业障 六

        昏昏沉沉一觉醒来，鸾灯发现她睡在自个儿屋中，身上还干干。昨晚荒唐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揉揉酸痛腰肢，床推开西边窗。

        青昼一直在窗边等着，看到她便笑弯了眼：睡得可好？

        好个鬼，撅着股被干了一夜谁能睡得好！鸾灯暗自腹诽，表面却装得冷淡，语气也干：还行吧。是送我回来？

        看她闹别扭模样，青昼笑意更深了些：嗯，我床，怕睡久了不舒坦。

        鸾灯揉了揉发耳垂，想跟他随便个谢，刚要开，却见对方递了个木盒过来。

        她迟疑地接过，蹙着眉问：这是什么？

        生辰礼。

        昨晚听她说过生辰，青昼便寻思着得送点儿什么才好。这不，一大早他急匆匆地揣着全家当门，然后两袖清风地回来，手里只捧着这一方掌大小木盒，脸上偏还乐成了一朵。

        鸾灯扫了眼盒子上特殊朱漆纹路，不由得挑起眉梢：哟，鎏金阁货呀，弟弟可真大方。

        鎏金阁是柳州城贵妇千金最爱去珠宝铺，里面首饰样繁多且极其巧，好是真好，贵也是真贵。青楼里姑娘自然也喜欢，可她们多半是买不起。闲钱多姐儿或许会一年买上一件，到手也必然是银钗素镯，再好便沾不上了，毕竟日子还得过，哪能为了臭美将银钱全搭去。

        鸾灯估摸着，这细木盒里多半也是银钗，虽和昨日达官贵人送贺礼没法比，倒也足够显示诚意了。

        漫不经心地将盒子打开，雕琢成兰状金簪映入眼帘，青翠透亮，她凝神细瞧，才发现是颗成色极好翡翠，心里不由一咯噔。

        鸾灯整个身子都僵在了原地，竟第一次嫌别人送礼物贵重。

        可拿到手礼若是再退还回去，是要伤人。思绪在脑海中盘旋，她突然记起嫖资还没给，不禁想一个点子：对了，我昨晚还没掏银子呢，等着。

        不给人回话功夫，她掉头就跑。来到上锁木柜前，她从荷包中钥匙将柜门打开，张三百两银票又取了方砚台，心里盘算着三百两买金簪足够了，顶头翡翠珠子就当他孝敬，哪能让自己一点便宜都捞不着？

        正待关门，她熬不住内心持续蔓延负罪，咬咬牙又了张百两加去，转身回到窗前。

        抬头一看，对面已经关窗走人，鸾灯连叫好几声也没应。

        看样子是不愿收钱了。

        德行......她小声抱怨一句，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

        *

        正午用过饭食，鸾灯正准备午睡，琴心忽然推门走了来：成天就知睡！赶紧起来陪我聊天，成天待在院里都要憋闷死了！

        鸾灯没骨头一样任她拖起，松开手又摊了回去：聊就聊呗，非要坐起来干嘛。让我再躺会儿，身子酸着呢。

        琴心扫了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