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完颜飞鸿回了汴京,岳主簿就开始心神不宁了。这天,在理寺的刑房里,正有个反贼被审,他坐在旁录供。
断丞刘人问堂的罪人:“李显你可知罪?”
“草民不知。”李显原婺州承信郎,方腊在歙县起义时,他起兵附和,1121年方腊等人被俘正法后,此人降金,却被金人押回宋国,负责此次押送任务的便完颜飞鸿。徽宗得知后怒,旨斩了此人,理寺审完就要交由刑部定罪发落了。
“你条条罪状确凿还想抵赖,让他签字画押,押去” 断丞刘人好不客气的说道,懒得再理会这个死人了。
两个狱卒过来抓住他的肩膀,逼他在纸上画了押,正要推去,却听得李显喊道:“天要亡我宋啊,哈哈哈哈!”
“住,不怕我割了你头?” 刘人吼道。
李显昂起头,瞪着他:“反正我孑然身,死又何惧,只可惜不能亲眼看到宋被强虏所灭,可惜,可惜啊……好河山让姓赵的昏君给白白糟蹋了,还不如拱手送给金人。”
狱卒飞起脚将他踹倒在:“休要胡言。”接着又阵拳打脚踢,原本伤痕累累的身躯,即刻沾满鲜血。
岳主簿不忍再看去,连忙收拾好案簿快步离去,刚走牢房之时,忽的看到群人正围在个太监身边,像皇上传圣旨来了。
“哎呀,岳主簿,快过来。”推丞王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把他叫了过去。
“呃,人,何事慌张?”他意识的感觉这和自己有关,于加快了步子。
“皇上有旨。” 推丞王人差点跑牢房去捞这位,还好让公公没等多久。
太监见他过来跪,立刻展开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日起调理寺主簿岳弄筱任殿侍御史职,七日后到任,钦此……岳弄筱,接旨吧?”
“谢万岁万万岁!”他伸双手,接过圣旨却觉得这道旨意重如千斤。他瞬间从个芝麻绿豆的小官,直接升到从七品了。
这殿侍御史可算个“美差”,专管朝会之时百官礼仪仪表的纠察官,可谓皇上钦赐挂牌的“皇家城管”。这自然徽宗的安排,可以随时召见岳弄筱陪他起吟诗作画,又不耽误人家工作。
他心里却万个不愿意,这意味着自己名正言顺的成了老百姓养着的蛀虫!
回到自家宅院,姨娘却开心的不得了!
“葸劳,你岳父已经知道这个消息了,天后他帮你在东仁和摆设酒宴,请亲朋好友过来捧场,顺便和官场上的人疏通疏通,以后也好有个照应么。”她坐在客厅里开心的说道,边上的翠儿也跟着很兴。
岳弄筱却耷拉着脑袋,提不起精神:“哦,知道了。”
“哦个啥,我岳家的继承人年方二十就到七品官了,很多人混到死还只个九品,真不枉费我这些年辛苦培养你,光供你读书学画就不知花了多少银两了。”岳雪梅絮叨着,主要对姐姐有交代了,葸劳已经提前实现了她们的愿望。
翠儿走到他跟前低声问:“官人,怎么好像不开心似的?”
他摇头苦笑道:“开心啊。”
“他被吓坏了,你歇着去吧,别累坏了身子,现在肚里的娃儿才咱岳家最宝贵的。”她笑呵呵的说道,起身到书房给姐姐上香去了。
岳弄筱步客厅来到花园漫步,怎么都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莫非这就他和皇帝老爹的奇特缘分?
他俯身,弯腰捡起颗石子,丢到池塘,溅起阵阵涟漪。仕途之路怎么走得这么诡异呢,他的叹了气。
而正在此时,评事李宇带着礼来探望亲舅舅太监梁公公梁少保。
二人在房喝酒,低声谈话。
“舅舅,我理寺有个姓岳的主簿,前两天被皇上调去殿侍御史了,人到底有啥通天的本事?”他直为此耿耿于怀,自己年近十却还个小官,连皇上啥摸样都没见过,而个岳弄筱却可以被陛亲自召见。
梁公公瞥了他眼:“陛钦点的人,诗词歌赋,绘画样样精通,他惹了你?”
他为舅舅倒上酒,叹了气:“舅舅你有所不知,此人情傲,从来不把他人放在眼,还经常耻笑挖苦我等。”
“不嫉妒人家发达了,你好好事有机会我定力荐你,修要造次,仕途莫要树敌过多,所谓风水轮流转,哪天对方得了势,你还不吃不了兜着走。”他训斥道,将酒饮而尽。
李宇自没有这根老油条迂腐,只得说道:“舅舅说的,不过我看这岳弄筱也不池之,前几日我见关外音的男子来理寺寻他,仔细看倒像个胡人。”他注意到完颜飞鸿的眼珠并非黑,而湖蓝的,发也比汉人要浅。
“果真如此?”这倒引起了梁师成的注意,原人和辽金西夏本有民间的往来,汉人有胡人朋友也不稀罕。
“嗯,人谈吐不俗,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