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蒙亮,有人在睡懒觉,任靖就去B大操场上晨跑了,然后带早餐回去,冲澡换衣服,上班,晚上又去慢跑,生活极规律,时间安排得像被闹钟调制过。
这样过了一个月,明天就是五一了。
晚上陆小酒在任靖屋里网上偷菜,看她忙东忙西,地上摆着高帮徒步鞋,帐篷,睡袋,手杖,防风太阳镜,头巾……看样子任靖又要出门了,任靖整理好放进一个大背包中,又套上了背包罩,陆小酒背了背,只感觉肩上一沉,起码有二十来斤重,“姐,你这次旅游要几天才回来?”
“差不多五天!”任靖说。
“和吴平一起吗?”
“是,回来我给你看我拍的照片!”任靖显得有些兴奋,转念又说:“正好,这几天长假我不在,这家就留给你和你的兵哥哥了,嘿嘿!”
“任靖你想什么哪,成天脑子里没个正形?”陆小酒说。
任靖坏笑,“哦?难道你不想吗?到时候你叫兵哥哥去买那个**牌子的套,挺不错的……”
相处这么久,陆小酒已经相当习惯任靖这不着边儿的话了,只是脸颊还是略发烫,顺手拿过床上放的佳能单反相机,自个儿捣鼓半天,这任靖不知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拍照,和吴平一个嗜好,这二万多的单反经任靖的手一拍出来,貌似效果和陆小酒那一千来块钱的卡片机没什么不同。
任靖没有告诉陆小酒她要去哪儿,也是怕她担心。
和吴平还有其他五位绿野成员,七人一同去了内蒙古包头,这次他们计划徒步穿越库布其沙漠西线,其他人都来过好几回了,任靖却是第一次,这是她这四个月来,活动强度最大的一次旅游,吴平怕她身体抗不住劝她不要参加,她却执意!
真正进了沙漠,风力不知觉加大了许多,大风卷着白沙狂舞,不停变幻着这世上气场最恢宏最美的沙画,而在这辽辽大漠中,几点行人就小得可以忽略不计了。
正午时分有一行骆驼徐徐走过,驼铃叮叮从远处传来,仿佛在唱着最远古的歌。
在沙山上,他们负着厚重的背包双手拄着手杖遥望远方,心中涌出无限惆怅。
任靖心想,或许,她早该来这里了!
回过神来发现在不远处,吴平又在偷拍她,虽然现在包裹得极其严实,看也看不出是谁,可她怒了。
“这么美的景你不拍,怎么偷拍我?”一说话嘴里灌进了不少沙子,任靖心中更不爽,气得咬牙又听见嘎嘣脆响。
吴平放下相机,说:“你也很美!”
这几个字顺风吹进了任靖的耳朵,她想争辩几句,想想还是忍了,索性背过身不理他。
夜晚沙漠温度降得特别快,吃了晚饭没多久,为了保持体力大家各自钻进帐篷睡了,吴平却发现任靖一个人在外面蜷坐着,瞧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她有动静。
“怎么还不睡?”吴平走过去问道。
任靖一侧身就看见吴平,身后几处帐篷里发出几点柔和的光,这么一看他的脸似乎也变得柔和,那头发因为白天汗湿过现在贴到一块儿,看起来很乖顺,突然间任靖觉得她与他年纪上真的差太多。
吴平今年二十四,而任靖……任靖已过三十。
吴平一挥手,在任靖面前晃了晃,才让她回过神。
任靖低了头,说:“不想睡,在看星星。”
吴平坐在她旁边,笑道:“星星在地面上吗?”他两手撑在地面上,望了望天就挪不开眼睛了,的确,夜很美。
任靖并没有发笑,这一天,吴平都未见到她笑过。过了一会儿,吴平瞅了一眼任靖,那脸上被风沙吹刮了一天,本来光滑的脸上此刻起了细细的血丝,那嘴唇也干裂得起了小口子,人却未抱怨半句。
她跟在他身边,肩上抗着重物,顶着四五级大风也坚持下来了,那沙子一踩就是一个坑,走一步倒滑半步,骄阳烈日中,她就这么安静走了一天。
她的腿一定很酸痛,吴平心想,那细沙吹刮在脸上他都觉得刺痛,而任靖又是怎么受得住的呢?
任靖有心事,只是她从来不说,他也不问!
这几个月过来,看着她一点点好起来,今天却又像回到了过去,那神情中有他曾经见到的,那抹让人心疼的-凄楚。
这到底怎么了?
吴平瞧着她身体略发抖,好声说:“要冷了就去睡吧,在沙漠中要是病了,麻烦就大了!”
任靖仿若未闻,盯着蓝黑色的天幕,一动不动。
吴平推了她,任靖盯着他瞅了好一会儿,然后身子又往边上挪了挪,拉远了两人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