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阳汉军大寨中,董卓在自己的营帐中不停踱步。两军相持好久了,自己这方面还是处于劣势,这样下去,士气越来越低下,想打败北宫伯玉韩遂等人可就难上加难了。他们也算是老对手,彼此知根知底。可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最了解你的人往往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自打自己屯兵至此,两军对垒往往是自己这边遭受失败,没办法,羌族士兵实在是太悍勇了啊。他也听到吕布杨雷收取朔方的消息了,朝廷为此还责令他迅速向前,否则严惩不贷。可是,羌兵事那么好大的嘛,而且西羌和东羌虽说都有一个羌字,但是战力肯定不在一个档次上,毕竟,东羌基本上已经汉化了,而西羌,依然是那个在活在马背上的民族,虽然亦有少数人农耕,那也只是少数人而已。而东羌,基本上有大半的羌民已经开始了农耕生活,即使还在马背上,那也是半游牧了,而不是逐水草而居了。向朝廷求救兵,肯定不行。且不说朝廷会不会派兵,有没有兵可派,关键是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打黄巾输了,难道打西羌依然是一场败仗。
董卓在烦躁地踱步,司空张温都快被他绕花眼了,忍不住道:“董破虏,如今西凉叛军士气正旺,陛下却来旨催逼进军。如何是好?若不进军必然遭陛下训斥,朝廷之上,诸位大人亦是责难连连。若是进军,唉,恐怕又是一场败仗。”
荡寇将军周慎见状亦是长叹不已,执金吾袁滂见状遂出声道:“诸位且莫着急,朝廷催我等进军想必是闻得并州军取朔方之事,不若向朝廷奏明此间状况,请朝廷自并州调兵马进北地,威逼安定金城以断其后路。如此羌族必乱,吾趁机攻击,定能收效。”众人一听,皆瞩目董卓。
董卓闻得此言,一阵怒火腾地直窜心窝,好嘛,诚心看不起我董卓还是怎么的,明知道我和那个丁原不和,反而要奏明朝廷让他派兵,先别说朝廷会不会调兵,就是朝廷发了调令,那丁原恐怕也不会轻易发兵吧。再说,韩遂那个人是那么好糊弄的嘛,何况还有北宫伯玉和边章两个老狐狸。想要发火,终觉不妥,遂按捺下胸中火气,冷声道:“并州军马新得朔方,此地须防备匈奴鲜卑二族觊觎,且羌人多次反叛,丁原必要留大军以安民心,即使此时请求调兵,亦是不能了。现如今吾等虽处于不利,然西凉贫瘠尤甚并州。吾等只需等待时机,安定军心,待西凉羌兵锐气尽失,一战可竟全功。若吾等执意向前,今士卒疲惫,士气低下,必连战连败。且若吾等惊慌失措,必然扰乱军心,如此则大军必然溃败,到时恐如今对峙之局亦不可得也。”
众人闻得此言,俱是心中惊悚,周慎问道:“若在此静等机会,恐朝廷责难啊。”众人亦是点头,毕竟,宫里头那位可实在不是什么英明的主儿。
董卓看看营帐里的众人,咬咬牙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袁滂霍地站了起来,周慎张温却是默然不语,良久,众人齐齐点头,俱皆叹道:“只好如此了。”
上郡郡守府,丁原看着手里的两封文书,一封是吕布杨雷联名的请求大军暂时驻防朔方,待安定后再回军的禀告;一封是朝廷发来的训斥公文,天使在并州朔方境内出事,自然要严厉惩处,于是丁原请的封赏朝廷不但不批,还要丁原将吕布杨雷押往洛阳廷尉府。丁原不屑地努努嘴,这封信一看就是张让等人的阴谋,这样就想干掉自己的两员大将,亏他想的出来。要是就这样绑了这两位,别说那两位带出来的嫡系会不会反叛,就是自己的地位能保住才是怪事。自毁长城的事情见多了,但是申辩书还是要写的,吩咐几声,不久,一封请朝廷慎重考虑绑缚有功之臣的奏折便呈了上去。想了想,又吩咐军士将朝廷公文连同自己给朝廷的奏折各抄写一份递与朔方,并让其告知所呈之事,尽皆应允,待朔方局势安定再让吕布回军。看着那军士转身离去的背影,丁原微微笑着,甚是,自信。
十一月中旬某天夜晚,皓月当空,群星灿烂。美阳大寨,汉朝大军和羌族大军双方一直处于相互对峙的紧张状态,除了各自负责戒备的哨兵外,所有士兵都被连日的对峙拖累得精疲力竭,一阵接一阵的呼噜声自营帐之中不停地传出,梦正香甜。
夜半时分,静悄悄的夜空突然出现一道长达十余丈的流星,半壁天空火光如柱,惊得边章、韩遂军营中的战马狂鸣不已。汉军大营中的战马亦是长嘶不已。一时间,两军大哗,皆以为敌军袭营。熟睡中的双方士兵被惊醒后迅速集结,然而天空中突如其来的奇怪现象却把他们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董卓等人急忙指挥军中校尉压住,这才逐渐收拾好军心,列好大阵,静观羌族大军东动静。
韩遂边章北宫伯玉亦是害怕董卓袭营,纷纷安抚众军士。然羌族军士俱是悍勇之辈,军纪却甚不严谨,他们以为这是将要吃败仗的不祥征兆,不愿再留在美阳打仗,都想归回旧地金城。顿时,整个军营一片骚乱,久久不能安静下来。这一切,汉军的探马都在不停着打探着。
翌日清晨,汉军的探马向董卓报告了昨晚羌族营寨之中的动静这一紧急军情。董卓听后,欣喜若狂,遂向周慎张温袁滂道:“羌人自以为天降不祥之兆,骚乱不已,军无战心。此乃天赐良机,吾等率军突袭边章韩遂,必能杀他个措手不及,一战而竟全功。”众皆以为然。于是,董卓立即采取紧急行动,突袭羌族叛军。羌族大军此时正为昨夜之异象惶恐不安,各自想要回转金城,且两军长期对峙,最近自己这方的军粮都快跟不上了,就连边章韩遂亦是有些心事重重。哪里想得到董卓会突然袭击,绝大部分士兵更是根本没有思想和防卫准备,一时间血肉横飞,人喊马嘶。董卓突袭得手,顷刻之间便重创羌族叛军,杀敌缴获无算。此役,董卓大获全胜,边章、韩遂败走榆中。
就在董卓奋勇杀敌的时候,远在朔方的吕布亦是带着众将率着两万骑军奔赴上郡去了,那里,丁原还在等他前来驻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