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尘缘

        我说你都哑了，怎一路都不说话？

        返回青卷宗的路上太过寂静，实在将青芫憋坏。她跳卷身，不悦地回头看着他。

        语冰笑了笑，走到她身旁，我两个去一趟都没歇息，倦了。

        喔？是？青芫犹疑地看了看他，悄咪咪凌凇传音，凌呆子，你不会是告白被拒绝了吧。

        凌凇没理她，目不斜视地向前，先一步去寻松青。剩青芫一个人在后面捂着嘴偷笑，哈哈哈哈！凌凇！你也有天！

        她笑够了又回身揽住语冰的胳膊，小冰，你不知道。当初我他告白啊，他以为我是冲着青卷宗的法术来的，丢给我一本砖头厚的书就走了。也不看看除了他谁读那无聊的东西啊！

        青芫正说得起劲，朱玑捏着纸笔走过来二人打招呼，语冰师姐！青芫师姐！有没有关于大师兄的事情我讲讲！

        又想从我这挖消息？青芫得意地扬起头，我告诉你，你大师兄啊，旁边这位告白了！

        什！毛笔脱手落在地上，朱玑一把拉上语冰的衣袖，语冰师姐！原来大师兄喜欢您这样的！

        边说着边点头，云谷的大师姐，法术功力一流，且也是五叶，大师兄觉得在您身边会有安全感？

        安全感？那大个男人，还怕鬼啊不成！青芫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朱玑神神秘秘地看了眼周，见没其他人在，放心开，你都知道我大师兄住一起吧？其实就是大师兄不敢一个人睡。

        语冰想起初见时己听从师尊的吩咐背了头粉猪给他，凌凇也提过己和师弟一间房。

        朱玑将声音压得更低，大师兄他年仅岁便来到青卷宗，是因为师兄的一家老小，包括佣人在内，二十一人，皆被杀害，就剩他一个。

        语冰陷入沉思。

        岁，二十一人

        又在胡说什？凌凇从身后提起朱玑的领子，将他向后拉扯，谁知朱玑还拽着语冰的袖，语冰没有防备，被拖得踉跄了一。

        凌凇连忙松手，不悦地皱眉，朱玑，你何时才突破叶中期，是想要我指导你修炼？

        啊，大师兄您日理万机，门派上都靠你打点，我就不再费您心思了！回见！

        竟是一溜烟跑了。

        青芫这个嘴没把门的听闻他不太愉快的童年，倒也安静几分。

        语冰询问道，松宗主有什事？

        这是在师尊房间发现的。凌凇拿一张纸，其上字迹狂狷，书写着:一年后，众神归位。

        在场几人都面色凝重。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与千百年前消失的两位大神有关？

        这封书信，是通知，更像挑衅。

        但令语冰在意的却是另一件事，凌仙友，冒昧问一句，你在凡界的姓氏。

        凡界之人来到仙域便是以往再无瓜葛，改换名字只是第一步。

        凌凇显然不解，却还是回答，样姓凌。

        他没有改掉姓氏，凇字是师尊为他取的。

        语冰却好像失了魂魄一般，她驱动大桃枝离开，向云谷的方向飞快而去，动作太快，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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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无影无踪。

        她要回房再次确认那些牌位，是不是大多姓凌。

        虽然她早已心中有数。

        语冰的房间有一个暗室，那里供奉着二十一位她并不相识之人，只因那是长姐的遗愿。

        她的父母很早病逝，是被年长她许多的长姐一路抚养长大。她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又因为瘦弱无人愿意雇用，只靠乞讨为生。日子过得艰难，还好有彼此相伴。

        直到有一天，长姐遍身血迹，捧着一袋银子递到她面前。语冰仍记得，那是阿姐笑得最美的一次，她说，冰，我以后都不会再过苦日子。

        于是她很再见到长姐，偶尔的几面，她都是一身的伤痕。语冰知晓长姐做得一定是十分危险的活计，多次想要挽留她，却总被她摸着头轻声哄弄过去。

        后来，阿姐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她说那个人骗了她，己杀掉的竟全是无辜之人。还有那二十一的凌家，原来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姐妹两个快要饿死时，还曾吃过他家施的粥。

        她说幸好己没有狠心杀掉那个孩子，因为他和你一样大。

        她说，杀人太痛苦了。

        岁的语冰，也只牢牢抱紧阿姐瘦弱的身子，不知道为她做些什。

        长姐在某天深夜终是选择离开这个世界，或许是迫于压力，抑或其他。她留一封信，希望语冰为帮过她的凌家设灵位，也希望她替己那个孩子说声抱歉。

        罪孽难除，唯有一死。

        语冰带着阿姐留给她的银子，去寻那个孩子时，却发现他早已经不在。她开始在江湖上游走，到处找寻。那男孩仿佛石沉大海，多年都杳无音信。

        这一找，便是十年。

        漫长的春夏秋冬，不曾停的脚步。

        语冰几乎走遍了凡界，却始终未遇到那个与她岁、来故乡的凌姓男孩。

        她只抱着最后的希望，来到仙域。但仙域之人大多都抛却前尘往事，她更是遍寻不得。

        一十年，加上来到仙域的百岁千秋，漫长到跨越凡人短暂的一生。那个寻不到的男孩早已成为她的执念，扎根在心，时不时钝痛着提醒她还未完成长姐的遗愿。

        原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