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开诚不再看她一眼,默声算承认。
换做是别的女人如此背叛他,怕是此时已经人头落地了,哪里还会有机会站在这里与他争吵?
“陆开诚,李管家他这么大年纪,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
他狠心残忍的程度,果然是她没办法想象的。
李管家根本没想到这种时候谭月月会出面帮他说话,不免对她增加了许多好感。
这位谭小姐真的是个心地善良的人,希望先生能好好珍惜她。
只要他死了,这个隐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除了夫人以外,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晓了。
夫人已经癫,更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就让它随着时间,飘散在风里吧。
一入豪门深似海,真希望活着的小姐能够永远不要踏进豪门。
“我定的规矩,必须遵守。”冷笑,“谭月月,你再说一句,小心人头落地。”
他的声音很大,谭月月听的真切。
“陆开诚,不要以为只有你的生命才是值钱才是宝贵的,别人的命一样也是珍贵的你凭什么藐视?”
她瞪着他,情绪差点极点。
他囚禁她,打聋她,甚至差点害的她流产。
她的命就不是命吗?李管家的命也不是命吗?
他究竟凭什么这样任意妄为?
“你真是,越来越有本事了。”陆开诚语气轻蔑,也不再管李管家,径直朝着谭月月走来。
她发现不妙,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陆开诚冷着脸拎起她的衣领,通身散发出骇人的冰冷,黑眸危险的眯起。冷笑着瞅了瞅她带着倔强的神情。
骨节分明的手一用力,就将她扔掷在地上。
“你这么有本事,那么就由你亲手结束他的生命。”
他的声音很轻,语气却很重,传进谭月月耳里,她浑身一抖,讶异抬头。
周遭的人都想看戏,却又不敢看戏。
陆开诚依旧面无表情。
“我不要”
扔下手中的刀,谭月月拼了命的摇头。
她下不去手,不会杀人,尤其是杀一位白发苍苍相处多日的老人
但是他的话却如响雷般响在她心上。
“你有两个选择,一:你亲手杀掉李管家。二:我亲手杀掉你的孩子。”他面色清冷,冲下人撇了撇嘴,那人瞬间领会意思,送了一把崭新的刀上来。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
谭月月心发颤,眼眸黯淡下去。
陆开诚的心狠手辣她是见识过的,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上一次,他也差点让她肚里的孩子死掉。
她不能失去孩子,可也下不去手去杀李管家。
他真狠,她只不过是隐瞒了怀孕,他就罚管家挖双眼。
她也只不过是插了句嘴,护着李管家,他就要惩罚她亲自上马?
“嗯?你选哪个?”
陆开诚眼一眯,黑眸啜上一股戾气,周身布满让人无法忽视的王者气息。
“我……”谭月月无措,心里纠结,面色难堪,“我不选……”
下人们吓得动也不动,恨不得就连喘气声都消失不见。
他眉头一挑,冷笑着擒住她的下巴,目光如炬,面如冰块,“既然这样,那我替你选。”
说话间,他的手就挽上了她的腰际,一遍一遍抚摸着她跳动的小腹。
这里有个小生命呢,想想真不可思议。
这孩子,又会是谁的种呢?
他的动作,让谭月月一瞬间惊恐万分,瞳孔缩放。
汗水浸湿了额上的碎发,衣服贴在身后,湿黏湿黏的,很难受。
不知何时,袖口也敞开了,露出纤细的手腕。
“我亲手替你解决这条小生命好了。”陆开诚的手渐渐用力。
谭月月差点叫出来,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我……我选”
“很好。”男人明眸皓齿轻蔑的笑了,转身将刀扔给她,盛气凌人,“我只给你三十秒。”
三十秒,杀掉一个人。
这男人,果然狠到家了
谭月月抬头,四处环视,梨园每个角落都布满了人,都是陆开诚的人……
怎么办……逃也逃不掉。
她接起刀,抱歉的看了看跪在地上气息微弱的管家,“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李管家神色温和,昂起头颅冲谭月月微微一笑,心里对她有几分感激。
目光在扫见她拿刀的手腕时候,惊讶的愣住了。
不是因为谭月月要杀他而惊讶,而是因为,她手腕那块黄褐色胎记
小姐出生时,手上就有这样一块胎记
莫非……
李管家惊讶的合不拢嘴,激动的浑身都颤抖起来。
他又惊喜又难过,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难以分辨。
老爷千幸万苦寻找的千金,如今就近在眼前
再仔细一看,谭小姐长相和夫人真的有几分相似
难怪他总觉得似曾相识……
“小姐,真的是你……”李管家老泪纵横,低声嘀咕一句,再想开口,却再也没有机会了。
谭月月看见李管家的嘴巴张开,但是他声音太小,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闭上眼,手起刀落,割掉了他的脖子。
哗啦
鲜血喷了满院,下人们瞪大了双眼,恐惧感无法言喻。
谭月月被溅了一身的血腥,睁开浑浊的眼,只见李管家直挺挺倒在血泊中,再望去,眼睛瞪得极大,仍旧是一副惊喜的神色。
愧疚感油然而生,谭月月丢掉手中的刀,满目苍夷,落下愧疚的泪水,俯身鞠躬,“对不起……对不起……”
李管家最后眨了眨眼睛,想说话,喉间温热,张口也只剩喘息。
小姐,对不起,老奴直到现在才认出你来。
先生,你可一定要待小姐好。
一定要……
喘息声戛然而止。
谭月月哭花了脸,叹息着阖上李管家一双眼。
一条鲜活的生命,因为她,失去了活下去的机会。
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模样闯进陆开诚眼里,只剩烦躁。
沉默的看一眼尸体。
他扯下领带,一把掳起谭月月,冷冷吩咐,“处理掉尸体。”
然后步伐稳健的往楼上迈去。
陆开诚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处决掉一个看着他长大的老人,她怀孕的事实击的他溃不成军。
谭月月一身是血,情绪低落。厌恶的在他怀里不断挣扎。
她不要和这么残忍嗜血的人靠近
她的挣扎在他身上起不到半丝作用。陆开诚打开浴室门,直接将她连人带衣服丢进浴缸。
半缸的水很深,也很冷。
衣服上半干的血迹在水中弥漫开来,短短几秒,就染红了整缸水。
谭月月嘴唇发紫,冷的直发颤。
她想要从浴缸中爬出来,奈何陆开诚冷着脸阻止她动作。
浴缸太大,谭月月没完没了的挣扎,灌了好几口血水进肚。
恶心难受到她想吐。
耳朵也进了水,沙沙沙的响个没完。
“陆开诚,你要做什么?”
她飘在冰冷的水中,声线颤抖。
陆开诚器宇轩昂,冷眼事不关己的瞥了她一眼,淡漠的声音强劲有力,像是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身上太多血,我好心给你洗洗。”
她身上再多的血,不都是他逼的?
肚子里的孩子还小,哪受得了这样的折腾?
不一会儿,谭月月就感到小腹间一阵抽痛,她立马慌了神,挣扎着站起来。满身满脸满头的血水。她顾不了那么多,原本挣脱不开的手,此刻倒也被她挣开了。
夺过一旁的浴巾,赶忙围住冷的发颤的身体。不住的抚摸着小腹。
还是疼,止不住的疼……
谭月月肤色发紫,面色苍白,无措的目光四处扫着。
疼痛越来越清晰。
陆开诚见她不对劲,冷哼一声,不管她,也不为难了,大步走出满是血腥的浴室。
即将出去的时候,一双小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转头,谭月月哭泣无助的神情映满黑眸。
“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俊目深邃,虎视灼灼,他冷若冰霜戏虐的看她,“跪下求我。”
他要摧毁掉这个女人所有的志气傲骨,让她在他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
这就是她背叛他的后果
这句话她听得格外清晰。
谭月月义无反顾,甚至连一秒都没停顿,膝盖一曲,“咚”的一声就跪在湿滑的瓷砖上,跪在他面前。
为了这个孩子,她连自尊都可以不要。
只要,保他平安,就足够了。
陆开诚眸色一深,果然,她可以为了任何人任何事在他面前跪下,可唯独不会为他。
她的神色实在痛苦,他也不再为难,撇开眼去,唤来了陈医生。
小腹间像是有只手,硬生生要将孩子扯出来,力度大的吓人,疼得她死去活来。
她不要失去这个孩子
不能
“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惊。”陈医生正色,“谭小姐身体比较虚弱,体质也差,属于易流产体质,应该好好休养,决不能再做任何危险的举动,否则就很难说了。”
谭月月听见陈医生的话,心总算安进了肚子里。
吃了几颗药,小腹的疼痛好多了。
陆开诚坐在一旁,寒冷似冰,也不言语。
陈医生不解,谭小姐怀孕了,陆先生不是应该高兴的吗?为何一脸别人欠他钱的神色?
还听说,先生一回来就处决了老李,看来两人之间真的闹了什么矛盾……
“先生,那我就先退下了。”陈医生抽身准备走,这里的气氛实在太可怕了。
“采取样本,我要你拿去验DNA。”
陆开诚薄唇终于开启,依旧面无表情,他慵懒的抽出一支烟,点燃,吸着吐着烟圈,魅惑极了。
听言,谭月月刚放回肚子里的心,又一次跳到了嗓子眼。
他要是验DNA,那就会发现这个孩子的确是他的
一旦他知道了,他会不会逼她打胎?他毕竟是孩子的生父。
再或者,他会不会在她生下孩子以后,跑来跟她争孩子的抚养权?
陆开诚这个人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谁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不行,太可怕了
谭月月裹紧被子,十指扯住被单。眼一闭,心一横,“不用验了。”
陈医生左瞧瞧谭月月又瞧瞧陆开诚,真心搞不懂这两人。
“呵,你是不是想说这个孩子是我的没错?谭月月,你少自欺欺人了。”陆开诚缄默,扔下烟头。
满屋烟味,熏得她头晕乎乎的。
没有半分犹豫,她侧目看他,吐气如兰,“不用验了,这不是你的孩子。”
霍
一声巨响,陈医生愕然,赶紧瞧先生,只见陆开诚一掌击碎了价值好几万的玻璃柜。俊脸铁青。
骨节满是玻璃渣,已经划出口子,微微渗出血来。
陈医生拿出医药箱,正要为陆开诚包扎,却被他一掌推开。
“滚开”暴怒的盛吼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