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书名: 岁聿云暮 作者: 一寸舟 分类: 精品

        他这些年, 不都是在德国搞学问吗?曲疏月都清楚的。

        胡峰也已经离开了,转身上楼, 余莉娜还需要人照顾。

        空旷的客厅里,只剩下曲疏月因为醉酒, 而高低起伏的喘息。

        陈涣之斟酌着, 只刚张了张嘴:“曲疏月, 我......”

        “我的戒指!”

        还没有听完这个我, 曲疏月已大喊起来。

        她伸出一对手掌, 根根撒得很开, 眼睛瞪圆了, 头从右往左缓慢转动, 仔仔细细看过去。

        看完了, 还是没找到那枚亮闪闪的钻戒,她挫败的放下, 一双手在裙子上来回揉动着,自言自语:“戒指不见了,戒指不见了。”

        曲疏月扶着茶几蹲下,半边身子都倾斜在地上,手指飞快拨动几下, 把几缕头发别到脑后。

        她的目光在地板上搜寻着:“戒指呢, 戒指呢, 我的戒指掉到哪儿去了?”

        酒后浓重的鼻音,加深了她轻柔声调里的低弱感, 听起来像小女生无助彷徨的撒娇。

        跟平时那一个事事要强的曲小姐,判若两人。

        陈涣之心疼的蹙下眉,一只手扶住她的腰,把她拉起来:“别急,肯定还在这里,我帮你找。”

        曲疏月点了下头,软绵滚烫的身体被他拉进怀中,伏在陈涣之颈侧。

        她的额头从他的下颌角间擦过,陈涣之微仰起一点头,凸起的坚硬喉结,在水晶白灯的照射下,幅度明显的上下滚动了两圈。

        他想要把她放下,然后去找那个,不知被他醉酒的太太扔在什么地方的、该死的戒指。

        但身体要比脑子诚实的多。陈涣之迟迟不肯动。

        直到慧姨跑过来,拿着从冰箱里取出的一个小盒子,嘴里高声说着:“在这里,曲小姐,你的戒指在这里。”

        在冷冻室里放久了,那蓝丝绒盒上一层白霜,放在手里时激灵了一下。

        陈涣之接过来:“怎么会放去冷冻的?”

        慧姨说:“刚才曲小姐喝多了,说要去游泳,就取下了手上的戒指,非要我找个盒子装起来,我找了。她又说这个不能丢,要亲自放在一个保险的地方,喏,就放冰箱里了嘛。”

        “......难为你照顾她了。”

        陈涣之真搞不懂她这个脑回路。他打开盒子,攥在掌心里捂了捂,才交给曲疏月。

        他轻拍两下她的脸:“给,你的戒指在这里。”

        曲疏月如梦初醒,在他的怀里缓缓睁开眼,头昏昏沉沉。

        她迷迷蒙蒙的嗯一声,在静谧无声的夜里听来,很软,很轻。

        曲疏月伸出左手:“帮我戴上,谢谢。”

        陈涣之无声笑一下,捉住她雪白的手腕,又轻又慢的往里进去。

        戴好了,他仍久久握住她的手背,盯着看了半晌。

        这颗开采于阿盖尔矿床的粉钻,在她白皙纤直的手指上,闪烁着细碎耀眼的动人光泽。

        陈涣之执着她的手,轻声问:“这戒指有那么重要?”

        曲疏月神秘笑笑,抽出手,说你怎么会明白呢。

        陈涣之说:“嗯,我是什么都不明白,你讲给我听。”

        她将手伸远些了些,看了又看:“因为这是结婚的时候,陈涣之买的呀。”

        他轻哂的一笑:“就算是他买的又怎么样?依我看,这小子更加的不值一提。”

        曲疏月把手捧回怀里,藏宝贝似的:“他第一次送给我东西。”

        陈涣之呼吸微滞:“不对吧,我记得是第二次。”

        “第一次被我给扔了,我和他赌气,把他送的毕业礼物,扔进了护城河。”

        像是后悔的不得了,曲疏月说到末尾,声音已经擦着哭腔。

        陈涣之眉心微蹙,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心酸和不甘:“那后来呢?”

        曲疏月迷糊着,把面前样貌模糊的陈涣之当个知心人,吐起真话来:“后来我去找了呀,卷着裤腿淌了大半条河,怎么都找不到。但是那天回家之后,我就着凉了,还发了几天高烧呢。”

        他坐在茶几上,深抿的唇动了动,和她面对面:“曲疏月,你要我怎么说......”

        没等说完,曲疏月忽然瞪圆了眼睛,无限凑近过来,像很努力地要看清他。

        在她倾身过来的一瞬间,陈涣之莫名有些紧张,喉头细密的滚动着,一双放在膝盖上的手,生平第一次,局促不安的搓动两下。

        曲疏月揪住他的领带,借力坐到了他膝头,手臂绕过来攀住他肩膀。

        陈涣之仰头看她,胸口抑制不住的起起伏伏,粗重的鼻息落入她的呼吸里。

        她低下脑袋,轻柔的抵住他的额头,在他耳畔深深嗅了一下:“你好好闻啊。”

        许是酒壮怂人胆,说完这句话之后,历来端稳了架子的曲疏月,伸手扶稳他的脸,在陈涣之的唇角 亲了一口。

        他感觉喉咙干涩得厉害,一股躁热堵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闭上了双眼。

        只是很短促,又很轻的一个吻,像傍晚灌木丛边路过的一阵微风,却无端让人上瘾。

        良久,陈涣之缓慢的睁开眼,转过脸,与酒酣耳热的曲疏月,照了个正面。

        情志上头,他刚要回一份同样的失控,她却无意识的歪了一下头。

        曲疏月倒伏在他身上,用力揉两下太阳穴:“这里好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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