。
酒店,广场,酒馆,城
门
达达利亚一路寻找着女的踪迹,然后在城门处遇到两个意料之外的人。
火红头发的贵公子和白垩色发的炼金术士。
他当然还记得他是从哪里找回了他的小姐。
嫉妒、空虚、焦躁、恐惧种种情绪交织,失智的武人难以控地与贵公子交上了手,然而没过两招便戛然而止,只因那炼金士年的一句饱叹息的话;
"你不打算找人了吗?"
对对,就是这个样子,金色头发,长得很爱!明明没有见过却觉得很眼熟,看阿贝多先生的画才想起来,她长得很像我的荣誉骑士,简直就是双胞胎嘛!
守门的骑士激动地指着炼金术士手中的画板。
那她是从哪个方向消失的呢?阿贝多询问。
守门骑士指了一个方向。
多谢。阿贝多收起画板,望向另外两个人那,争议暂时搁置,一起去找人?
达达利亚和迪卢克都没有说话,却是一致地奔向骑士所指的方向。
阿贝多无奈跟上。
一路无话。
越过清泉镇,越过晨曦酒庄,一直抵达酒庄与奔狼领之间的陡峭山崖前,三人陡然停。
深渊教团的气息,很浓重。
迪卢克率先声。
其实不用他说,另外两人也已经感觉到。
当然不惧怕,他径直奔向山崖。
却没有看到深渊教团,也没有看到他想找的那个人。
只看到一个男人。
一个穿着不寻常,半边脸被面罩遮住的金发男人。
他站在山崖上,风吹地他样式奇怪的披风簌簌作响,而他一动不动望着远方,达达利亚刻意发了沉重的脚步声,也未引他回眸看他一眼。
这样一个人深夜现在遗留着浓重深渊气息的地方,毫无疑问是疑的。
于对蒙德的守护,迪卢克率先发问:阁,
迪卢克准备迂回些打探的,但奈何此时身边有个失智的武夫。
喂,你有见过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吗?跟你一样的金发,白色睡衣,长得很爱。
男人转过了头。
那双奇怪的、有着星形瞳孔的眼睛在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就在达达利亚几乎按捺不住时,他终于开。
说的却是句没头没尾全不相干的话:
听说过共振吗?
*
人是有理心的动物。
不个体之间,会因为理心而体会到相的情感、产生相的心理,越是亲近、越是靠近,理心就越强。
而作为相对特殊的个体关系,双生子之间往往有着更加强烈的理心,这种理心到了极致,就是共振。
两个相频率的音叉靠近,其中一个发声时,另一个也会发声,这是物理上的共振。
心理上的共振,则是完完全全的感身受。
双生子之间常常会现这种共振。
他有着相似的面容,说着相的话语,做相的选择,外人看来难以分辨,即便他本身,也常常会产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的混淆,宛如镜中的一体两面。
譬如那对双生子。
他本该如此相似。
他本该有着相的旅途。
结识相的伙伴,经历相的冒险,见识相的异景他已经经历了许多这样相的旅途,已经习惯了彼此陪伴的日日夜夜。
是啊。
很久很久以前,一切就已经不一样了。
金发的男人闭上了双眼。
地脉涌动的洪流中,他看见了一切。
他看到女坐在漆黑的王座上,被怪物孤独地簇拥着,日日夜夜通过水镜窥探着血亲的旅途,用双眼陪着那个年走过了蒙德和璃月,结识了那个年结识的友人,共感了那个年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本是彼此的半身,他的旅途即是她的旅途。
长久的、孤独的单向凝视后,女产生了这样的幻觉。
误以为己是那个刚刚醒来的异乡人,误以为那个漂浮的小精灵是她的旅伴,误以为年旅途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都是她曾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一切。
她的感情与记忆,仿佛共振的音叉,复制了她双生的血亲。
却遗忘了她己。
7
风花节过后,提瓦特安宁平静如昔。
蒙德城最火爆的酒馆天使的馈赠,依旧熙熙攘攘,一位金发的年人带着漂浮的小生物推开酒馆的门。
查尔斯先生,请问您见过一位戴着眼罩的金发陌生人吗?
酒馆二楼的楼梯处,红发的男人倚着墙壁,低头看着方年与查尔斯对话,又在年登上二楼之前悄然离去。
龙脊雪山,空无一人的炼金营地里,白垩色的年专心配置着药剂,忽然,他似有所感,望向蒙德城的方向,手一抖,溶液多滴了一滴,一锅药剂遗憾地报废。
璃月,已经回到驻地的愚人众执行官难得没有为女皇的伟大目标奔走谋划,而是悠闲躺在北国银行朱红的屋脊上,静静看着头顶聚散无定的浮云,谁也不知道他那无光的瞳孔中倒映了什。
地底的黑暗国度,毛茸茸的深渊法师莽撞地奔向王座。
殿,「命运的织机」计划
嘘高大的深渊使徒截断法师的声音,殿睡着了。
王座之上,女身体微微蜷缩,纯白的衣裙陈陈铺叠,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深渊法师遂收敛了所有的声息。
谁也不忍打扰这朵花难得的休憩。
因此,女并不知道,在遥远的风之国度的酒馆中,两个怀着不心思,最终目标却都是为了她的男人,在一方的刻意策划,相遇了。
五百摩拉,三个问题。
金发戴眼罩的男人对年说道。
命运于此转动。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