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本就是很窄的,只容一辆大卡车通过,但因为这里通过车的情况本已就是天外飞仙一样的存在,所以街边的小摊小点并不介意多占一点街道,这里像是一个热闹的菜市场,但事实上这里的功能远比一个菜市场来的强大,在一家家巴掌大拥挤的商店里,卖百货的,卖电器的,卖生活用品的,卖饭的,卖烧烤的,简直让人不得不让人店主的想象力!
街面并不是柏油马路,甚至连石板路也称不上,那是实实在在的煤渣路,街中只容连三个人并行,所以显得分外的拥挤,也让这嘈杂的街道看起来分外的热闹,这并不是一条正规的街道,而是自然形成的他们这里的商业街,他们这里的人并不是很多,至少和那些大城市比起来是如此,这里没有西装革履的人出现,有的只是一件件看起来就知道是廉价到极点的衣服,没有任何的款式或是造型可言,无论是这里的路人,店家,无论他们在做些什么,他们的脸上像是被烙上了贫穷的烙印,在这里没有谁会笑话谁,没有谁会瞧不起谁,因为大家都一样贫穷!
这里被称作这个三级城市的贫民窟,像是一个巨大的磁场,吸引着一批又一批的同样贫穷的人们来这里清贫的生活。
突然,从街道口开始,一点一点的,整个儿街道安静了下来,后面的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前面突如其来的安静的时候,也不由自主的闭上了嘴巴,像是看见了宇宙来客!
在街道口一辆宝马停了下来,无论对车有没有研究的人当看到那富贵逼人的座驾时都一个个张开了嘴巴,车上坐着什么人?
一定是位大小姐!于是贫穷男与富贵女的狗血故事便在有些人的脑袋里成型了。
一定是海外华侨!来寻找失散多年的亲戚!
一定是位老爷!来找曾经痛苦的童年!
……
……
……
柳逸宇坐在车里无奈的笑笑,虽说早知道那家伙不会住在好地方,但是,这种地方,是不是太……
贫困潦倒!
这时柳逸宇给出的评价!
柳逸宇并没有问御廖关于那家伙的情况,他喜欢用自己的眼睛去了解。
一位曾经的北大学子,会潦倒至这种地步?!
前车门慢慢打了开来。
一位五大三粗的壮汉从车上走了下来,小平头,国字脸,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头儿,给人以阵阵压力,高档的西装并不能遮掩他身上随时随地散发出的厉气,那西装仿佛即刻就要被撑破一般,黑色的墨镜像极了真实版的施瓦辛格。
下了车后便站在车跟前,扫视着街上的人群,像是看着一只只的待宰的羔羊!
街道上的人更是鸦雀无声了。
黑社会?
拍电影?
寻仇?
………………
前车门的另一侧打开,依旧是那一张万古不化的扑克脸,一身米白色的西装,不知怎的,街上的人松了口气,幸好这位看起来能文雅些,可是,扑克脸突然释放出气势,眼神凌厉的扫过人群,好不遮拦的透出阵阵杀机,人群一惊,好了不得的人物!那人缓缓走到后座,拉开车门微微鞠躬,无比的恭敬!
本来那壮汉下来的时候,人们就以为这是那车上的大人物了,可是,又下来的扑克脸,人们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那大人物,可是,现在,人们发现了,这还不是大人物!
一十五六岁的少年走了下来,和着白色的古武服,上面镶着的丝丝金线让人知道这件衣服的不寻常,俊美的少年微微一笑,没有第一位的暴戾,没有第二位的阴险,给人的,只是无与伦比的贵气和亲切,但却感觉距离好像天堂与地狱一样的遥远。
少年看到扑克脸后微微瞪了他一眼,像是责怪这些什么,而后由扑克脸搀扶着,从车中慢慢下了来。
“带路!”柳逸宇有些不爽,本想着自己找到那家伙的家的,可是看到现在这情况,也不那么想了,只想快点到那家伙家,他可不想让一群大老爷们像看一漂亮媳妇那样看自己!
“是!”御廖微微鞠躬,嘴角不经意间翘起一若有若无的微笑,可让这小子吃了憋!
像是一个磁石,所到之处人群自然而然的分了开来,没有丝毫的混乱,柳逸宇摇摇头,他可没想到,一辆宝马,也能引起这样的轰动!
走了大概有二十分钟左右,没办法,这里的路实在是不好走,因为是刚下过雨,所以地上积了一滩滩臭水,而又没有任何的连接,所以,事实上,这街道是只容一个人通过的。而这时,已经基本上远离了那条嘈杂的街道。
一件平房,准确的讲并不是什么平房,应该说是类似于上海的窝棚,四面透风,门并没有锁,因为这里实在是没什么东西可偷,柳逸宇看了御廖一眼,御廖便率先推开了那似门非门的木板。
房间里的光线很暗,因为基本上没有窗户,地上放着一个个小桶或是小盆,似乎是用来盛房顶上的雨水,滴滴答答的响。
这里基本上没有家具,因为没有一件可以称之为家具,用砖摞成的桌子,床,架子,墙角窝着发臭的不知名的东西,整个儿房间透着一阵阵死气。
床上躺着一具还有一丝气息的尸体,轻轻的呼吸着,并没有因为有人的到来有什么反应,似乎这个世界都与自己无关了一样,御廖走进了那具尸体,瞥了一眼,
“少爷,是他母亲。”杨家要调查一个人,不仅仅是他姓谁名谁,即便是祖宗十八代也能翻出来,所以,御廖一下子就给出了柳逸宇答案。
柳逸宇点点头,走到跟前,并没有那死尸般的气息而有任何的不满,轻轻点在尸体的手腕上,闭目思索。
这时,一染着黄发的青年并没有因门口聚集地人群而胆怯,更没有理会人群的阻拦,跑了进来喝道:“放开我妈!”
正准备冲上前去推开那恶魔般的少年,可还没走到跟前,一股大力传来,把黄毛拍到了墙角,顿时,墙角上挂衣服的架子倒了下来,在黄毛还来不及反应之际狠狠砸在黄毛的身上,很显然,出手的是御廖。
柳逸宇摇了摇头,
“晚了……”哀声一叹。
回过头来看刚才那被御廖出手教训的黄毛,嘴角已渗出了血,黄毛慢慢的爬了起来,瞪着柳逸宇,
“你,们,是,谁?”像是一只发疯的猎豹,柳逸宇毫不怀疑他会冲上来与自己同归于尽。
柳逸宇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的不满,
“你当真不记得我了吗?”说是时,目光直视着黄毛,你当真不记得我了么?!
“是你?”黄毛直直的看着柳逸宇,移了个位置在昏暗的灯光下才看清了柳逸宇的脸,疑惑道。
“是,是我!”柳逸宇答道。
“你来这干什么?”黄毛当时只记得这小子气质不凡,不是一般的人物,刚才听到周遭的议论,就赶紧慌忙的跑了回来,今日所见,他,果然不是寻常的人物!可是,时至今时今日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是人家可图的吗?黄毛嘴角牵起一丝苦笑。
“给,你,你,要,的,东,西!”柳逸宇一字一句的说道,目光逼视着黄毛。
“我当日就告诉你,我要的,你给不起!”黄毛不屑的看着柳逸宇,让人难以想象,以今时今日之对比,他还有资格小视眼前的贵气少年。
“你说得出,我做得到!”柳逸宇全身透出强大的自信,权力,女人,金钱,有什么我给不起?!
“你看上我什么了?”黄毛像是被柳逸宇的情绪所感染,皱眉像是在思考柳逸宇的话的可信度,终于舒展开眉头,问道。
“你说呢?”黄毛的情绪自然都在柳逸宇的眼里,看到黄毛舒展开眉头柳逸宇猜想这事儿已经成功了一半。慢慢说道。
“我?我什么都没有了,不是吗?一穷二白还是……”黄毛惨笑一声,突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道。
“你的故事,我不想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不在乎你的过去,在乎的是你的将来!”柳逸宇淡淡的说。
“我的将来?呵……我,还有将来吗?”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
“我说有,就有!”柳逸宇肯定道。
“是吗?”黄毛摇摇头,我……真的还有将来吗?
通过御廖的一番介绍,柳逸宇终于明白这位曾经名动中国的北大才子怎么会如此的穷困潦倒。
男人追求都会有什么?
无外乎女人,金钱,权力,等等而已,没有几个人会像柳逸宇那牲口一样追求的似女人一样的是亲情,这里能说柳逸宇那牲口是一怪胎!
这位另类的北大学子可是没有柳逸宇的好运气,堂堂三大家族的唯一血脉,而他也是不能免俗,为的,很没品的,两个字——女人!
男人是该有女人相伴的,阴阳调和,生命才能长久,这点连孔子他老人家也是认同的,为了自己爱的女人,舍弃自己的性命也并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毕竟,他可不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是,如果,丢了性命,人家还说你是白痴,那他就只能说“废物!活着都丢人现眼,到还不如直接去死!”了。
而现在,站在柳逸宇面前的这位怪才就是这么一该死的废物!
柳逸宇对他有些鄙夷了。
“说说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是一栋二层高的别墅,外面是和天空一样的湛蓝色,柳逸宇不得不说着家伙会享受,就像现在这栋别墅,北方青山绿水的地方是不多的,特别在现在的黄土高原,可就是愣让这家伙找到这么一好地方,出门虽不是茂茂葱葱的山,但是到了夏天,这里也算是一避暑的好去处了,有绿有水的。
这次御廖就把柳逸宇领到了这个地方,柳逸宇起先还有些疑惑这家伙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搞到这么好的地方,到了之后才知道,原来,这地方是杨头那老不死曾经呆过的地方,说是什么曾经挑灯夜读的地方,原本就是一破烂的茅草屋,后来杨家重新修整,变成了现在这样子,但柳逸宇很是怀疑御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因为这里完全以黑色和白色为主色,浓重的现代化气息让柳逸宇让柳逸宇震撼,御廖这才说这里的设计是杨家的七公主杨钲濰洢弄得,而现在,这栋别墅也归了七公主手下,柳逸宇当时就翻了个白眼,他倒是小看了这小丫头。
现在,呆在让柳逸宇怀疑是否回到了2009年的客厅里,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翘起二郎腿,微微眯着眼,对着站在面前的黄毛问道。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黄毛看到柳逸宇这个样子有些鄙夷,是啊,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堂堂的北大高材生,虽说现在落魄了,但是,看到这种没素质,没文化,没人品,没修养的四没新人还是有些鄙视的。要不是现在在一定程度上算是跟了柳逸宇,早就跳脚走了!
“我是知道了,可是,事实未必和我知道的一样,这点不用我解释吧?!”柳逸宇丝毫没有因为这家伙的鄙夷而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就那么肆无忌惮的半躺着,生怕人家不知道自己没人品!
黄毛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柳逸宇的说法,听闻是一回事,所见是一回事,调查是一回事,都是不一样的!
“这件事说起来,呵……也算是话长了。”黄毛嘴角牵起一丝苦笑,从堂堂的燕园才子到现在的小混混,差别岂止用一“大”可以形容?!
柳逸宇翻了个白眼,苦吗?今后哭的时候多着呢!但脸上却是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撇了撇嘴。
“我自小学习就很好,高考完考上了北京大学也是轰动一时的事情,毕竟我们那儿是一小地方,开学报到的时候正是她接我的学姐,呵呵……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他穿了一碎花的连衣裙,像极了夏日里的百合,我便知道那就是我一生要守护的女人。”说道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像是出生的婴儿一样温暖,柳逸宇很是理解他,毕竟,对于一学习都将近学傻的书呆子来讲,遇到这样一天仙一样的人儿动心那是自然地事情。
“其实,我并没有因为这样就爱上她,那只能算说是一见钟情而已,真正让我动心的是在我们军训完以后的迎新晚会上,那天她穿了一绣花的长裙跳了一曲舞《angel》,呵呵,整个儿大一的新生都轰动了,如雷的掌声让大家都记住了她的名字,宛如歌。再接着整个儿大一的男生都在打听关于他的新闻,她,宛如歌,堂堂市长的掌上明珠,母亲听说也是也是曾经名燥一时的美女明星,虽说在北京算不上是什么大官,但是在我看来,那已是高不可攀的了。她在学校的名声并不好,有过很多男朋友,她曾经告诉我那都是为了他的父亲而为,我也知道官场上的一些潜规则,所以并没有怪她,如今想来,那是我懦弱的表现,即便大家都知道她的名声不好,但是,还是有数不尽的男生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就像是一只飞舞的花蝴蝶,到哪里都会引来一阵狂风暴雨,我放弃了追求她的想法,只想着好好地学习,好好的生活,出来了报答我的父母,可是,”黄毛的脸上露出自嘲的表情,今时今日他才明白何谓真正的爱情,可是,他已一无所有!
“有一天她走到我身边告诉我,说她喜欢我!我当时就脑子一片空白,感觉自己要疯了,但很快清醒过来,看见了周围同学讥笑的眼神,知道那不过是一个玩笑,那天,是愚人节!虽然那对我来说是个冲击,但是我还是清醒了,到了晚上,我上完自习回宿舍的时候却看见她在我们宿舍楼底下,我当时并没在意,毕竟,我们的差距就摆在那里,我正准备往楼上走,她却拦住了我,郑重的告诉我,她喜欢我,无外乎愚人节!我自是不会相信人家堂堂大小姐会看上我一穷小子,所以便没有理会,可是,自那以后,她像是盯上了我,无论我出现在哪里,都能看见她的身影,一遍遍的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她,当时,整个学校的同学都以为宛如歌疯了,会看上我以穷小子,就这么持续了将近一个月,那天,在池塘边又遇见了她,她那天,美得像是一个仙女,呵呵……”说道这里黄毛越发的显得无奈了,也许是至今,他还是忍不住爱她。
柳逸宇点点头,“可以了,要是我,早就坚持不住了,你小子也是厉害,居然让校花追了一个月!”说这话柳逸宇不知道是对他的嘲讽还是同情,话也说的不清不明。
黄毛并没有在意柳逸宇的态度,继续说道:“然后,很自然的,我被人家给征服了,结果,第二天我就听到了让我郁闷的结局,因为校花曾经跟人打赌在一个礼拜之内挂上我,我当时可是气愤极了,但也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恩,我向来就是一很能忍的人!”
柳逸宇撇撇嘴,你要是能忍,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下场!
黄毛继续说道:“结果,人家当天就来给我道歉了,你应该能想来,看人家一小姑娘哭得跟个泪人一样,我也没脾气了,然后,当全校学子确定我们两是真的好了以后,我们的事迹就被奉为了一段佳话,呵呵,那也确实是一段愉悦的日子,本以为日子会那么着下去,就在半年以后,人家突然告诉我,要和我分手,我还没搞清楚原因,便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踪影,我想我当时确实是疯了,我疯了似的千方百计的找到她的家可是人家告诉我人家要结婚了。”说道这里黄毛摇了摇头,像是想让自己清醒一点,但是似乎,他已经陷进去了。
“然后,我们天真的约定好私奔,那天晚上我在她家楼下等她走,可是下来的却是她的未婚夫,然后我被人家痛打了一顿,我天真的以为是我们的计划被人家发现了,以为她还是爱我的,我当时太自不量力了,在她的婚礼上我冲了上去要她跟我走,可是……人家说不要做她的绊脚石,从开始到现在,只是在玩我而已,然后,我当时就被人抬了出去,醒来后……我居然在一棺材里,没有经过任何调查,没有任何的说明,我被人给埋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有死,后来我出来后,回到学校,可是,人家说我已经被学校开除了,而且,更为可笑的是,我已经死了……”说道这里黄毛的脸变得狰狞,柳逸宇知道,恨,到这种地步……
“你知道吗?我已经死了!紧接着就是黑社会的人的追杀,也许是老天让我这条烂命不该死,每一次我都侥幸躲过,直到我回到了家乡,追杀才停息了下来,我捡回了一条命,可是,我却一无所有了!也不知老天是不是要玩死我,我妈得了肺癌,呵呵,肺癌啊……”说道这里黄毛疯狂的大笑起来,没有了身份证,他就是一黑户!在中国,黑户那就是狗一般的存在,没有工作,没有学习,几乎不能进行正常人可以进行的一切,而这时,自己已身无分文……
“我托人把我妈运了出来,来到了这里,成了那条街区披头底下的小弟,我不知道我还能干什么,因为我连弄一假身份证的钱都没有,而黑社会是不要钱的!再然后便是那天你见到我了。”当说完最后一句话,黄毛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柳逸宇看着倒下的黄毛,低头思考了一会,像是想起了什么,与往常不同,同样是一狗血的故事,可是柳逸宇并没有什么不屑了,
“我是该为你悲哀呢,还是该为你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