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恶作剧。
书名: 怪胎 作者: 猫奴 分类: 耽美

        临近月末,新一轮月考即将展开。

        七班算是年级上的好班,却不是一个觉的班级,习课上没有老师守着,空气中充斥着浮躁因子,闹哄哄的。

        薛怿拿书盖住头,耳机里的音量调到最大,却还是遮不住周遭的嬉笑声。

        教室逐渐混乱起来,有个调皮的男生拿着一张纸跑上讲台,挤眉弄眼地念着什,目光不停往薛怿身上飘。

        有人一边笑一边捂着嘴和旁边的人分享着什,薛怿皱着眉头,摘耳机,终于听清了讲台上的人,像在读一封信,一封充满绮念的情书——

        “收到你的信,我非常震惊,没想到你会注意到小小的我,从你眼中,我才发现己并没有那差劲……哈哈哈……”男生朗读得声情并茂,每句话里都找重点,把小女生的娇羞感演绎得淋漓尽致,读到最后直接把己给逗笑了,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场面极度混乱。

        有够无聊。

        薛怿没兴趣继续听去,正要重新带上耳机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己的名字,和另外一个名字一起念来,后面还加了个字——百年好合。

        薛怿不动声色,冷静地收好耳机,脑海里不停搜寻“张朔琪”这个名字,确定己和这个女生完全没有交集之后,他微微后靠,抵上椅背,迎上周围的目光。

        没有人敢和薛怿对视,焦点很快转移,来到了教室另一头,依然是一个靠墙的角落。

        角落里,有一个女生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失声痛哭,过于肥胖的身躯一耸一耸。

        有人吹哨,“肥猪也有春天呀~”

        几个女生围着她,扯她的头发,逼她站起来,及腰的长发乱糟糟地披散来,衬得整个人越发庞大。

        “快去给你的王子告白呀……”有谁推了她一把,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立时又引来一阵嘲笑。

        张朔琪被迫转过身,一张哭得惨不忍睹的脸,面对着薛怿的方向,他之间隔了大半个教室,薛怿却清楚地看到女生脸上的表情——

        惊恐,绝望,不知所措,还有……一丝歉疚。

        所有被霸凌的人似乎都大小异,被小丑一样围观,被无中生有地招惹,被永无止境的恶作剧包围,他的眼神懦弱而胆怯,越发引起恶人的施虐欲。

        她被人从背后不断推搡着,一步步靠近薛怿。

        原本昏昏欲睡的习课,气氛一子达到高潮。

        言谨第一次尝到无为力的滋味,他想冲进人群破大骂,想揪始作俑者一顿暴揍,想给整个世界按静止键,想带着薛怿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骨子里的懦弱却缚住了他的手脚和五官。

        做点什,言谨,做点什啊!

        他在心里无声呐喊,嗓子眼都憋疼了,笔尖无意识地在草稿纸上来回,戳一个洞。

        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最后猛地站起来,一把夺过男生手里的信,做这些举动,几乎花光了他所有勇气,导致他话都说得很没有底气,“别闹了,好好习吧。”

        正想销毁,手上的信却被夺走了。

        薛怿不知道什时候现在言谨身后,脸上并没有太多情绪,周身却透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漂

        亮的字体,散发着清香的信纸,薛怿垂眸大致看了一内容,这不单纯只是一封情书,怎看都像是一封回信。

        所以这是一封有来有往的情书。

        薛怿已经隐约猜到这是一场恶作剧,有人以他的名义给女生写了情书,女生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给己回信,然后被人大张旗鼓地公布来。

        薛怿慢条斯理地折好信,放进校服袋里。

        无辜的情书终于送到了收信人手里。

        他斜斜睨了男生一眼,本来还在嗤笑的男生表情逐渐凝固。

        就是这种眼神,让人万分不适、犹如藐视蝼蚁的眼神。

        周围的人也不太敢说话了,他欺软怕硬,一向如此。

        “薛……”言谨想叫住他。

        薛怿却头也不回地朝女生走去,弯腰,替张朔琪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最后拍了拍她的肩膀,传递过去安慰的力量,他轻声说:“你是一个好姑娘。”

        张朔琪惊讶得瞳孔紧缩,眼泪更加抑制不住。

        薛怿继续道:“我一起努力学习,以后考A大。”

        这句话,说给张朔琪,也说给每一个看热闹的人。

        女生的尊心一点一点被拼凑起来,张朔琪重重点头,颤抖着声音说:“谢谢你……”

        那封信到底是谁写的,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当全世界与你为敌,有人选择和你站在一起。

        两个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美一丑,站在一起本来是一个奇怪的组合,但薛怿专注地和女生讲话,看着她的眼睛,给这画面增添了一份柔和的滤镜。

        言谨怔愣了好一会,他发现,原来薛怿是会笑的,还是那种发心底真诚的微笑。

        再抬起头的时候,薛怿已经换上了一张冷脸,那一丝温柔,如幻觉般,从未存在过,他用凌厉的眼神发警告,围观的人被逼退,觉地让开一条去路。

        精心策划的一场恶作剧,目的是恶整班里两个怪胎,如却被薛怿冷静地化解,然有人心生不爽。

        所以当老周踏进教室,因混乱的场面大发雷霆的时候,那个讲台上的男生趁机指着薛怿控诉道:“是他,都是薛怿惹的祸,扰乱纪律!”

        老周看着这个平时调皮的男生突然冒来,疑惑道:“那你在讲台上干什?”

        “我……我在台上招呼纪律呢。”他急中生智,向台的帮凶求证,“你说是不是?”

        大多数人不说话了,但也有零星几个声音应和道:“是的,赵宇说得没错。”

        老周沉默了一会,冷着脸说:“薛怿,跟我来一趟。”

        教师办公室里,除了老旧的吊扇在头上嘎吱嘎吱地转就没有别的声音了,两个人一站一坐,都没有开。

        薛怿微抬,双手然垂在两侧,脊背挺得笔直,看不表情,却莫名有一股傲劲。

        老周打开保温杯,喝了一茶,才抬头说:“说说怎回事吧。”

        “我没扰乱纪律,”薛怿直直迎上老周的目光,说完又补充道,“我没做任何事。”

        “那赵宇和其他人怎说是你做的?”

        薛怿的嘴唇抿得很紧,像是突然想到什,漠然的眼神陡然

        变得阴沉凌厉,半晌,才挤几个字,“没做就是没做。”

        语气直接而冷硬,不愿多做解释,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魄力,居高临的姿态也制造一种无形的压迫。

        老周教书几十年,竟被一个十几岁的学生盯得有些发怵,气势上就输了一大截,他努力找回老师的威严,拍了拍桌子,厉声道:“你傲个什劲?一个人说是你,那是诬陷你,这多人说是你,难道是他一起诬陷你?”

        老周的情绪上来了,薛怿却沉淀去,默默听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说:“我哪知道他有什毛病,我从没招惹过他。”

        “你……!”薛怿一席话气得老周脸发绿,啪的一声,重重将保温杯放在桌上,温热的茶水溅,“我不和你说这多,明天把你家长叫来,我和他谈。”

        薛怿的脸严肃起来,“为什?我犯了什错,需要请家长?”

        老周开始翻旧账,“你最近表现得很差劲,上课总是迟到,月考还是最后一名。”

        薛怿的背脊依然挺得笔直,言语间用了称呼和敬语,却没有丝毫退让,“周老师,我只迟到过一次,五分钟,您让我在外面已经站过一节课了,难道惩罚还没过去吗?”

        空气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更甚。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忽然从办公室外传来,言谨面色难堪地站在门,想必应该是听到了方才的动静。

        得意门生造访,老周脸色缓和些许,“进来。”

        薛怿并不在乎谁来了,挺拔的背影一动不动。

        言谨一双眼睛紧紧吸附在薛怿身上,快步走上来,和他并排站定。

        老周的语气好很多:“言谨,什事?”

        言谨看了一眼薛怿的侧脸,心里组织了一语言,才开道:“周老师,刚才我看到事情全过程了,事情并不是赵宇说得那样。”

        薛怿眼底闪过一丝诧异,终于转头看向言谨,目在空气中交汇了两秒,又主动移开了。

        言谨又说:“是赵宇恶作剧,扰乱纪律的也是他,薛怿真的什都没做……”

        老周皱起眉头,视线在两个人身上来回飘,一个态度诚恳,一个骄矜难驯,不知道的还以为犯事的是言谨。

        老周偏爱优生,特别是言谨这个回回让他绩效超标的优生,心知言谨不会撒谎,也没有包庇另一个差生的必要,难不成真是己错怪薛怿了?

        他继续问道:“那你跟我说说,赵宇做了什恶作剧?”

        “赵宇他……”

        言谨正要如实吐真相,薛怿却主动插嘴道:“他把我的作业本藏起来,我让他还给我,就这样。”

        言谨愣了一,随即明白过来,薛怿不想牵扯更多的人进来。

        “是这样吗?”老周问言谨。

        言谨看了一眼薛怿,才低低嗯了一声,他不擅长撒谎,回答得很没有底气。

        老周却丝毫不作怀疑,轻咳了两声,道:“我知道了,言谨你先回教室。”

        言谨犹豫了一会,似有不舍,却也只点头退了去。

        办公室又只剩两个人,这一回老周的态度缓和了一些,也没再提请家长的事,倒是对薛怿的成绩颇有微

        词。

        “你这入学成绩这漂亮,为什上次月考考得这差?”老周直言不讳,“找关系真是找得一点也不糊。”

        薛怿没说话。

        老周又说:“这又是一个月过去,马上第二次月考了,你这次又准备考倒数第几?”

        班里光是重本任务就有二十多个,学生考好考差直接和他的工资挂钩,像薛怿这种吊车尾的学生更会严重影响他每个月的绩效,光是想想就头疼。

        老周叹了一气,忽然听头上传来一个声音,轻描淡地说:“考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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