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一个人,长过十年,当这种思绪沉淀为麻木,沦为习惯之后。
或许未必会有机会彻底醒悟,自己无可救药的地步。
娶妻,生子——过如常人的日子。也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继续下去,在生活平静温馨的表面之下,将那颗心逐渐冰冻起来。
可是,三弟的失踪——再次崩碎了这精心营造的一切。
发了疯似的寻找,让他一次又一次明白自己深陷在时间的旋涡之中。细数从小一起生活的片段,加剧扩大那个心深处的洞穴。
每日放声记忆的思念,和一直压抑心深处的情感,无处可去。
如若——他的脸再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之中,又怎能第二次放手?!
“这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老二逼问到。
老三退靠在几案处,不自然的说:“二……哥……我……”
“还是你,”老二骤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从来都装作不知道?”
“我,没有。”老三颤抖了一下声音,他始料未及的却是,老二竟然会在他面前全盘托出——这是他万万想不到的。
“你好绝情。”老二伏着身子,端起面前那张有些措然的清颜。
吻,又深深的探了下去。
这次,老三再没有反抗,也无需反抗了。顺逆着动作下去的自己,早已做好了交出的准备。
其实,他又怎会不明白……那些从小的记忆,也曾打动过自己的心。为了平衡自己的情感,他还有意识的向老四靠拢过,以为只要对老四好,就可以掩盖得住事实的表面。
只是,如今一切都,无须再做辩解,就象被风吹破的灯笼,无谓。
夜华如水包围着两人,烛光固然熄灭了,隐没的墙壁却投影出长串的记忆。
兄弟两人倒在几塌上,汗水缠绕的喘息声,荡漾在黑暗的空气之中。
唇齿相接之下,全属熟悉而陌生的味道。
“哥……”任着老二的吻,从颈肋一路流向下腹,不禁挑起了欲望。扒开委落的衣服,袒露出的心事,不安却又涌动多年暗自的期待。即便是素来冷静的人,在时间强大的力量面前,也会束手无措。
突然一阵毫无征兆的辛酸,泛上心尖。
触电似的反身,就把老二压在了下面。
“哥,”老三的眼圈泛出一些红,“你真的都听我?”
老二点着头。
“好。”老三扑下去一口咬住他的嘴角,血腥气在彼此的口中回荡而开,“不许后悔。”
接下来是,猛烈的攻击直穿老二的身体,频繁的抖动伴随震裂的快感急速传遍全身。
环腰的手,紧抠进肉里,疼痛与爱一起刻进交合的瞬间。
老三突然变成了绝食许久的兽,拼足劲的长穿直入,直抵内壁的深处狠狠的抽动。
这是绝望的抖动,就似困兽之斗欲求生,冲出绑捆的牢笼。
“慢……”撕裂的后庭,绽放的血光。
痛的鼎沸升处,记忆也终退到了停格。
就好似看见当年孩提时代的自己,上前紧握住那双盛满雪花的双手。
“我喜欢你。”
晶莹的眼睛,闪着笑容:“哥,那雪好漂亮。”
鞭炮声……蝉鸣声……穿梭而过。
不知道为何,
是喜悦的眼泪,还是因为羞耻,一并抖落——就象曾无止尽抖落思念漫天的雪,纷扬在夜空之中。
“哥,”耳边的絮语似是梦幻,“我也喜欢你。”
消逝而去的画面,
空白处——再看不清现实和梦的边界。
竟,好想睡。
竟,睡了。
老三站起身,穿好了衣服。
回头望了一眼床上睡着了的老二,过去也给他披好了衣服。
刚才的吻里,他给老二喂了咬碎的药丸,现在已经起作用了,估算大约会睡上几个时辰。
他又回头——定望了一眼二哥。
便转身绝然的推门出去了。
“这么快就好了?”突然门口响起一个声音,带着冰冷的笑声朝他方向而去,“赶着上路吗?”
老三抬起头,吃惊的说:“你怎知道。”
那个白衣的少年转过身,对他扬起明亮的笑:“你用大白飞鸽传书——书我都看过,又再绑回去,只是你未发现而已。”
心一个暗沉,低声中带着嘶吼:“这是宫主的命令,即使是少主你,也不能拦我。”
“我不拦你,”风吹起少年乌黑的束发,消融着清澈的声音,“只是你这样做——值得吗?”
“值不值,我自己知道。”老三顶起一股子劲,“你还不和我一样?”
“不一样。”少年突然声有黯然,“你放弃的东西比我多,而我,再没有能放弃的了。”
老三转头不理,就擦过他孑然的身边:“这个命令——我已经等很多年了。”
“古城如此重要?”——少年转身,黑色的眸子仰映月光。
“不是重要,”老三丢下一句便欲走,“而是非去不可。你不象我曾去过,又怎会懂。”
“我怎么可能不懂。”低声深处,发掩的双眼之下,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老三惊返过身,看着低头不语的少年,半晌:“你的事我不管,我的事也不要你插手。”
说完起身离去,留一地安静的月光。
王府却正闹开锅。
“二少奶奶就要生了!!”一堆人围住屋子周围手忙脚乱,端水的端水,还洒了一地。
老太太着急的直绕地打圈:“接生婆怎么还没来?怎么还没来?”
三狗冲上去说:“大狗跑的慢,我再去请。”
“那还不快!!”
“娘,”老四按住急踹的老太太,安慰道,“娘你别急,我跟三狗一起去请接生婆。”
“老四啊,”娘一把摸住老四的手臂说,“还有你二哥,三哥怎么现在都还不回来?你去趟铺子,把他们叫回来。”
“挨,我知道了!”老四正要冲出去,却不知道为何心脏急速加快,非常的不安。顿停下了步子转过头说,“娘——”
老太太应声抬起头。
老四嘿嘿一笑,敲起大拇指:“娘放心,准是个大胖小子。”
老太太也被逗乐了:“多嘴,快去快回。”
谁又料到。
老四和三狗冲到大门头——突然响起一阵马啸声,堵在大门口挡住了他们的去路。长天一仰,竟然是个白衣翩翩的少年。
“如——花——怎么是你?”老四顿失声喊出了口,“骑马上干什么?”
那少年听他叫如花,拧了拧眉,朗声道:“你三哥走了。”
“什么?!!!!!”老四差点趴到地上,急着叫道,“怎么可能??他刚回来。”
“二哥也走了。”
老四彻底崩溃了:“你说谎,说谎说谎!!!!”
“你二哥被你三哥下了药,我给他吃了醒药,”迎着月光冷冷的洒下,少年一字一句敲如钟声,“结果他醒了,听到你三哥走了——就发了疯的奔出去,说死也要追他回来。”
“不可能!!!”——老四抓狂了头发,“二哥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而且——二嫂她就快生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说走就走?!!”
“你跟我亲眼去见,不就知道了。”
老四陡然转过身,抓住三狗,用力的大叫道:“三狗,你听着。你一定,务必要去把接生婆追回来,我去追老二老三。”
三狗点头:“三狗知道了。”
“还有,”老四摇着三狗的身体,突然眼睛涨的通红,“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三个都来不及回来,你先替我照顾娘,和二嫂。”
“三狗会照四爷吩咐办的,”三狗突然生乖的说,“别忘了你娘那句话:早去早回。”
老四用力点点头。
侧身上马——坐拥那少年的身后。
大喝一声,起身尘土翻扬,只见白马啸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