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7

        不走吗?

        祐的声音响在耳畔,我眨眨眼,看向他,点点头。经常陷入回忆不是件好事,我提醒己。即使距离发生的时间来说并没有过去多久。

        但对于想要逃跑的人来讲,这是大忌。人常常会被微不足道的回忆牵绊,做不到正常前进。

        想到这里,我不禁想嘲,我还真是越来越像我的母亲。

        我跟着祐一前一后进入地库电梯。他站在我身后,因为离的很近,我居然觉得有些不在,于是向前一步拉开距离。

        为了掩盖不然我回头问他:我这条裙子真的很难看吗?

        祐正在看手机,听到疑问抬眼扫了我一眼,嗯。

        根本就没在看嘛。

        我又从电梯镜面墙壁上打量了己,凑活凑活吧,衣服现在对于我来说只要有基本的功就好。减掉天打车的费用,以及天的内衣钱,我不确认我的小金库还容我再继续潇洒多久。

        要不要找份兼职呢

        如果不找的话,我很快就要货真价实地寄人篱,但是既然都要找兼职了,为啥不直接找份全职

        想到这里,电梯停住,我和祐一前一后地走,我等到祐走到我前面一点,加快脚步和他变成并排行。

        怎?

        我摇摇头,收回一直注视着他的目光。

        什都没有。先去买内裤吧,我现在都不敢迈大步子。

        大概这次也不在他身边待很久了吧。

        我怕和祐一起逛内衣店我会尴尬癌发作,于是就让他在内衣店门等我,他无所谓地答应,走到店外一群等待着的男人中间。

        因为饿到快虚脱,只想速战速决,我冲进去随便捞起来一条就要返到收银台。没想到一个转身和一位女士撞在了一起,一股熟悉的香味在我鼻尖散开。

        对不起。她抢先一步道歉,神色抱歉地看向我。

        我摆手,没事,没撞疼你吧。

        动作间想到我手上还捏着内裤,整个姿态十分怪异,赶紧收回来,啊,抱歉抱歉。

        没事。她捂着嘴眼睛弯起来,你真爱。

        啊?

        我被这句话冲击到,一时不知道该怎回应。胡乱地笑了,拿着内裤去收银台结账。

        等我走店门,意识地回看了一眼时,对方像感应到了一样,停正在挑选的动作,笑着对我微微示意了。我这才发现离她不远处站着几个黑衣黑裤的高大男人,混在一圈女妇中很是显眼怪异。

        想到刚才她那有些奇怪的语气,我没再回应,呆呆走回祐的身边,脑子一时有点凌乱。

        我看了看祐又拿手机照了照我己。

        百里祐。我严肃地看向祐。

        嗯?他拿过我手里的购物袋。

        你是不是有仇家?

        他看我一眼,没理我,径走向前面。

        我追上去,背景很大,有点黑道背景的那种,养着一群以把人时时撂翻的手

        我越说越觉得信,即使我是圈外人,也听过不说法,AV业的正常运转和黑道脱不了干系,不如说成人小电影正是黑道的揽金业务之一。

        还有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一个不注意就拿钢丝勒掉你的头。对对,还有他的女头目,我想起刚才对我微笑让人猜不年纪的女士,温柔又有气质,脱衣服半个肩头纹着一条龙或者牡丹

        我还沉浸在后怕的情绪中,祐突然停住,我一头撞向他的后背。

        给你,拿去换。他把购物袋递给我,我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卫生间门。

        这家百货商场因为楼层较高,卫生间也比较多且分散,没有拥挤排队的人群,冷清得没有个厕所的样子。

        这种地方应该不会有祐的仇家趁机索我小命吧?

        我往里面探了探头,瑟缩了脖子,嗯你不先进去帮我看一眼里面?说完我己也觉得有点荒谬,哎,不用不用,我己去吧。

        我战战兢兢地往里面走,还没真的走进女厕,忽然被后面的人裹带着进了其中一间。

        我正要放声大叫,才看清是祐,你,你怎进来了?

        不是你让我进来的?祐边说边把门锁好。

        我是让你帮我看一眼,又不是一起进来!

        我这才发现这间大的不像话,大概是家庭卫生间之类的。

        我把腰间的外套拿来到祐的手里,指挥他:你你转过去!

        祐沉默着看了我一会,抱着外套转过身。

        也许是天太过嫌弃己的牛仔裙,也察觉到了,拉链拉到一半就卡住不动。我用力半天,纹丝不动,上也不是也不是。

        静默了几秒,梳理了现在的状况,我只好又厚着脸皮弱弱地叫祐:祐你帮我吗?我的裙子卡住了。

        祐应声走过来,把外套往我脸上一蒙,弯腰去。

        我把脸埋在他的外套里,感觉到祐的指尖划过我的皮肤,指腹在腰间轻轻滑动和停留,熨烫几个暧昧的触点。

        我仿佛听到身体深处传来的悸动。

        祐轻声笑了。

        还没好吗?我咽了水,感觉有些站不稳。

        回答我的是浮在腰间灼热的气息和湿润的触感。

        我刚要说话,祐的手捂住了我的嘴。他把我的牛仔裙向上卷起,湿热的舔弄一路从腰际延伸到大腿内侧,我忍不住哼唧了一。

        正当我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头脑发懵的时候,整个宽阔的厕所间里想起了悠长的回响。

        我老脸一红,眼睛从外套上方瞄向祐,呃我好像饿了。

        他抬起头向我点点头,听来了。

        然后一秒,他翻好我的牛仔裙,手一用力,拉链恢复如初。

        我看看拉链又看看他。

        怎了?他面无表情地看向我。

        我赶紧摇摇头。

        一就拉好的拉链,他干嘛舔我?

        我被这问题糊了脑,连吃饭的时候都没歇着。

        祐把虾饺送入中,姿势优雅又好看。我居然有点羡慕那只虾饺。

        被祐如此珍视对待的,这个世上有很多,但不一定包括我。

        我反手抓了抓刚才他尖滑过的腰侧。

        一顿饭吃得不紧不慢,我很饿,恨不得一两个虾饺,但是祐的动作太过礼数周全,搞得我实在不好大嚼特嚼。

        这一点倒是没变,祐吃饭永远是这样,像个优雅的贵公子,一直如此。但是现在看来,倒是有点物是人非的意味。

        高中三年级那年,我被亲戚收养,搬家转学,几乎是一锤定音的事情,没来得及说上一声再见就从祐的身边离开。

        倒也不是没想着好好告别,离别那天我有去找过祐,只是没见到。

        我大概存了点别的心思,想着就这分开也好,我知道祐的家庭背景显赫吓人,非我这种爸爸不疼妈妈不爱还要在各种亲戚家寄人篱所完全接近,于是走得干净。

        更主要的是,我害怕了,我根本不会爱人,更何况,我很怕成为一个父亲,我感动,然后,灰飞烟灭。

        没想到六年后再次见面,我各都这狼狈。

        只是不知道祐到底是经历了什到了天这一步。

        我想到之前扔掉的纸条,有点悔恨,连虾饺也咬得用力。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父亲去世的那年,大雪纷飞。

        是个很冷的冬天,雪得又大又厚,踩在脚底咯吱响。雪片落在身上好久都不化,随便拍一拍又在空中飞扬起来。

        我在家里接到电话,医院打来的,我没一点心理准备,不相信门前还在跟我商量晚上吃什的父亲居然就这走了。他在去往机场的高速路上了车祸,很严重,没撑到医院。急救人员翻了很久的手机,才找到我的电话,之前他一直给母亲拼命打电话,几乎是接通就挂。

        医生还在犹豫:你要不要再叫上个家人一起?

        我拿着手机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还给谁打电话。

        就这哆哆嗦嗦到了医院,看到了父亲遗体的那一刻,我居然脑袋里一片空白,连颤抖都停止了。我枯坐了很久,好似一直在对着白色布单的一角放空。这中间不断有人进来和我说话,我点头,但是什也没听进去。

        再之后呢,一切都断断续续,姑姑来了,叔叔也来了。

        他本来很和蔼地说话,后来开始争吵,大约是为了我。父亲去世,我被母亲抛弃,我还未成年,需要监护人,否则我只去孤院。

        我突然如梦初醒,奔医院,雪吹到脸上像小刀子一样,生冷疼痛。

        我停来,失了方向。

        我慢慢地踩在雪里,浅一脚深一脚,到了后边光是把腿从积雪中拔来都很艰难。

        不知不觉间,我居然走到了祐的家门前,我靠在镂花的大铁门慢慢蹲,遥看着周围的几个监控摄像头发呆,大概太醒目,有佣人模样的人打着伞来,隔着门问我:这位小姐,你还好吗?

        我想说话,但发现居然张不开嘴,唇瓣紧紧黏在一起,嗓子也干涩得厉害,只有一团白雾在嘴边冒起。

        她上打量我一会,大概把我当成了疑分子,似是有些懊恼,刚要招呼保安,一声喇叭响在耳边。我回过头,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驾驶门打开,司机在后门旁撑起一把黑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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