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刚刚放亮,衙门口的大空地上已经聚集了好些人了,多是些年轻人,亦有些小媳妇抱着孩子观看,还有些老人在哪儿闲唠,亦有些半大小子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古时本就缺少休闲娱乐活动,加之年关相近,百姓无事,听得有位从晋阳来的大人要募兵,俱来看看热闹,更有些血气方刚的青年,怀着一腔热血欲报效国家的前来试试。一来二去,这儿的人可就海了去了。杨雷等人早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正欲出门观看时何事。却见那李头儿急急忙忙闯进来,直撞在典韦身上,却把自己翻个跟头。典韦一愣,一把就把李头儿拎了起来,仿佛拎小鸡般,刚要把他轻轻放好。只见那李头儿吓得牙齿打架:“军爷饶命,小的是无心之过,非是有意。”
典韦一愣,我又没想把你怎么着,说这话嘛意思。也不搭话,只是把他往地上一放,那李头儿一个趔趄方稳住身形,看典韦不理他,知道这黑大个没什么恶意,忽又想起什么,跌跌撞撞地就往杨雷的房间里跑,还大叫着:“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杨雷正在洗漱,忽听有人在外面高呼,心里正琢磨着谁这么大清早这么不吉利呢。就见李头儿直闯进来,倒把杨雷唬了一跳,顾不得琢磨话里的毛病,一把揪住衣领拎了起来,问道:“何事惊慌?莫不是胡人入侵?”
那李头儿在半空中直蹬腿,却说不出话来,杨雷一看,知道自己莽撞了,要知道杨雷亦是一米八的个头,这李头儿不过一米六左右,这么一拎,两脚就离地了。那李头儿喘了两口气,方回过神来,顾不得埋怨杨雷出手太重,喘吁吁说道:“非是胡人来了,乃是好多人把衙门围了。”
杨雷一愣,不是胡人,遂问道:“那你可曾问他们来此何事?”
李头儿也喘匀了气,说道:“我一看那么多人,哪儿还敢问呢,直接溜进来了,莫不是暴动了?”
“乌鸦嘴,”杨雷瞪了李头儿一眼,“随我出去看看。”
那李头儿哆哆嗦嗦,腿直打颤,却迈不动步。“胆小鬼,”杨雷摇摇头,“真不知道你和王头儿以前怎么给百姓调解纷争的。”
李头儿嘴巴动了动,却是说不出话来,总不能说每次都是邀齐了各村的里长评判,自己和王头儿就是见证吧。看看杨雷走出屋去,却也在后面跟着。
院内史阿等人早已集结好了,见杨雷出来,自然跟上,典韦亦自跟上,还没忘记带上他那双宝贝大铁戟,史阿等人亦是佩剑,只有杨雷赤手空拳。
一行人来到门前,王头儿哆哆嗦嗦地卸了门栓,开了门,就见门前好多人啊,杨雷略一估计,起码上千人。急忙出了门,一拱手:“诸位乡亲,不知聚集在此乃是何意?
李头儿在后面一咧嘴,这位大人看着面皮白净,一副儒生打扮,胆子却大,那么多人,我看着腿都哆嗦,别说说话了,张嘴都难,人家张口就来,还问何意,就不怕群情激愤把他撕碎了。想到此,又看看典韦,恩,有这位在,我也敢说,不觉挺了挺腰杆。
那门口围着的人依然议论嗡嗡,典韦不耐,哼了一声,大步往前一跨,双戟一交,喀剌剌一声响,场上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是目瞪口呆,典韦看看,满意地退到杨雷身后。杨雷见此,微微一笑,一抱拳,又问了一遍。此时,众人有反应过来的,乱哄哄的弄的杨雷听不清,典韦又要上前。忽见人群里出来个青年,面如紫玉,目若朗星,身高约有一米七五的样子,只见他冲着杨雷一抱拳,说道:“大人休要见怪,吾等皆是马邑居民,闻得大人募兵,特来一观,别无他意。”话音一落,只见众人纷纷点头。
杨雷这才明白,遂笑道:“既如此,还请诸位乡亲早回吧,此地狭小,恐挤伤他人,欲从军者留下即可。”言及此,见众人亦不肯散。奇道:“诸位乡亲可有它事否?”众人纷纷摇头。那青年又道:“大人,此是农闲之时,且近新年。乡人无事,故聚此处,大人募兵亦多是本地之人,众位乡亲特来捧场。”杨雷看了看他,心想小子蛮聪明的,把看热闹说成捧场,意思虽然一样,可是自己也没赶人走的理由了,想到此,微微一笑:“既如此,各位乡亲自便。”又转身叮嘱:“王头儿,李头儿,你们多照应着点啊。”二人齐齐点头。
不一会儿,史阿等人抬来一张桌子,往衙门口一摆,杨雷一点头,史阿坐下,典韦上前跨了一步,大声道:“要报名的上前来,不符合要求的就别上来了,要是一定要上来,和我比划几招,公子看上了就行。”一片冷场。典韦也不知道自己这嗓门造成这么大的后果,自我感觉良好地退到后面,得意洋洋地看着下面你望我,我望你的众人。
杨雷看看冷场,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报名,干咳了一声,史阿会意。挥挥手,早有众弟子拎着一个包裹走了上来,往桌子上一放,哗啦啦一声响,敞开的口袋里闪出黄澄澄的光,映着那初升的太阳直晃的众人眼花。此时史阿大声道:“当兵吃粮,保家卫国,别的不说,总要顾好家,我家公子说了,凡是被选中的发安家费五贯。军饷另算,另外,立功就有赏银,战死了有抚恤金。众位壮士欲杀敌报国,投身军旅,博一个功名,封妻荫子的速速前来啊。”话音刚落,一群壮汉直扑上来,这个嘴里喊着:“大人,我先来的。”那个大叫:“大人,我身体最壮,而且吃的少。”杨雷史阿等人目瞪口呆。典韦见势头不好,急忙跨前,双戟擎在手中,喀喇喇一声巨响,镇住了这群见钱眼红的乡民。史阿也趁机喊道:“排好队,一个个来。”那群壮汉看了看典韦,一个个老实地退了下去,排队,报名。
杨雷看看有些秩序的人群,点点头,还好,总算没冷场,不然就糗大咯。瞥了一眼,刚要进去,忽见刚才那个青年并没有排队报名,反而站在一边看着自己。杨雷一愣,随即一笑,慢步走到那个青年身边:“你不愿意参军啊?”
那青年摇摇头:“非也,吾年方十五,未及十六,故在此犹疑。”“哦,”杨雷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十五就成人了,看来倒是可造之才。遂笑道:“你家中可有他人否?若无,就跟在我身边吧做个亲兵吧。”那青年大喜,随即脸色一变:“不,不能因私费公,如此有损大人名声。待吾与这黑大个斗上一斗。大人在考虑要不要收我吧。”杨雷看他倔强的样子,点点头,招手让典韦过来,便把比武之事告诉他。
典韦一愣:“跟这个毛孩子?怕吾收手不及,将他打傻咯。”那青年闻听,颇不客气:“大个子,手底下见真章。”一拱手,示意典韦开始吧。
典韦看杨雷只是笑却不阻止,便把手中铁戟一扔,直插进地里半尺来深,张开蒲扇般的大手,就向那青年扑来。那边杨雷却看着铁戟发呆,是时候给自己弄把兵器咯。总不能就靠一把长剑和一把虎牙走天下吧,以后自己要上战阵的,可不是江湖比武。这边正想着,只听得周围一阵较好声,急忙望去,却见典韦仗着身高力大直抢对方,那青年也不含糊,知道自己硬碰硬就是找虐,于是展开了身形,左蹿右跳,一味游斗,只想耗尽了这大个子的力气,才用巧劲放翻。二人你来我往,那围观的可就喝起彩咯。典韦听众人喝彩,又见那青年绕来绕去,心中不耐,便用了心,用了杨雷私下教他的擒拿手。毕竟实力相差太多,不一会,那青年便被逼的硬接了典韦几下,只听得蓬蓬连响,那青年一会就被拿下了。周围人一阵叹息,想是没看到典韦被扁心里不爽吧,人嘛,都是同情弱者的。
典韦松了手,那青年亦是有些丧气,来到杨雷身前,拱拱手,说道:“技不如人,大人见谅。”杨雷哈哈一笑:“尔无须自馁。天下能胜此人者屈指可数,就是比上吕都尉,亦能撑上八十回合,况尔武艺方成,不算丢脸,来来来,自此你就跟在吾身边吧,他日武艺大成,再与他较量不迟。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那青年闻得典韦只差吕布少许,心底已是大惊,又听得杨雷言中之意典韦还不如他,心中惊讶更甚,要知道,吕布在并州人的心中,那就是无敌的代名词。正讶异间,闻得杨雷发问,遂答道:“卑下张辽,字文远。本地人氏。”
“张辽?张文远?”杨雷一愣。张辽亦是一愣:“大人听过我的名字?”
“呃,在雁门时听人提过,说你颇有武勇,不想在此处相遇。”杨雷打个哈哈。
“哦,”张辽示意明白了。“哈哈,”杨雷心中高兴,遂一手牵了张辽就往院子里走,“来来来,你我一见如故,当喝上几杯。”心里暗想,这群兵的将领找到了,尽管年轻些,不打紧,自己在好好调教调教他,嘿嘿。至于典韦,就当自己的亲卫队长,史阿那群人是要当特种兵训练的,跟他们不一样,有武艺的底子加上自己的调教,嘿嘿,草原马匪们的噩梦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