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 08

        “你就是新的玩物？”

        仿佛天罚时的雷鸣，浑厚的龙语沉沉地笼罩在上方，震得勇者眼冒金星，耳内轰鸣，排山倒海的龙威让他动弹不得，光是勉力站着已经耗掉全身的力气，关节被压迫得咯咯作响，仿佛一秒就要散架。在勇者极为有限的与龙族对峙的经验里，从未有过这种渺小得彷若蝼蚁的感觉，眼前的龙毫无顾忌，甚至没有遵守两片大陆的公约——在非斗争状态的时候，力更强的一方必须先敛起威压。

        然勇者也不愿服输，咬着牙硬扛了来，短短几秒，额上后背便汗如雨，早上才新换的衣裳瞬间就报废了，嘴角也不堪负重地渗了血丝，名为阿毛的天马比他更为糟糕，瑟瑟发抖地躲在身后，翅膀贴着身体，发嘶嘶悲鸣。

        冰雪飞速吞噬着周遭的一切，片刻前还生机的丛林，转瞬便被封印为静止的画面，湖面不再波动，林叶不再轻颤，就连空中飞舞的萤火也凝结成晶，在龙语的余震中，雪花般纷扬洒落。

        “嗯？居然是个人类？韦斯利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龙在半空中盘旋，始终保持着一个居高临的距离。他的身躯很庞大，快有黑龙的一倍大小，然而量感却只有后者的一半。只因通体纯白的他透明感实在太重，在清澈的月光映照，龙身仿若有星辉流动，璀璨耀目，不直视。龙的翼展约莫是身体的三分之二，样是一尘不染的玉白，逆光看去，连羽翼上的血管脉络都清晰见，浅淡的青色为之带来几分人间烟火气，也让勇者意识到这条盘桓于头上的庞然大物，即便外表高贵，带圣光，却并不是神庙里那些冰雕玉砌的塑像，而是真真切切的，传说中的冰龙。

        和黑龙一样，冰龙也是龙族里罕见的种类，在人类代代相传的历史里，他大多代表着祥瑞和圣洁，史书称冰龙生性良善，有悲天悯人之心，若得其加持，必将国运昌隆，这等传说勇者耳熟详，只是眼这条……

        也许脾性很好，也许喜怒无常。

        因为习得龙族秘法，勇者的身体早就超乎常人，才得以在这高强度的龙威之苦苦支撑，惜头顶的龙却觉得无甚意思，龙头摆了摆，开始言语。

        “哦对，我又忘了，这样子你说不了话，人类真是太麻烦太脆弱了。” 仿佛日轮般金灿灿的眸一转，扫到勇者身后的天马，更是嗤笑声，“人类养的小马，也是一样弱鸡。”

        也许是因为年长的缘故，冰龙的声线要比黑龙醇厚许多，却透着几分傲慢的以为是。

        只见他轻哼了声，龙威顿时敛去，霎时间平和来的氛围让勇者如释重负，也像失了控制的木偶般，丢脸地跌坐在地，他气闷胸堵，仿佛被重锤所击，还没等他恢复过来，腰上猛然一紧，眼前景色大变，浅灰色的龙爪将他提到半空，仿若摆弄玩具般，随意翻看。

        勇者大气都不敢，僵着身体被龙提近眼前，浓密的眼睫也是白色的，羽扇一般覆在其上，凑近了看才发现，冰龙其实长得很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