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何羡到达江南之梦后,易北的状态已经很糟糕,昏昏沉沉的甚至没注意到门口站了人。
“你这么骚,不当确实可惜了!”
易北被这声音一震下意识缩向了床角,看清来人后,他却露出一个迷离的笑,大张着双腿问道:“你要来吗?”
何羡垂在身边的手指微微一颤,他几乎怒不可遏,可是这股怒气四处冲撞却始终找不到发泄点。
“你怎么这么贱?”
“贱?”易北看着何羡几乎笑出了声,他平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繁复的花纹,“张开腿我就能还清我爸的赌债,就能把我妈的病治好,就能供我弟弟上得起大学。我凭什么不这么贱——而且,你不是也很喜欢我这样吗?”
震天动地的门响后,室内彻底安静了下来。脸上谄媚的笑容退去,一滴热泪终于顺着易北的眼角落下,他背负着这样的家庭,哪里还有资格谈尊严。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沦落到今天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可如果可以,谁又不想挺直脊梁站着呢?
何羡去了在江南之梦开的另一间房间,1201被他布置了全套的录像设备,在这里他一丝不差的了解了过去的几个小时内发生的事情。他确实想收拾易北,可这不代表易北被别人收拾了他就能解气,相反,他现在气得浑身发抖,几次想砸了眼前那台设备。
盛怒之下不做选择这是处事原则,可当回忆起那天时,何羡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他请示或者说通知了自家的老爷子后,联系了所有和何家合作的媒体,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晚悄无声息的为新一轮选举,为陆家甚至其背后庞大的叶家集团埋下了一颗炸弹。
改过自新的浪荡子自此步入政坛,凭借个人决断将此时此刻摇摆不定的何家推上了新的巅峰。
第二天早同峰时期,新闻铺天盖地,几家大的社交软件像是被打了鸡血,“陆怀疑似再次出轨”的话题一出现就被推上了热点。
内容图文并茂,前段时间因规格豪华被送上热搜的业内聚会经人深挖,发现了陆怀进出时胳膊上明显架了别的男人。因为角度问题,爆料人并不能第一时间辨认出是谁,但明显熟悉的人都认出了那不是唐新。
两人状似亲昵,配上一张“陆怀及其爱人唐新”的邀请函,嘲讽意味十足。
陆怀当年结婚就吸引了各路吃瓜群众的目光,恰逢当年同性婚姻法案正在试运行阶段,陆怀突如其来的婚礼便是将一向态度不明的陆家归了队。虽说老一辈不死,新政策永远不过是披着华丽外衣的谎言,可人人都在权衡新一代领导集体的变动,陆怀的这一动作间接推动了最有希望的陆家乃至与陆家牵连的整个利益集团的决策。
相比起大选之前竞争对手互泼脏水的政治新闻,这样的花边新闻几乎赚足了大众眼球。这事其实不难关公,关键在于事出突然,几乎让陆家措手不及。况且陆怀还有一张可以位出道的脸,配上之前的爱恨情仇,不需要何家刻意引导论就发展到了爆炸级的程度。以几何增长式的影响力,在大家看个乐子的同时,无声无息影响了票选的结果。
唐新前一天醉酒后和陆奕辰山地野战,被自己铺天盖地的淫水浇了个彻头彻尾,冷风一吹到家后就立马烧了起来。
看着睡得昏天黑地的唐新,陆奕辰亲了亲他红扑扑的脸蛋起身做饭。等到看到这条推送准备回屋摸走唐新的手机时,唐新已经刷完了事情始末。
唐新并不知道那张邀请帖曾经被易北送回了家里又被陆奕辰扔进了垃圾桶,在漫天漫看热闹的询问声中,唐新几乎不可避免地一下子想到了最坏的方向。哪怕“陆怀爱人”的头衔,也从来不只是他一个人的。
成长对于唐新来说就好像一段不断被抛弃的旅程,看到陆奕辰转身要走,唐新下意识就拽住了他的手。
“我里面好热,要吗?”话说出口后唐新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可能被烧糊涂了,拉开被子便将自己埋了进去,闷闷道:“你有事就先走吧。”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也转身离去时,陆奕辰突然将他的人连被子一起抱住了。
“这是我的家,我要走到哪里去?”
陆奕辰把怀里的人翻了个身,额头贴额头试了一下,“好歹我曾经也算半个医生,怎么能做出欺负病人的事来?”说完他把头埋进唐新的颈窝,以一个全心依赖的姿态揽住了对方的腰。
唐新几乎瞬间就僵硬了起来,可是一想到和陆怀离婚后,和陆奕辰这种畸形的感情也会随之结束,他便又放松了下来,甚至是放纵自己去接触这个人。他伸手轻轻揽住了对方宽阔的后背,听他讲这间他母亲送给他的屋子,讲童年在中国的一段回忆,讲在中国这最后几个月的安排,唐新听着听着便陷入了梦乡,甚至没注意自己答应了陆奕辰什么。
唐新是被门口一道甜腻的女声吵醒的,他朦朦胧胧的穿衣服起身,开门走了出去才想起自己是在陆奕辰母亲的家里。
“哥哥,我走啦。”大门被轻轻关上,门口只剩下小怂包一只狗摇着它鸡毛掸子似的大尾巴。
小怂包早不是能被陆奕辰梁在手心里的小狗,可是看到陆奕辰蹲下它还是会撒了欢的扑过去。这只过分安静的大型犬表达开心的方式相当单一,陆奕辰也就龙着,被撞倒了也不起来,坐在地上和大狗抵着头蹭来蹭去。
唐新站在楼梯上看着两条大狗闹成一团,又悄悄退回了房间,脸上纵容的笑一闪而逝,甚至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陆奕辰看着被掩上的房门,梁着小怂包的狗头问道:“给你带回家一个弟弟好不好?”
小怂包哈着热气在他脸上闻来闻去,十几岁的老狗精权当听不懂人话。
“我们要响应国家多生多育的政策啊,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
小怂包急得提溜提溜转,最后愤怒于陆奕辰的无耻,一口咬住了对方的裤脚。
唐新原本身体就不算太好,这次一病竟然落落拉拉小半个月,生病期间自己的生活用品被一样一样搬到了陆奕辰的住处,与轰轰烈烈的十一月形成了截然相反安静平和。
十一月刚刚走了一半就发生了两件值得整个城市震一震的大事。
第一件是陆家现任当家人陆阅的儿子陆奕清和叶家的掌上明珠叶灵正式完婚。摄政王叶家作为政治利益集团背后真正的推手,这一举动几乎是间接承认了陆家的地位。陆阅作为正式候选人之一,在公投前几乎出尽风头。
可万万没想到的第二件便是,十一月公投原本十拿九稳的陆家以1%的差额落败,一向不动声色的中立代表团以何家为首突然反水,将一直紧追不舍的赵家推向了王位。
半个月来陆怀忙得焦头烂额,却没想到他人生的劫难不过刚刚开始。
“别别啊要到了要唔!”唐新猛地抓住了陆奕辰的头发,性器在温热的口腔内鼓胀着急速跳动,缩成一团的身体被一根手指猛地破开,他推着陆奕辰伏在自己腿间的脑袋,手指不知道打到了哪,车灯瞬间亮了起来,照亮了
眼前的一片小树林。
“好吃。”陆奕辰将嘴边一点淫液舔进嘴中,藏在穴间的手指还未动作,后座的小怂包突然发起了狂,一向温顺的大狗凶狠的露出犬牙,一爪子拍向了车窗。
从后面冲上来的轿车呼啸而过,在将要路过时特意降下了车窗,震耳欲聋的音乐混合着尖叫传了出来,空气中都是让人作呕的酒味。
“哥们儿!在这车震违章!”
陆奕辰认出了那人是陆奕清后悻悻收回了手,他听着小怂包想要狂吠却叫不出声的嘶哑声音,几乎要将擦手的纸生生捏破。
唐新从陆奕辰的手中夺过了纸巾,细细的擦拭着那根修长的手指。陆奕辰早年做心理咨询留下的习惯,一双手总是温热的让人觉得舒适,可是现在这双手却凉得吓人。
“很久以前也是这样。”
唐新抬起了头,那表情显然是不知道陆奕辰在说什么。
“如果你今晚回来的话,我就告诉你。”陆奕辰脸上扯出一个微笑,然后将唐新拥进了怀里。
小怂包将自己的狗头埋进了两个人的身体间隙中,一蹭一蹭地将凉鼻子凑向了唐新外漏的下体。
“这小流氓!”陆奕辰敲了一下小怂包,再抬头时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样子,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唐新的一场幻觉。
“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唐新突然问道。
“你这搭讪很老套哎!”陆奕辰俯身在唐新疲软的性器上亲了一口,然后一点一点给他提好了裤子。
唐新走后陆奕辰并没有立马开车,他看着那个背影看了很久很久,直到看不到了才轻轻念了一句:“一定要再见啊,小糖心。”
陆怀在提前约定时间十五分钟回到了家,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陆家选举失败,他的很多合作都进入了新一轮的洽谈。
“抱歉,有应酬实在是推不掉。”他拥住了向他走来的唐新,在熟悉的味道扑了满怀时,欲望像是突然复苏一般蠢蠢欲动了起来。
陆怀少有这样疲惫的时刻,他的生活一直由助理搭理得井井有条,可另一个人熟悉的气息是谁都无法代替的。
他俯身吻住了自己的小爱人,在对方措手不及间将手探进了对方的衣衫,滑腻的皮肤就像是一剂诱人的催情药,可他还未享受多久就被对方推开。
连还红着的人狠狠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然后他说:
“陆哥,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