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从来没有活过就好了……这样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痛楚。但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

        他对那段时间，已经失去了记忆。

        他只记得在几年后稍微清醒时，自己的双刀已经被鲜血和冤魂缠绕，而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的巨龙告诉他，银翼骑士团的同伴们，已经全被神殿与王国联手陷害，孤独绝望的阵亡在一片荒凉的大地上……

        「亚历士让我告诉你，为了霖殿下他必须照顾好骑士团，哪怕是带领它走向毁灭也不能让银翼的旗帜倒下……而你，则要继承他以及所有同伴们的恨意，继续为这个无视霖殿下的不幸而幸福存在下去的光明世界，烙上血 腥的刻印。」

        年轻的巨龙露出落寞的表情，即使有龙族强悍的神经，即使原本就清楚种族的限制必然有一天将牠和人类骑士们分开，但是牠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天来得如此匆忙，如此悲哀。

        「自己去完成殿下的期待，而把狂飙的任务交给我吗……」

        但丁看着自己已经被血污染得看不出颜色的盔甲，突然露出近乎扭曲的笑容。

        「这样也好……就是到了地狱会被殿下厌恶也好……我要彻底毁掉那些冠冕堂皇的拉特桑亚猪！」

        保持着这样的恨意，路西亚特?但丁走上了堕落的道路，他找到了禁忌的黑魔法神之塔，并得到了成为恶魔的机会。

        光明生物的属性从他的肉体和灵魂中消失，留下的是一个用于向人世间复仇的疯狂兵器。

        虽然后来他也与战死后凭着意念成为死亡骑士的战友们相逢了，但是彼此之间已经做了不同的选择……不再是「朋友」而仅仅是同路人。

        只有自己一个人战斗……杀戮……

        「寂寞吗？」

        尽管但丁向霖提起的前尘过往只有寥寥几语，但他内心那分无法发泄的苦楚还是被轻易看破。

        「不知道。」

        装作不在意的回答，也许正说明那孤独到麻木的境况。

        「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自己……」

        大概是出于自我保护的目的，复活之后的霖虽然知道当年在神殿发生的事情，却失去了切身的感受——相比于惨剧本身而言，更多的痛苦是来源于信念的破灭。

        「不……！是我们……是我们不好……」

        因为客观因素而没有能跟着霖一起去参加巡礼，是路西亚特?但丁唯一一次怨恨自己的血统为什么不是纯正的白精灵。

        如果自己能在他身边，哪怕为之战死也是一种幸福啊……

        「啊！算了算了不管了……总之现在我们都不是属于光明的生物啦……我连自己到底是什么还没有弄明白呢。」一旦觉得严肃过头，骨子里大大咧咧的因子就会冒出头来，亡故了几十年后重出江湖的王子殿下，小声嘀咕着。

        「总之就是信仰危机！我对信奉玖卡的魔鬼，也没有任何兴趣啊——路西你呢？」

        「完全没有问题，因为您即是我的信仰！」

        这样坚定的回答……某种意味上才是问题严重了吧！完全无视一边紫金龙再次作出「好丢人，我不认识他」的动作，某只精灵双目炯炯有神的定论。

        「……」

        一瞬间的凝滞后，微笑着拍拍人高马大的英俊精灵的头，完全将之当成未成年人的童言无忌。

        一直想要守护他的但丁如果知道，在这位某种程度上说很伟大的人物心目中，自己一直是个需要保护和理解的弟弟，会郁闷成什么样子……

        「算啦，和你说说我的事情吧——其实也没甚好说的，大概是母妃当年给我的魔神器的缘故，我这几年就逐渐苏醒了，现在说是亡者似乎……也不太一样？」

        仔细想想自己的情况，霖也稍为有点困惑，什么时候见过完全成为黑暗的影子的亡者可以使用光明系的魔法了？可是偏偏……自己也不算活着啊？

        「比较遗憾的是体质变差不少，我只好作个法师了。」

        魔法很好，魔法有趣并且非常具有威力，但是即使这样想着，从小立志成为最伟大的骑士的霖，这是做不出自然的笑容。

        但丁当然能够理解他的想法。自小一起长大的两个孩子都在个性正直实力强悍的王家亲卫队队长赛历?查赛特，同时也是王国最强骑士的小王叔的教导下学习，「骑士是最完美的，实现男子汉灵魂的职业」这种信念，早就根植于骨髓之中。

        虽然缺乏权势方面的野心，但是对于成为传说中最强的圣武骑士，霖当初可是志在必得——而年及弱冠就成为仅次一级的星辉骑士的他，也非常有可能实现这个目标。

        可惜……

        虽然现在能够把身为法师的霖理直气壮的保护在身后，不叫他直面任何危险，但是但丁自己也不禁为他惋惜，嘴巴相较于团里那些花花公子们不知道笨拙了多少倍的他，张口结舌的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才对。

        「……叙旧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说两位是不是忘记了点什么？」

        一直被晾在一边的紫金龙伸了个懒腰，意有所指的瞄了一下旁边——霖最初布置下的防御法阵早就消耗光了，现在以King为首的半银四人组正浑身僵硬的作出防备的姿态。

        一没有聋二没有傻的他们当然知道自己都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最初的震惊过去之后，曾经面对过无数危机的冒险者们也不禁冷汗直流。

        要想对可以说统治珐拉世界的神殿进行报复的计画，身为「那个」恶魔的死亡骑士之真实身分，被大祭司长迫害的死去四十多年的英雄……不管是哪个都足够让人被灭口一百万遍了。

        「可以动手吗？」

        这些人虽然力量有些蹊跷，但的的确确都是人类，早已作出这样判断的但丁，只要霖点一下头，就会让叱咤珐拉的半银佣兵团核心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不……等一下。」

        「等等！就算要杀人也留给我们一个说话的机会吧！？」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来，霖会表示反对其实算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看他之前维护的样子就知道已经把这几个人当作了同伴。但是那位看上去没有多少智商的金发武士，也就是半银「第一贱人」的团长King居然有胆量发言，并且能够毫不畏缩的迎上死亡骑士冰冷的紫色眼瞳，就令人颇为惊奇了。

        「我知道在这位骑士大人眼里我们不过是有着生命的蝼蚁而已，而且如果消息被我们泄露传到光明神殿耳朵里你们的立场会非常危险……但是，并不是大陆上所有生灵都站在那个劳什子光明神那边啊！」

        说到这里，King露出一个很有把握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出令自信颇为了解他的霖也很吃惊的气势。

        「比如我，就对于那些唧唧歪歪的老头子非常的不耐烦啊！而且以你们全部都是『亡者』的身分，能够不被察觉的活动范围和搜集到的情报也很有限吧？如果和我们签订合作协定的话，那么就可以直接利用半个银币佣兵团，甚至整个佣兵工会的力量了哦！」

        提出了非常胆大妄为的「合作」条件努力推销着自己，其实只有真正了解King这个人的奈奈才清楚其中虚张声势的部分。

        但是如果能够冒险争取到这支力量……那么他们自己的国家想要摆脱光明神殿控制下傀儡政治的目标，也就容易实现得多吧？

        「是不错的条件啊……但是怎么能保证你们一定守约呢？要知道人类可是世界上最为口蜜腹剑翻脸不认人的生物啊。」

        似乎有些动心的考虑了一下，霖用不把自己归位人类的辛辣口气问道。而沉默寡言的恶魔骑士，则一直散发着令人心寒的杀气，以达震慑住这几个人的目的。

        「这个……」

        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基于自己必须要保守的秘密，King即使把非常重要的事物抵押给了霖，也不足以取信。现在说什么伙伴间要相互信任就实在太天真愚蠢了，类似于政治交易的情况下只有绝对的利益保障才可行。

        「签订灵魂契约。」

        无视于同伴们惊诧，想要阻止的表情，一直挂着可爱的小女孩表情的奈奈走上前，对着两人一龙的非现世之人说道。

        「我愿意用我的灵魂，签订不可忤逆的单方面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

        那是很古远的神魔大战之前存在的约定方式，以双方的灵魂为砝码定下契约，如果有一方反悔或者没有能够完成契约的内容，那么他的灵魂就会变成对方灵魂的食粮，为之吞噬……其力量之大，即便是神魔也不能抗拒。

        而单方面的灵魂契约，简直就比主仆契约更加不入道的，可说是出卖自己灵魂的契约方式，当然，无疑也是最可靠的。

        「……奈奈！」

        听到她这么说的King，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流露出脆弱和悲伤的情绪，微弱嘶哑的声音泄露了他心底的动摇。

        「没关系的，反正我们不会毁约，不是吗？」

        露出平和的笑容安慰自己的团长，奈奈一双写满决然的眸子再次望向霖。而其余三个人交换着眼神，似乎决定了什么。

        「我同意……不过，用不着单向的契约。」

        终于露出微笑，又变回那个半银四人组熟悉的温柔又有点坏心眼的法师的霖，掌握着众人生死的他并没有深究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反正只是互利的事情，我们都没必要拿自己的伙伴冒险啊。」

        「那么签约吧！！我奈奈?莫可?拉迪亚?卡加非娜以血为凭，以魂为誓，在此约定永远不会有人泄露你我脑中的秘密……」

        「这样就可以了吗，他们明显在隐瞒着什么东西啊？」

        刨冰疑惑的声音直接在霖脑海里响起——在牠的记忆里，霖并不是一个会出于朋友立场放水的笨蛋，更不会看不出几个人掩盖下的不协调。

        「呵呵……我说刨冰啊，你难道不觉得那张脸，那种论调……是何其的熟悉吗？我敢保证，这真的是一次有益无害的合作啊……」

        「熟悉？」

        龙的嗓音即使疑惑的吊高，也仍旧暗哑异常，对牠们漫长的生命来说那些来往匆匆的人类是如此的渺小，除非休戚相关，否则哪条龙回去注意某个人类的小特色？

        「是啊……非常，非常熟悉的，老朋友呢！」

        这样暗笑的嘀咕着，霖却没有继续解答巨龙的疑问。

        再次把甩到身后的兜帽戴好，做出一个合格法师该有的低调，霖从他储量丰富的空间腰带立翻了翻又翻，终于找到一件还算完整的斗篷递给但丁。

        「路西，来来，试试看。」

        淡紫色的斗篷虽说不上镶金嵌玉可也是华贵非常——没办法啊，都是陪葬品嘛！露出无辜的笑脸，霖满眼期待的看着脸色扭曲的灰精灵。

        太猛了！

        半银四人组在内心整齐划一的赞叹。

        大陆人类的噩梦，最强的恶魔这样传说级别的怪物都胆敢这样欺负，不愧是号称不败金狐，魔族克星的银翼团长大人啊！

        对霖的目光从来没能培养起抵抗力的但丁，终于在自家坐骑鄙视的目光中套上了那件充满纨绔子弟败家气息的斗篷。然而枉费众人期待的，这件衣服不但没有能够影响他冷峻的形象，反而冲淡了那股血 腥味，为精灵增添了一些神秘的优雅感。

        「真的很不错哎，不愧是我的眼光，我家的小孩！」

        一见原本目的没有达成立刻改口的霖微笑的拍拍高挑的精灵，阻止了他别扭的扯动脆弱布料的动作。

        难得穿着这么好看，他可不想再带着他去逛成衣店了，以前每次都造成破坏力超强的轰动效应，以现在路西亚特更加成熟完美的外表，大概情况会更糟糕吧……这么想着的霖，绝对没有考虑到灰精灵身上恐怖的杀气会给平民百姓带来的影响。

        大概也会有轰动效果吧，惊悚恐怖片的那种……

        「……」

        放下的手都不知道要放在哪里的精灵低着头走自己的路，最初的激动过去后，他又成了成天跟在王子殿下身后沉默腼腆的孩子。

        「对了，按照你的说法……亚历士他们就是现在魔雾海中出没的死亡骑士了？」

        其实随着但丁的讲述渐渐回想起当初丑陋的一幕幕的霖，脑子也颇为混乱，直到现在才慢慢反应过来——不管是堕落魔道还是化身恶魔，他都不在乎，只要还能再见到他们就好，只要他们还能重逢……

        「……」

        还是保持着沉默，但丁过了好久才轻微的点点头。

        他不喜欢霖说起亚历士时候由衷快乐的笑容，哪怕他为了顾及自己已经做了掩饰，仍然能够看出那种发自灵魂的幸福。

        那个家伙到底哪里好，以前跟着老师学习的时候就是他跟霖更亲近一点，在银翼骑士团里又是只有「黑鹰」亚历士能和「金狐」霖比肩……让人，说不出的郁卒。

        「呵呵……那么我们先去完成任务吧，King？」

        虽然不明就里，但是从很早以前就看出来亚历士和但丁两看相厌的状况，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调和自己这两个最重要的亲人关系的办法……反正他也不急着去见银翼的众人啦，因为那封信……那封信……

        虽然从此摆脱了光明教义死板刻薄的教条，虽然自己内心也有暧昧模糊的预感，但是他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回应那份感情。

        暂时，先放放吧……反正他们都已经是摆脱了时间和死亡的困扰的存在，等到哪天躲不开了再说。

        以为他们不在了的时候痛苦万分，知道故人们就在附近时，反而要溜之大吉……这算是近乡情怯的一种呢，还是单纯的别扭呢，真不好说啊。

        「啊？」

        一路上都在欣赏恶魔骑士和他的克星趣味互动的半银小组头领，显然还在状况外。

        「是寻找簪魂令牌的任务！」

        恢复了剽悍作风的金发女郎附在他耳边超大声的提醒到。

        为什么如此杰出的自己，会有一个这么××〇〇的团长呢，真是悲哀啊……

        「哦，对了，二十万金币的那根棍子！」

        迟钝的白目团长大人终于恍然大悟，从他那张再度被脱线之神眷顾的呆脸上，已经一丝一毫也找不出方才挺身而出护住队员们，从容不迫的和恶魔谈判的风采。

        「记得从工会查到的资料……是在一个什么迷宫里……？」

        King迷茫的目光转向乔，团内的公用小弟同时也是资料万事通一枚。

        「是万象迷宫。」

        同样无奈的棕发副团长翻了个白眼，充当起传道授业解惑的历史使命。虽然出发之前已经简略的和参与者们提起过任务目标所在地，但是现在有一个常年在魔雾海游荡的「强者」存在，自然要详细的提供资料，以期得到有助的提示。

        「根据以前留下来的资料显示，那是一些暗法师建立的魔法塔的遗址，被闯进去过的冒险者形容为会无限生长的迷宫。地理位置已经接近魔雾海的腹地，龙葬沼泽和哭泣树碑的范围内，似乎有移动的迹象……能搜集到的情报只有这些，至于其他关于怪兽和守护妖魔的传说……」

        众人把询问的目光转向了但丁——身边的霖。

        直接盯着那位杀人魔暗精灵，他们还暂时没有那个勇气啦……

        「路西？」

        从善如流的接过了询问的接力棒，霖的内心倒对答案不抱什么希望。路西亚特这个家伙啊，乍一看上去很细心很能干的样子，其实也是个粗心大意或者说缺乏警惕神经的家伙。从当年在银翼骑士团里，他堂堂一个精灵，作的既不是探路斥候也不是辅助指挥的小队长，而是一往无前闷头向前冲冲锋狂骑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了。

        暗精灵骑士眼神空洞的扫视过众人，那种剥夺人生机的视线，让好歹也算血雨腥风过来人的半银四人组齐齐打了个寒栗。

        好可怕——妈妈——

        但是其实，从来不留意那些怪模怪样的建筑物拥有什么俗世名称的但丁，只是在回忆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罢了。

        「没意思。」

        耽搁了几秒，他这样回答。

        「啥？」

        霖瞪大了眼睛，他真是越来越搞不清楚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了，难道果然是小时候语文教育失败？怎么原本以语言优雅声调动听而闻名的精灵，嗓子里只有一个个往外跳的单字。

        嗯，以法师的职业修养作一下精准度修正——是让人「丈二的祭司摸不着头脑」的古怪单字。

        「都很没用，没意思。」

        再想了想，很确定的点头，紫晶般的眼睛里闪过不屑。

        「我想他的意思是说，那些所谓的怪物什么的实力都一般般，他砍着和瓜菜似的简单，所以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们不必担心。」

        好歹和他生活了那么久，年轻的巨龙充当了翻译的角色。

        「那边现在相当『安全』，我来带路吧。」

        「这样啊，那岂不是很轻松了？」

        麻烦和体力劳动最好能省就省，看这样子但丁应该已经百般无聊之下把万象迷宫里的怪清光了，幸福啊……

        半银诸人的脸上也浮现出明显中了大奖的笑容，他们终于也有逢凶化吉一帆风顺的一大了，真是不容易啊！霖真不愧是无赖团长的克星，甚至连他强大到恐怖的霉运都可以一并克制住！

        任务地点没有难度，身边还有一个魔雾海里的凶残魔兽们见了都要绕到走的「保镖」，这样一来跟郊游有什么区别嘛！

        变得轻松起来众人，并没有留意巨龙刨冰那诡异的眼神。从来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伟大生灵的半银是压根看不出来，霖是注意到了也懒得担心，至于那个不称职的骑士主人，则粗神经得从来没学会阅读自家坐骑的微妙感情变化。

        遇人不淑啊……可怜的刨冰。

        被但丁遗忘了，而刨冰刻意没有提起的事实，就是万象迷宫由于它极佳的防御性和面积庞大的地下构造，已经成为了死亡骑士团在魔雾海的扎住地。

        而现在刚刚结束了地狱修行，正整装待发进攻人类虚伪的光明之地的亡者们，正聚集在那里做最后的修整。不管刨冰的主人多么想拖延霖和那些前银翼的相逢，只要他们继续前进必然会很快遭遇。

        虽然对这个死小孩主人很抱歉，但是牠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兄弟了。

        啊，不知道布丁大哥那个闷骚得要死的烂个性有没有进步的说？还有，人似其龙和牠同样极端闷骚的亚历士大人看到朝思暮想的霖殿下会是什么反应呢？

        真是值得期待啊。

        所以……只好对不起主人想要独占霖殿下的私心了。呵呵呵呵……何况牠还有些疑问要找牠亲爱的兄长确认呢。

        巨龙毫无愧疚感的这么想着。

        陪着主人玩了十几年自闭的牠，开始恢复那顽皮狡黠的本性，六十多岁对于巨龙来说本就是活蹦乱跳喜好捣蛋的幼年，牠们三兄弟却因为遭逢巨变的缘故远离了无忧无虑的童年，与自己的骑士一起面对了残酷的现实，迅速的成熟起来……然后就是无止境的杀戮。

        现在也该到了休息的时刻了。

        让快乐无忧的时光重新开始转动吧，他们都会在一起，永远不会再分开了，死亡不能降临两次……这样，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