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我没病,已经都好了!”陆小酒想了想,说:“我父亲去世的事,我想得太多,总觉得以前把心思都放在郝非身上,是一个错误,一直没顾到家里我总是自责,想哭哭不了,想喊喊不出声,压抑太久才闹的那病!不过现在应该都好了!”
“真的都想开了?”段青轻声问她。
“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以前习惯了离别却始终看不透!在这世上,我还有我妈呢,我想以后好好孝顺她!”
“乖了,到时候把伯母接到北京来,我们一块儿住!”段青轻搂住她,长长呼了一口气。
陆小酒眼中一片湿意,艰难地,她伸出双手轻轻地环抱住段青。
之后,陆小酒和段青去了一趟四川,凭着谢一蓉告诉的路线他们回到老家待了两天。
和小时候记忆里相差太远,以前是湿露露地雾水,山清水秀的田园风光,而现在早已时过境迁、沧海桑田。
庄稼地里到处杂草疯长,随处可见麻雀,斑鸠甚至还有黄鼠狼,村里高耸的三、四层小楼一家一护院,却没有几户有人住,一大片翠绿的竹林下,走过一条青石板路,青瓦老宅就在前面,陆小酒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稍显富态的老人,和记忆里容貌变化不大只是更加苍老些,老人独自坐在屋檐下一个木凳上闭目养神,旁边蜷着一只小花猫,见到他们到来只是瞄了一眼又睡了。
陆小酒喊了一声,老人似乎没听见,她走近又喊了一声,老人才慢慢转身,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位年轻人,昏花的眼中闪出困惑,不确定,还有欢喜。
“你是哪个?”老人问。
“我是小酒,陆小酒!婆婆(四川方言,奶奶的意思)……”陆小酒上前握住老人的手。
“真的啊!你啷个回来了耶,都好多年没见老,你妈妈诶?”
“这次她没过来!我过来待几天,主要想看看你。”
“快到屋头坐!酒酒,勒个是哪位?”老人侧头看着段青,问陆小酒。
“他是……段青。”陆小酒说。
“婆婆好。”段青用普通话跟老人打招呼,并把带来的礼品和水果都放在屋里。
老人用赞赏的目光看他:“来了还带什么东西嘛,我现在耳朵背老,你说话要大声,要不我听不到!”
段青淡淡应声。
老人现在一个人住,晚上给陆小酒三叔家守房子,平日和她大伯家一起吃饭,今日赶集人去街里了,一天很多时候,老人基本上都是一个人。农村好多人都外出打工,有手艺的全家都出去,到沿海城市去当包工头……才造成现在村里庄稼地一片荒芜。
吃饭的时候,没想到老人会主动提起陆小酒的父亲,陆青云的同事好多都是老乡,现在通讯这么方便,事情哪里瞒得住?
白发人送黑发人,最是辛酸无奈,老人叹息说:“他没得福气!娃儿盘(带)大了,人就急到走老……”
“酒酒,你爸爸公司给发的一次性赡养费,你妈妈每个月都在给我打,生怕我晓得你爸已经过世老,真是有心啊……”
“婆婆,你就安心养老吧!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陆小酒轻声道。
“晓得!你和你……朋友,到处去看看吧!上头就是你家以前的房子!”
“要得!”陆小酒说。
两人往上走,老家的房顶也是青瓦片盖的,石墙,前面小石坝上长满了及小腿高的杂草,大门锁上锈迹斑斑。
陆小酒说,她小学三年级都在这边上的学,后来到了通辽,一直也没什么机会回来,这边亲戚过年也基本不回老家,可怜的是奶奶这么大岁数,一个人孤苦伶仃地。
段青说:“要不把她也接到北京去?”
“70多岁数,人走不动了!我妈以前也想接她过去的,可她身体坐不得车!”陆小酒凝神看他。
段青一怔,这时手机莫名地响了,他接起电话听那头说了几句,顿时神色微变。
陆小酒问他:“怎么了?是不是工作上有急事?”
段青说没事,眉头却皱了起来。
晚上睡觉的时候,因为家里被子不够,两人挤一床,窗外飘进来一些淡雅的幽香,是黄果兰的芬芳香味。
段青有些心浮,借着淡淡的月光,凝视陆小酒睡熟的姣好模样,忍不住俯身,在她唇间落下极轻的一个吻。
“睡着了吗?”段青柔声问。
陆小酒缓缓睁开眼,对上段青幽亮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