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的尽头，是无尽的黑暗。”

        王衍悠悠道。

        凯莎蛾眉微挑：“什么意思。”

        清透的泉水一时不休地循环，在遥远的深处，一汪汪清澈的泉眼无声细流。

        夜已过半，风微凉。

        凯莎曾言，她不想以如此形态出现在神河宇宙之内，因为各种原因之下，并不适合。

        不过随着了解王衍的能力越深，她自自然然地食言了。

        因为现在的她只要在王衍身边，也并不担心会被其他生命发现，即使是鹤熙，即使是某些和她状态相似或更高形态的、不可知、不可查的东西。

        她这些日子以神圣形态观察王衍时就已经发现了，这家伙身周的空间有着一种非常神奇的屏蔽状态，覆盖方圆千米。

        如果没有王衍的同意，她的意识根本无法浸入。

        真实领域。

        这是王衍随意取的名字。

        以混沌钟为激发核心，以研究小宇宙诞生而得来的一些成果为基础研发，专为屏蔽如现在凯莎这一类生命的悄然探查。

        在这真实领域内，主生物世界与次生物世界的空间维度节点被强行禁断，所以这一范围内无法被随意探查。

        禁止探查，其实也只能算是这领域的表层作用。

        它的攻击性或者其他作用，在曾经混沌钟笼罩莫甘娜的时候，有过一些运用。

        所以，凯莎可以很清楚为什么太空需要借助瑞兹来联系王衍，因为太空根本就没办法看到王衍，也无法在王衍的允许之外联系到他。

        比较有意思的是，太空联系不到王衍这一点，他是故意的。

        或者，和他和她在闹小情绪有关。

        王衍的真实领域所造成的直接效果，如果要形容的话，大致可以以凯莎现在自己在神圣形态下的视角为例。

        现在的她，几乎可以看到已知宇宙的所有位置，一念之间可以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所有人、事、物，穿梭一切，仿佛无所不在。

        简单理解，上帝视角。

        就像是在随心所欲地观看一张包含无尽的画卷，随心截取，除了某些东西或者人，她知道她还不能随意探查。

        而王衍，就像是这张巨大画卷中的一块……马赛克。

        或者黑雾，混沌，空白，方圆千米。

        什么也看不到。

        与之相似的，是其余八个小型马赛克。

        大宝，二蛋，还有除了鹤熙之外的他的六个女人，彦，冷，蕾娜，琪琳，怜风，灵儿。

        所以，在王衍的周围，她并不担心任何暴露她现在状态的可能性，非常可靠。

        “虽然和您常常谈及我的私人问题很怪异，也许您现在真的是随心所欲……”

        王衍抱着后脑勺惬意地享受这奢侈舒适的时间，眯着眼，声音懒懒的：“您有没有那么一丝丝的时刻会认为，我来到这儿，不是因为馋鹤熙的身子？

        或者您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巴不得一来就把鹤熙给吃了？即使她很可能不会反对，就在初见第一天的夜里？”

        “……”

        她有些无言以对。

        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自己之前的话，有点糙。

        “凯莎女王，您无所不知，不过看样子，您没谈过恋爱吧？”

        他悠悠地说着，没去察觉凯莎的眼皮微微一跳。

        倒是有股子凉意伴着夜风，从他的侧畔，吹了过来。

        王衍紧了紧胸襟大敞的睡袍，然后悠然道：“我总觉得，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留念的东西，即使是在我陷入知见心障之中时，它依旧可以拉着我回到原地。

        所以，虽然我花心而占有欲强，圈揽众多，但我依旧自觉可以认真对待每一份不肯放手的感情。

        而她们，也可以感知得到。”

        “认真，心心相印，可能我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我会跟鹤熙如此契合，也许有些事情本就是天生的。”他坦然道：“她喜欢浪漫，我也喜欢。她善良单纯，这是我最爱的一点。

        或许我的所谓真心对我的每个女人，不公平。

        对鹤熙也是一样。

        不过我能做的，就只是真心相待。

        其实我能感觉到，彦和冷的话对鹤熙造成了一些压力，以前她根本可以无视这些，她相信我。

        而最近这段时间，她的确在心态上有了些弱势，虽然不表现出来，但我能感觉到。”

        波光粼粼的泉池边，遥望墨翠的山峦，王衍轻柔的声音仿佛拂过山岗的流风，凯莎略有异样地静静听着，难言地投入。

        她听着，宛若品尝一杯细腻的咖啡。

        这小家伙，太细了。

        “向我的分身解释那些话，我归来后，又怯于与我进行遥远的交流，有些傲娇，像有小脾气一样，等我来哄她。”

        他说着，嘴角有些宠溺的笑，遥望夜空，仿佛在寻觅她星空版的眼眸。

        “所以我说，我来了。”

        “一见了我，她却没有什么索求，只有展示。其实她不知道，不只是她在等待着在我们的初见时念诵誓言，我也一样。”

        “你？”凯莎听到此处，明显有些诧异。

        “呵～”

        王衍早有此料般地笑了，看了看凯莎诧异的表情微微摇头：“我就知道，您，或者谁会以为这是我的一个平衡，一个权衡。”

        凯莎无言，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

        不过此时此刻，听到王衍这样说，她明白自己的确想得有些谬误了。

        心中，哑然……

        “其实她们都知道，无论如何，我就这一个誓言。相对来说，脸皮厚一点说，这是一个相当宝贵的誓言。

        不过从一开始，从我成为天使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这誓言就只会是鹤熙的，毫无疑问。”

        王衍说着，微微摇头：“多余的，我也不想说。我只能说，我不是为了补偿她，也不是为了感动她，这只是我真心的选择。

        恰在今日，也早就定在了今日，算是个惊喜。

        或者，一个完美的回忆。”

        的确是完美的回忆，而且将载入天使史册。

        “至于更进一步……”

        王衍说到此处，有些轻叹，叹而笑道：“我若费尽心机跨越亿万光年，只为此而来，是不是有些好笑？

        我们对视的一个眼神，她就知道我没有急事的想法，她也一样。

        嗯？女王，您这就回去了？”

        王衍不经意的一个侧望，发现凯莎女王站起身来，表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传来申请进入小宇宙的信息。

        这让他有些诧异，没想到她这样并不留恋以身体感受天城的时间。

        又在这主动现身与他交流之中，在他许久刻意地回避见面之后，短短几分钟，就要回去了。

        当然，也许并不算回去，大致算是安置身体而已。

        现在的凯莎拥有两种形态，人形，或者神河宇宙的神圣形态，切换之间，人形需要沉眠。

        凯莎没多少，淡淡地嗯了一声。

        金光闪过，她从神河宇宙消失不见。

        王衍疑惑地想了想，没想明白，摇摇头。

        或许高纬度生命的思维，的确难以理解。

        盏茶过后，归去眠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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