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幕 平底镬

        撒还在梦，但他没再跟莉莉提起他在梦里看见一个黑头发的莉莉。她在树荫站着，披了一枝叶间洒的阳光。他远远看着她，然后有一瞬间，她察觉了他投来的视线。于是她抬起脸朝他了。

        是莉莉，又不像是莉莉。

        撒醒来后感到一阵莫名的失落。他不禁伸手摸了摸边的莉莉，这个才是真实的，属于他的莉莉。

        莉莉感受到他的触摸，单薄的眼皮连着睫轻轻颤动，但终究没睁开眼来。

        她把手搭了在撒的手上，合着眼说：嗨。

        嗨。

        莉莉似乎从他的声音举止敏锐捕捉到甚么，她睁开还带着睡意的双眸，问他：怎么了？

        既然她不在乎，么他就没必要再拿这些事来烦她。

        撒大概只犹豫了两秒就回过了神。他把头低来，额头贴着莉莉的，半是抱怨半是撒道：把被都卷走了。

        莉莉听到后摸了撒微凉的皮肤，然后着把被揭开，又拍了拍底温暖的方，过来，我给留了位置。

        撒自然没有拒绝她。他挪了挪，把莉莉揽了怀里。

        莉莉在他胸前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又合上了眼，着道：是个傻吗？自己不会钻被窝里来？

        说起来，他倒是希望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他就不必去想些梦的意，也不必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奖得来，更不必想莉莉到底是否在乎他。

        可是经历了这些磕磕绊绊，他归是学聪明了。既然莉莉喜欢他的傻样，他为什么不能装成一个傻？他原来是甚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莉莉希望他是甚么样。

        撒想明白了，可是没有感到一丝愉悦。

        但他还是着亲吻莉莉，和她一起感叹：嗯，我真是太傻了。

        莉莉听着他的话，又睡了过去。然而撒不想睡了。他感受着莉莉沉稳的呼，过了一会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接着他换上了路加的好衣服，走了属于他和莉莉的房间。他想要给莉莉一份早餐，或者他应该去翻一翻还有没有剩的土豆。提到土豆，撒不免又想起个把提拉米苏送给莉莉的朋友

        可是正如莉莉说的，他也有路加。对于莉莉的朋友，他似乎犯不着介意甚么。况且他也没有干涉的权利。

        他想着，正把装着土豆的箱翻了来，却听到一个声音在外面大喊道：路加！

        撒知道这个声音，是路加的主人。他的立时绷紧了，一瞬他已经冲到门边，把门打开。

        他们住的方是密度住所，人多﹑狭窄，更不要提甚么隔音了。当撒把头探去的时候，他看到附近有几个住也打开了门。然而在他们看清是路加被他的主人在上痛殴时，他们只是互相看了一眼，露一个了然的表情，然后又平静把门关上了。撒看着些人逐一把门关上，他也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