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受坐在靠窗的书桌边,照着王子给写的几个简单词汇,认认真真在张羊纸上伏案临摹。
手上的羽毛笔过于纤细轻盈,抓在受宽大的掌间,十分好控制。几次沾墨,都没把握好力道,将几根手指染得漆黑片,写来的字母更横七扭八,十分忍直视。
王子坐在旁的椅上看书。翻过几页纸,还没来得及沉住心,又得被受搞的懊恼声响引了目光。
合上书,慢步走到受的背后,看到纸上几团蚯蚓般蠕动的字,由得轻轻笑了两。
海底没有纸笔,人鱼族向来在贝壳等物上进行镌刻记录的,根本没有握笔书写的习惯。受本就被羽毛笔折磨得心情浮躁,听身后传来的笑声,便深感自己受了嘲笑,干脆放了笔,朝王子了几个手势:我写了。
完,便想站起身,被王子压住肩膀,慢慢坐回了桌前。
“要心急,我来教。”
王子紧慢说道。的声音还带着笑意,语气听起来很温和,像在劝哄个赌气的幼孩。
受感觉自己好像更生气了。
还想说话,王子已经握住了的右手,执起旁的羽毛笔,另只手则按住摆放在桌上的左手,带着在纸页上笔划书写。态度之耐心,叫受也有些好意思发作了。
王子的身上有浓郁的玫瑰精油的香气,与月伽常用的款如辙,受大喜欢,觉得气味太过甜腻。然此时王子贴在身后,香气便如海水般将紧紧拥怀,呼之间,避无可避。
肩边金的鬈发随着王子的动作垂落,海藻般浮动在受的颈边。
受莫名感到了些紧张。
微微往前倾了倾身子,想要避开几缕扰人的头发,和王子身上馥郁的玫瑰香气。然王子正专心教如何书写,对受心情的变化浑然觉,受往前挪动身子,也跟着紧贴了上来。
受如坐针毡。
好容易写完几行字,王子终于松开了握在受掌背上的手指。受放笔,隐约在心底松了气,紧接着又开始懊恼自己的沉着冷静。
王子跟说了什么,也没仔细听,只低头望着纸张上几行隽秀的字。
过会儿,便有人来敲了门。
书房的门被打了开来,露背后月伽清秀的脸庞。
大概没料想到受也在里,月伽看到两人起站在书桌前,面上还闪过瞬的错愕,随后又细声细气打了声招呼:“斐理、锐。”
锐能说话,只向点了点头以作应答。斐理,也就王子,面上露贯温和的微笑:“午好,月伽,课了?”
月伽每天都要去学院修习功课,有时繁忙起来,就连斐理也见着的人影。看见斐理脸上的微笑,月伽的脸颊又开始微微烧了起来:“的……我想邀请们道去海边散步,天的夕阳很美。”
奥国的王城濒临海域,从宫殿最的窗眺望而去,就能见到城外的沙滩与碧浪。斐理在宫廷里呆了整天,早已有些坐住了,听月伽提,便欣然应允了来。
锐虽然很想两人之间的电灯泡,然想到自己已有半月未碰过海浪,还忍住跟着去了。
的脚还能忍受距离的行走,几人书房时,月伽还特叫了个仆人随侍。
锐半个月来第次奥国的王。
生来就海洋里最顶端的掠食者,习惯了在广阔的海底自由自在畅游,当海风夹杂着腥咸的湿气拂到麦的脸颊上,熟悉的味道如同同伴引诱的吟唱,令的胸腔怦动如擂,血脉贲张。
几乎想立刻离开片陌生的大陆,纵身跃,潜回自己生的海底。落日余晖的海面波光金粼,海风过诡谲的水面,也将思念带锐的心底,随着水纹的波动而漫山遍野滋。
的胸膛上再次刻满了希瑞尔的名字。
脚底的白沙常受海浪与日光的眷顾,在经日的灼烤,变得柔异常。月伽与斐理两人早早走在了前边欣赏夕阳,锐落在们身后,转过半边身子,让仆从将自己推到了另个方向的海边。
碧蓝的浪浸透白沙,微微动了动脚腕,令冰凉的海水没过足尖。锐第次以人类的身份感受海洋,熟悉之余,又像从未有过的新奇验。
吃力弯身子,摸了摸脚底湿的沙土。
喝药水后,的手变小了许多,手蹼也已完全退化,变成了五指分明的人类手掌。
锐怔怔看着自己的手。
低着头,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没有留意身后别人靠近的脚步声。
斐理优雅带笑的嗓音传到的耳畔:“在想什么?”
锐转过头,就见斐理低垂着脑袋望向。橘的暖光映照在精致的脸庞上,修的脖颈两侧金发垂落,俊美得恍若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