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书和信送给孙泠后，陈村不安了阵子。信里都感谢之词，自己虽然抱着真诚的态度来写的，有时候陈村也担心会不会显得过分热。些放在心的话，并不什么时候都适合拿来说，感有温度，会人，过度的热会成为冒犯，有时候甚至显得虚伪。

        虚伪，想到这个，陈村心里隐隐后悔。他实在不必把孙泠的行为想得过于异常，以为孙泠专专为他做这件事的。大学刚开始两年，同学之间的聚餐多，孙泠常常付账的位，别人把钱给他他也没收，陈村把这行为归结为孙泠本的大方。大方再延伸些，就仗义、乐于助人，也许孙泠只想帮助他，像以前付账样，举手之劳。自己却又书又信，搞得太刻意了，会不会像谀媚讨好？

        他带着这复杂的心，不抱希望等待孙泠的回复，借以窥视孙泠的态度。周过去了，孙泠边都没有只言片语，他也就逐渐把这件事放了。

        这天班后，陈村和朋友两人闲聊，朋友说他最近在重新翻看某本书信集，很为信里的真挚感打动。

        本书信集，也在朋友上次所列的书单，陈村有印象。他对于信的记忆，可以追溯到小时候给外务工的父亲写信时的景。次他把写信当做件又新奇又神圣的事来做，怕别人打扰，把房门关紧，扒在桌子上，搜刮肚将新学的词汇组合成句子，填行行字格，字迹歪歪扭扭，自己却感觉写得很不错。小伙伴们好奇，想来瞅眼而不能，就在外面用手指敲击起窗玻璃，“扣扣”、“扣扣”，直伴随他把信写完。之后，就漫的等待回信的时光，又甜蜜又焦急。

        想起这件事，陈村微起来，发过去条消息：“我给你写信，把址发给我。”

        对方很快把址和姓名发过来。

        陈村愣了愣，竟然和自己同个城市，凌凌，这名字也有奇怪。

        陈村当即就门去文具店买了叠信纸，白纸红线，很朴素的样式。他随意写来，活上的，工作上，日常的些想法，想到什么有趣的片段就添加几行。到了临睡的时候，陈村还有信件未完成的感觉。因此暂时放，有时间就接着写，以，封信竟然写了十几页。

        去店里买邮票，别人好心告诉陈村，现在没人写信，邮局也怠慢了，明信片和信这些，很容易丢失。陈村还把邮票买了，回来之后，在信后面加了几行，把这件事写上去。最后选择用快递寄给朋友。

        朋友的回信很快，涉笔成趣，文采斐然，上秀丽的字迹，阅读成了享受，陈村看了遍，有些段落，文字的节奏感和韵律感都很好，陈村不知不觉念声。字迹似曾相识，陈村也没多想，对他这字写得般的人来讲，好字都相像的。看完后，陈村将信折好放屉，第二日，又看了两遍。

        每年季，行业的旺季，工作上的事多，再加上和寒的交往，陈村业余时间不多。写信这件事过去后不久，孙泠突然联系陈村，邀请他去郊外游玩。陈村觉得意外，犹豫了番还答应了。则，他也想去郊外看看，亲近自然。二来，上次还给人家写了热洋溢的感谢信，这么快拒绝别人说不过去。

        这次游，两人玩得尽兴。时序早，油菜花只苞，比起全放之时花海流金的盛况逊许多，因此游人稀少。两人不为看花而来，也不以为意。田野片绿，深绿浅绿，分上百变化。去年烧过的草，黑黄的土皮上冒新绿，发的意也令人感动。两人都有焕然新之感，心胸开阔了，隔阂就如解冻的河水，哗哗流向远方。

        之后，孙泠提邀约，陈村偶尔有空，也都会答应。两人约去外面馆子，你顿我顿，孙泠似乎顾忌到他，每次挑的馆子，价格亲民，味道不差，如此，到陈村选方，就不用选择超过自己经济水平的消费场所了。吃饭时，陈村会刻意观察孙泠的反应，见他神坦然，也就不再担心“馆子会不会显得太过寒碜”这问题。

        和孙泠熟悉之后，陈村后悔之前对孙泠的偏见。他其实个很好相的人，经济宽裕，却无盛气凌人之感，言语行动之间，对自己颇为关心，个值得相交的朋友。大学时，如果他没有存疏远的心思，再主动，也许两人早就成了好朋友吧。孙泠偶尔流来的怪异，比如之前对他时而冷淡时而热的态度，也就可以忽略不计。

        陈村说话时，孙泠的目光始终不离陈村脸颊左右，陈村留恋这被人认真倾听的感觉。他接触过的许多人，都热衷于表达，大家各说各的，肯听别人说的人很少，交流往往发展成场论战，说话就没意思了。孙泠显得难得。自己，不太过聒噪了呢？陈村反思自己。

        “没有啊，我觉得你说的东西很有趣，我喜欢听。”有天，当陈村别扭问孙泠自己不话太多时，孙泠这样回答。

        “第次我们喝酒的时候，我就这样说过了。”孙泠又说。

        “对……噢，你说过。”陈村不好意思低头掩饰自己的健忘，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