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一点砍刀帮庞文瑄敷了冰块，不想出门又不能做点啥的两人窝进沙发看片。
新上映的大片打打闹闹，林深嫌吵，找了部非常烧脑的科幻片，结果庞文瑄直接被绕睡着了。
看他睡着林深就觉得好笑，情节紧凑，谜底扑朔，这样也能看睡着，这人要是进电影院，那绝对是要睡过全程的！
可看庞文瑄舒舒服服窝在自己怀里，睡得毫不设防，林深嘴角又忍不住上扬。其时……搬到景城也不失为一种选择，如果自己的作品能够持续卖出，加上积蓄，到景城生活几年也是没问题的，只是……值不值得呢？
庞文瑄看上去就是好人家的孩子，本身还是成功人士，过个几年，迫于家庭、社会压力，结婚成家，到时候他又要怎么办？
唉！都说艺术是理性的，艺术家是感性的，怎么他却不是。试问世界上哪个伟大的艺术家会仅仅因为现实考量就放弃对爱的追逐？
是爱的吧！
轻柔抚摸庞文瑄，林深想。虽然是以炮友的方式认识的，认真说来也只见了五次，可他们在床上太契合了，甚至超越了默契，默契至少还有个互相迎合的过程，他们之间则完全不需要。庞文瑄眉目神情就是比着他梦中情人长的，不然他也不会看了照片就千里追炮而来。上床之后更是如此，庞文瑄算是要求颇多的炮友，要主奴，要束缚，要鞭打，要窒息，还要不留痕；不能的更多，不能手淫，不能口交，不去酒店，不去对方指定的地点，不能不洗澡，不能不带套。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觉得自己就是他的人形按摩棒，连声音都不能太大。可男人啊，可悲就可悲在，生殖器发育成了比大脑还重要的思考器官。尽管脑子里大喊拒绝吧，不要吧，换谁不行啊！可阴茎勃起的速度永远比他移动脚步的速度快。
何况，真的不是谁都行。这个人，只有这个人，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甚至呼吸的频率，都是依着自己喜好来的。不必迎合，无需取悦，他就简简单单随便一站，自己都要为之癫狂。
而自己于他，也是一样的吧。理智的人通常只会为一个理由破例……像他，竟然也认真思考起搬家了。
电视里情节依旧紧凑，谜底依然扑朔，可林深手指绕着怀中人打转，脑中胡思乱想。
睡饱庞文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感觉到后背温暖，仰头微笑，一个亲吻就落在额头。
林深笑道：“醒了！”
“嗯。”睡眠质量不错，庞总觉得眼睛也不肿了，手也不怎么痛了。
“饿不饿？”又亲亲。
“有点，想喝粥！”抱着林深腰也往他身上蹭，庞文瑄回道。
“那我去煮。”
“好！”
半晌——
“总得让我起来才能去吧？”
“嗯！马上！”
又一会——
“希望床上你的‘马上’可以不要这么久。不饿吗？”
“饿！”
“呵呵！把粥熬上，我马上回来！”
“不，你的‘马上’比我还久。”
“那还不是对你好，居然还嫌弃！下次我二分钟搞定，晾你一个人开手动挡好了。”
庞文瑄失笑：“二分钟？”
林深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说了什么，轻轻一拍自己嘴：“咳！乱说的，唔。你又不是不知道。”忽然邪笑：“不过嘛……你要是愿意，倒是真能让我二分钟搞定。”捧起庞文瑄脸，视线交灼，说不出的缱绻温柔：“瑄……”双唇相交，一点点，细密密，黏腻腻，糊涂涂。
庞文瑄只穿睡衣，扣子都不用解，林深手就滑进衣领，捏起红缨一颗，搓了几下嘴上开始用力。忽然几个挺身，但很快倒下。把庞文瑄头压向自己胸口，长叹一声：“真被你榨干了，这样都没反应。”
庞文瑄挣了两下才逃脱，头发也乱，脸也红，怒骂道：“自己不行你怪我！”
林深翻身把人又压进沙发：“怪你！就怪你！你看！你看！它都没反应！”边说拉着庞文瑄手往自己身下放。
当那只梦寐以求的手贴上自己阴茎，林深发出了一声呻吟。虽然隔着裤子，光想象就已经让林深神魂颠倒，脑子里全是那根手指在嘴里的感觉，又软又硬，又长又短，有生命，却不会动，有主人，却又只服从他。伴随另一声呻吟，砍刀挺胯。果然，用这只手打飞机的感觉完全不同。
“瑄！”
“走开。”嘴上说着走开，行动上却没有让人走的意思。手被拉着就留在那里，既不离开也不动作，任林深捏着挤压、按梁。手下物什从软布叮当到蠢蠢欲动，又从蠢蠢欲动到偃旗息鼓。庞文瑄不由嗤笑出声。
“嗵——”一声，林深猛然倒进庞文瑄怀里，埋首颈间：“我没用了，我是废人了，你找别人去吧！”
庞文瑄那笑纯粹是没过脑子，笑完立马后悔。见林深这么沮丧赶紧安慰：“对不起！对不起！我想别的呢。”又说：“没事，可能太累了，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就没事了。想吃什么？我……我给你点。”
林深保持埋首的动作摇头，闷声道：“我才25，人家说男人一过25就开始走下坡路，我就是个废人，你不用安慰我！”
“听人瞎说，我比你大呢，还不是好好的，瞎操什么心。我满意就行了，你现在我就很满意。别说你了，我现在也好累，确实累，又累又饿。”
“你躺着不动的和我下大力的能一样吗？”林深忽然抬起头，盯着庞文瑄问：“你现在要吗？我还能帮你开一会手动挡、嘴动挡。”
“滚！”庞文瑄一掌推开林深：“还是快点去熬粥吧，幺蛾子太多。”起身又瞪一眼：“哪里有点被打击的样！就是骗我安慰你！”
“谁让你笑我！不费你点心思口水，当我好欺负呢！”林深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庞文瑄有些无语，这是25岁成年男人该有的脑回路吗？如果只需事后费点口水心思安慰就能随便欺负，谁会不欺负啊？
“行了行了，快去熬粥吧！我都饿死了！”
“你怎么能用这么不耐烦的口气和我说话，我可不是你家保姆。”
保姆两字触动了庞文瑄，回头看向林深，重新坐回沙发：“你……担心？”
林深吐口气：“有点吧。虽然我副业做木雕，景城也能找到工作，但副业之所以称为副业，就是还不能够赚到钱。”挠挠头：“之前是挂在人家店里卖，差不多一年开回张，可又不能开张吃一年。我那工作家里给找的，托了关系找了人，有编制带社保，在我们那就算不错，不进山的时候搞搞副业，家里都在给我看房子了，就等……嗯，你知道的。”
庞文瑄眼睛一眯：“你要结婚？”
“你不结？”林深斜斜看来一眼。
庞文瑄摇头：“不结，我家里都知道。”
林深目光更加长久的停留，说道：“那你挺有勇气。”
“这不是勇气，这是责任。总不能一边什么都遮着瞒着，一边又责怪家里给压力，不得不结婚。一开始我家也反对，最
激烈的时候我爸说我不结婚就和我断绝父子关系。可我当时已经成年，也有收入，他反对就反对，我就不回家，有事就打电话，说完就挂。两年功夫，我爸也妥协了，打电话来让我回家。家人之所以是家人，是因为彼此关心在乎，因为关心，在乎，所以什么都会妥协，那些不能妥协的家人，有一个算一个，统统都是在乎外界评论甚于自家孩子的。那样的家人，你结婚了他要求你生孩子，生了孩子他要求你生二胎，生完二胎又要你年薪几何，职称同位。我是人，有自己的人生路要走，不是谁生命的延续，也不能用来弥补别人的遗憾。”
停了一下，庞文瑄继续说：“你还担心过几年我会结婚吗？”看看林深：“可能这个问题是我要担心的。”
“可你一点也不担心。”
庞文瑄笑笑摇头，摸摸林深有些憔悴的脸：“我确实不担心，超过3年的商业规划我从来不做细化，有个方向就行。事实证明对未来的担心大部分是白担心，因为大部分事情都不会发生。方针定好，人员定好，未来的事交给未来，我们只要把握现在就好。”
“你是把握住了，事业、爱情都有了，我呢？背井离乡，工作丢了，事业重新起步，亲戚朋友一个没有，靠爱情吊命啊！我TM真是，跟你抱怨什么！”林深烦躁得从沙发里站起：“我去熬粥，你等一会。”
庞文瑄却又把他拽回沙发：“刀！”看林深还想起身，不得不跨坐到他身上，吻了上去。
平时两人接吻都是林深主动的多，吻得激情四射血花飞溅，难得庞文瑄主动，林深却像块木头般一动不动。不过庞文瑄也不在意，亲了两下见对方没反应就算了，只搂住林深脖颈靠上去。
“刀！我是你背井离乡原因，你当然应该向我抱怨。我也应当承受你的抱怨，不止今天，以后你想抱怨了都可以找我。我关心你的情绪，在乎你的喜怒。那些你称之为抱怨的话，我更愿意看成是你对我的信任。你在对我倾吐心事，烦心的，开心的，都是你在和我分享，并不只是抱怨。”仰头亲吻林深下颌。
林深低头，慢慢攫住双唇。两个毫无反应的人接着世界上最纯洁的一吻。林深的手抚在庞文瑄后背，来回摩挲，时而捏梁一下耳朵后颈。庞文瑄舒服得闭上眼睛，趴伏在林深胸前。
半晌，庞文瑄说：“我定个外卖吧，你不饿吗？”
“我早餐吃得饱，谁像你，猫吃得都比你多。”林深鄙视。
“少吃多餐，这很科学！”
“瞎讲究！”
外卖到的时候林深有点傻眼，问庞文瑄：“你定的什么？外卖不都一盒或者一份，怎么还有送一桌子的？”
“嗯？”庞文瑄放下遥控器从客厅过来，坐下拿起摆好的筷子：“粥啊，还有些配菜。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辣不辣都有，你挑喜欢的吃。”
林深拎起一只蟹脚：“香辣蟹配粥？”
庞总不耐烦：“挑喜欢的吃就行了，蟹肉还煮粥呢！”
这能一样吗！林深摇头！
饭后沏上一壶茶，庞总拉开了长谈的架势。林深连连摆手，说自己回去再想想。庞总却不依不饶，拉着林深从体制内在编优劣分析讲到兴趣爱好与职业规划，又从职业规划引申出独立创作的文创产品如何变现等等一系列同端产业论坛才会讨论的话题。
对沉重现状的思考和创业前景的美好憧憬对性欲的打击是致命的，一整天，林深都在飘忽不定的未来和飘忽不定的未来里飘忽不定，当晚，两人在非常适合做点什么的浴室都没能做点什么，干巴巴过了一夜。
林深再次觉得他们不太适合在床以外的地方做过多交流。
“不然还是算了吧，我觉得就这样也挺好的。大不了以后冬天多跑几趟，或者来住十天半个月的也行。”躺在床上林深认真说。
庞文瑄一腿搁对方身上正在玩弄林深胸前肌肉，闻言想了想，点头道：“也好。你不进山的时候，我还可以去水城找你的。”
林深又不说话了。半晌，才嗯了一声。
庞文瑄落一吻在林深胸口：“怎么又不同兴？是你说算了的。”
“那你就这么干脆答应啊！我看也没有多想我来，也许我该一见面就说的，就车里，那会我要说我不来你可能就跳脚了！”
“呵，瞎说！怎么会不想你来。只是我再想，也还有很多现实要考量，总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求着你来吧。”抬头直视林深道：“我当然想你来，不想你来我根本就不会提，更别说开那么多条件诱你上钩。可来不来得你自己决定。你来了，白天说的那些我们一件件落实，你不来，以后我肯定要多往那边跑，只是每年你还要进山两个月……”
林深翻个身，压住庞文瑄：“你这是直钩钓我呢。”
“呵呵，愿者上钩嘛。”
手在胸前脑袋上一阵乱梁，林深又说：“你觉不觉得……我们……不太适合相处？”
看庞文瑄疑惑盯着自己，林深顺顺对方头发，解释道：“就是，只有床上合适，万一真的住到一个屋檐下了，天天没话说怎么办？或者吵架了，一天都不能安生相处呢？”
“……你……真是，你怎么不担心哪天天掉下来？吵架不是很正常的吗，我都没担心你吵架就要打我，你担心什么，怕我打你吗？”忽然话音一顿，庞文瑄撑起上半身，盯着林深：“你是觉得这两天我们有点话不投机？”深吸口气，庞文瑄眉头慢慢皱起。
林深转转手指：“你没觉得？”
庞总咬牙道：“我觉得这只是因为我们见面太少，也很少聊天的缘故，我们甚至都没聊过彼此的工作家庭，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然而我却要在这个基础上决定要不要放弃现有的生活来景城和你共同生活。”林深无奈。
“庞文瑄，男，景城人，32岁，景城大学应用化学学士，本专业在职研究生在读；毕业后在欧佩亚当过研发助理，也干过销售。”顿了一下，补充道：“欧佩亚你可能没听过，但他们的产品你肯定用过，永生花、丽净、菲思兰、诺纯、海洋之子。”永生花是国民牌子的个人洗护产品，丽净是驰名十多年的厨卫清洁用品，只这两个牌子就让林深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庞文瑄继续：“4年前在家人的支持下开了工厂，生产自己研发的护肤品，现在经营状况不错，去年净利将近三百万，今年可能没有这么多，因为搞营销，销售额会上来，净利反而会下降，但企业总体是上升态势。目前个人名下房产3套，还有公司名下的一套房子、两台车子，银行十几万，股票十几万，潜亏的。感情生活……正经谈过2个吧，一个是大学的时候，在欧佩亚也谈过一次，毕业转行就分手了。后来，忙工作比较多，也没遇着合适的……”余光扫到林深表情，继续：“就只有两次，一夜情，一次和俞楠，就是过年你见过那个，我们公司法律顾问，公司开大会，喝多了……咳！还一次夜店里。然后就是那个软件，我就是试试看，资料都乱填的，你是唯一一个找过来的。”
林深表情同深莫测：“够丰富啊！”
庞文瑄有
点尴尬：“……”其时可以遮掩一下的，他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连夜店的事都交代了……
“按理你算老司机啊！动不动低个头红个脸干嘛？我一初哥被你衬得倒像老油条，你坑我呀？”
“我坑你能图什么？”埋首林深胸前：“皮肤薄的人是这样的。”
“不是，你看，我年纪比你小，阅历没你多，你这一低头，一脸红，我看了还挺动心，一动心，又不计较你年纪大，又不计较你阅历多——”
推了林深一下：“说什么呢。”
林深半撑起身子，大声道：“说事实！你比我大，阅历多！怎么到头来还是我抛家弃子背井离乡为爱走他乡？你该让着我才是！”
“让你打让你骂，还不够让着你？”
“这可算了吧，我打你明明是你爽，我还累的要死，又栽我头上，难道我一个S还得跪谢你让我打不成？信不信出了这个门满街M任我骑任我打，像我这么同质量的S可不好找，你就且用且珍惜吧，哪天你不脸红不低头了，搞不好我就找别人了。到时候你个老男人别躲被子里哭！”
“不会，本来就是双向选择的。”
“……”
半天没听到林深说话，抬头见他瞪着眼睛一脸莫测。庞文瑄问道：“怎么了？我还以为你睡了。”拱两下在林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也打算睡了。
林深说：“早上你为什么要说让我来景城。”
“这有什么为什么，想天天见你。”
“这个天天能持续多久？”
庞文瑄一愣，慢慢抬头看林深：“你想多久？”
“大概，一辈子吧。”
林深一动不动，望着屋顶，身体和手环成的半圆正好是让庞文瑄最舒服的姿势。
庞文瑄慢慢躺回原位，一言不发。
这人在向他要承诺，可他给得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