募兵的工作还在继续,一直持续了五天,不仅有马邑的,连附近的桑乾,长城外的云中都有人来投军。最后统计上来的结果让杨雷大吃一惊,合格的军士共有两千余人。据史阿说,这还是仔细挑了又挑的,把身体不够健壮的或者不会骑射的剔出去的结果。杨雷不信,这么多人岂能个个会骑射,那大汉羽林军的人不要羞死咯。遂随便指了几十个人,让他们一展身手,一圈下来的结果让杨雷大吃一惊,这些兵不仅会骑射,甚至有的人可以奔射,而且基本上能十箭八中箭靶,就连史阿也不尽昨舌。唯张辽不以为意,反而以为杨雷等人大惊小怪。杨雷遂问之,张辽道:“边郡之民,于胡人作邻,莫不爱马匹,弓箭。岂爱武好战乎,乃不得不为之矣。若不为此,何能保全自身。故边郡之民乃天生之兵尔。”
杨雷作舌,而后又问道:“为何朝廷不在此募兵?”
张辽冷哼道:“朝廷之兵,皆需军饷,领兵之人皆以此扣饷以饱私囊,其下军士只以老弱病残者居之,恐健壮者多费粮食矣。且边郡之民莫不以保家安边为己任,岂愿为郡国之兵,故不愿从。且朝廷或多疑边郡之民与胡人相勾结,亦不敢招之为军,岂知边郡之民多受胡人之害,莫不恨之入骨。不招边民为军,此朝廷之失也。”
杨雷点头,默然不语。此时史阿在一旁道:“公子,军士虽已募集,然军马、粮饷从何而来?且此城中并无军营,军士亦无训练之所,请公子示下。”
杨雷一愣,问道:“吾等金银,尚余几何?县衙粮库,尚余几何?”
史阿恭敬道:“所余不多,仅够一月之用,今日腊月十五,据吾等算计,至正月十五粮即尽矣。”
杨雷点点头,又问道:“军中军马几何?”
史阿回道:“军马二百余匹。方才军粮算计亦含马匹。”
杨雷默然,良久道:“遣一军士至晋阳拜见吕主簿,请其速拨粮草、兵器,且弓箭需多拨。军马之事吾自己解决。天即将大雪,速去速归。”史阿应诺,自去安排人不提。
“公子欲如何获得军马?且晋阳遥远,粮草亦难至也。”杨雷看去,却是张辽发问。
“边郡近胡人,草原多马匹,况近日天色阴沉,必将大雪,胡人马匹牛羊必冻饿无数。此天之所赐,若不取之,是为逆天。”杨雷一笑答之。
“公子欲对胡人用兵?”张辽一惊,“兵士未及训练,且马匹甚少,恐难有所获,反受其害。”
“非也,吾欲与胡人交易,以茶、盐、铁器换取胡人照顾不了的马匹、牛羊。以此可解粮食军马之急,一举两得尔。”杨雷笑曰,“且遣小股精锐横扫附近马匪,除害且得军饷及马匹,亦一举两得,如何?”
“此举善哉。”张辽称赞,遂一拱手,请命:“卑下愿领精骑一百,横扫附近马匪。”
“你?”杨雷有些惊讶,他本来是想让史阿等人出击的,顺便检查下教他们的东西有没精通,不想张辽请命,一时之间有些踌躇。此非是不相信张辽,实乃张辽此时未及十六,离那个五子良将第一人的境界还差得太远,恐怕他出事而已。但是这副表情落在张辽眼中就不是那么回事咯,这摆明是不相信自己嘛,且又在典韦等众人面前,这面子,呃,丢得有点大。张辽忿忿,拜了下去:“马匪为患,不仅屠杀胡人牧民,更时常骚扰吾边郡百姓。辽愿立军令状,扫荡马匪,如不胜,当以此头奉上。”
“哦,文远不必如此,吾非不信尔之能,实乃马匪凶顽,恐文远有失尔。”杨雷急忙抚慰,伸手把张辽扶起。开玩笑,这么一文武双全的大将岂能让他寒心,那不是自己找抽嘛。
张辽一听,哦,这么回事啊。就着杨雷双手起身道:“辽深感公子厚爱。然马匪来去如风,草原空旷,非熟识地理之人不得其巢尔。且辽之双亲,皆为马匪所害,愿借公子精兵,报此不共戴天之仇。祈公子应允。”言罢,跪了下去,双目通红。
杨雷一听,得,别说了,就你了,再不答应不但不通情理,更是寒了张辽的心,那以后还指望这个大将为自己卖命嘛。遂道:“文远快起来,吾答应你便是。”
张辽大喜,又拜了一拜,方才站起:“如此,辽自去挑选军士。”杨雷点头,又说道:“此去凶险,军士未及训练,望文远多加小心,吾等皆在此盼文远凯旋归来。”
张辽朗声道:“请公子给吾五天时间,五天之后,辽必携马匪头颅而归。”言罢,自去挑选军士不提。
杨雷看着张辽远去的身影,不由叹道:“文远如此豪情,真大将之才也。”旁边典韦哼了一声,嗡声道:“公子何如此厚爱文远?”
杨雷回头看了看典韦的黑脸,不由一笑:“张文远文武双全,他日必成大将,可掌十万兵马。至于老典你嘛。”顿了顿。典韦脸一黑:“俺老典如何?”
杨雷一乐:“有典韦护卫中军,何人能近吾身?吾之性命,俱交尔手,大帐机密,乃是典韦掌控之处。”典韦大乐,杨雷如此说,分明说自己是他最信任的人了,合不拢嘴地在一旁傻笑,不过也没傻到底,还是一拜到底:“俺老典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杨雷亦是急急扶起,心中高兴,这样虽说未必得其死力效忠,亦能拉近距离啊。才扶起,又见回来的史阿双目熠熠。不由心中发寒,急忙对史阿等人笑道:“万军之中取人首级不为他人所觉,非史阿及众弟子不能为也。尔等皆为吾心腹之人,他日皆是吾之臂膀,一日不可离也。”
史阿等人大喜,齐齐拜倒:“愿为公子效死力。”杨雷哈哈一笑,直觉心中舒畅。
剩下几天,杨雷等人皆在准备贸易的事情,马邑亦有与草原贸易的商人,问杨雷等人要去贸易,自告奋勇地前来帮忙,很快就准备好了物品,因时间紧急,故东西大多为盐巴茶叶之类,铁器很少。
第四天,杨雷等人正在商议贸易的路线,有军士来报,说是前日遣去晋阳的军士返回。杨雷一愣,莫非出事了。急召来见。却见那军士一脸喜气,见了杨雷急忙拜倒,禀上因由。杨雷方知原来这军士到了雁门,却好遇到雁门的守卫军官,闻得是吕布的旧人募军杀匪,急需粮草,当即禀报郡守。那郡守闻得是吕布旧人,恭恭敬敬地从郡里府库拨了粮草弓箭兵器,另嘱咐兵士务必请杨雷有时间过去游玩一番。杨雷楞了半晌,叹曰:“不意奉先兄如此声名。”
那军士胆大,听闻杨雷如此说,接口道:“并州百姓莫不感吕主簿之恩德,并州军兵亦爱吕主簿之英勇矣。凡是吕主簿旧人,吾等皆敬爱矣。大人募兵如此之多,亦是百姓闻得大人乃吕主簿旧人矣。”
杨雷叹曰:“奉先劳碌为民,吾不如也。必将奋发向上,扫除马匪,以报百姓。”挥挥手,叫那军士退下。
史阿在一旁道:“公子不必过谦,他日成就必在吕主簿之上。”
杨雷一笑,道:“尔等不必多疑,吾只是有所感叹而已。来来来,再商议交易路线。”
史阿道:“公子,雁门粮草不日即到,军中粮草不再匮乏,还要去与胡人交易吗?”
杨雷笑道:“虽有雁门粮草。吾等马匹所缺甚多,且雁门边郡重地,岂可常于吾等粮草。且吾之军饷,亦要靠贸易,岂能事事皆求他人。”众皆称善,商量贸易之事不提。
第五天,粮草运到,众人欢喜,安排妥当。此时,众人皆在次等候张辽消息,待其回来,便去贸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