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雷等人驻军安歇,暗中却遣军士赴晋阳向丁原讨命,问今董卓统军,并州军马如何处置得当。那董卓新败,整日烦恼如何得脱朝廷惩罚。思来想去,唯有大胜广宗张角而已,然帐下军马,皆非卓之亲信,如何肯奉他将令,只将董卓所言当作了耳边风。一来二去,董卓自知立功无望,只有静待朝廷处置,却不知如此却急坏了一个人。此人乃是凉州陇西临洮人,正是董卓爱婿李儒。他见董卓如此颓废,心中忧虑,要知他乃董卓女婿,此生荣辱,皆系于卓也。只是董卓此时已无上进之心,李儒劝其整顿军心亦不得用。李儒甚是无奈,只得每日串联各军将领,希望得其支持。然卓之根基俱在凉州,此处乃是卢植亲信,如何劝得动。李儒亦是无法可想,幸得张角上次战败且又发病,故不得前来袭营,军士亦渐渐恢复信心,那操练也是一天天勤了。
此一日,李儒心中忧烦,出了大寨,且往西北缓缓而行。行不过三五里,望见一座营寨,壕沟拒马,塔台吊斗,一应俱全,营中却是悄无声息,但见岗哨兵士似铁铸般站立不动,手中铁枪,俱是寒光闪闪,身上铠甲,亦是光鲜。李儒看着,心里暗惊,何处大军,竟如此精锐,恐怕闻名天下的羽林军亦不过如此罢了。正思量间,一队骑兵呼啸而至,将其团团围住,手中弓箭亦是拉的圆满,箭之所向,正是李儒。李儒大恐,只是连连摆手,口中战栗,却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那领头军士见李儒战栗,且是一身儒生打扮,亦怀疑此人并非奸细,只是两军交战之际,不敢儿戏,遂喝问道:“勿那儒生,汝乃何人,何故靠近我大寨,莫非黄巾奸细?”
李儒牙齿正自上下打架,闻此一言,精神一振,是啊,我是大汉朝廷命官,这小小一个军侯如何敢擅自杀我,定是误会了。想到此,遂一拱手,道:“吾乃董中郎帐下参谋李儒,今日特来拜见你家将军。”
那军侯听得他自称董中郎的人,不由愣了一愣,要知道董中郎的名声在此处大军之中可不甚好啊,却亦无他言,只是挥挥手命众军士收了弓箭。又用手指指大寨,道:“既是如此,李大人自去即可。吾等还要巡逻,却不相送了。”言罢,却不离开,只是闪开条路,直通大寨。李儒心中明白,此是恐自己虚言讹诈,故在此监视尔。李儒心中却是对那领兵之人更增一番好奇,能有如此兵者,定是一方豪杰。遂向大寨而行,到了大寨门前,自由兵士领他进去,此时那军侯方领着骑兵小队继续巡逻去了。
杨雷正在大帐之中,却是正为典韦史阿等人讲解李小龙截拳道的关节理论,众人直听得遍体发寒,与先前杨雷所授擒拿手印证一下,却又获益良多,遂细细听杨雷讲解,不敢遗漏。杨雷正讲得开心,刚要作个示范,忽听的帐外一声报,遂止了讲,叫那军士进来。那军士道:“禀大人,帐外有一人自称是董中郎帐下参谋李儒,前来拜见大人。”“哦,”杨雷点点头,“叫他进来吧。”那军士应诺而退。
不一会儿,李儒便来到大帐之中,只见他进了帐,冲着杨雷一拱手:“见过都尉大人。”杨雷挥挥手免了礼。李儒心中极为不爽,要知道自己的官职虽不大,但却是董卓亲信之人,怎么着也得客气点吧,没想到这一个小小的骑都尉竟然如此猖獗。心中虽恼,脸上却不显露出来,毕竟他进了这所大寨便感觉杀气凛凛,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惹怒此人,作了刀下鬼,那便真是冤枉透顶了。再说,现在飞扬跋扈的也不只是这一位将领,董中郎在他们心中恐怕都算不得什么,何况自己一个小小的参谋。
杨雷却是不觉有什么不对,只是细看此人,不甚高,身体偏瘦,一撮山羊胡,尖嘴猴腮,三角眼却透出一丝丝狡滑,明白这是个军师类的,却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也不想绕弯弯,遂道:“李大人来此何事?”
李儒一愣,这么直接,总不能说我是被你的兵逼着进来的吧,那岂不是面子丢光光了,眼睛一转,有了,答道:“儒闻得大人军马精锐,特来此一观,别无他意。”
史阿在旁边冷哼一声,却不说话。典韦更是怒目相视,双手紧紧握住铁戟,似有一句谎话,便要将李儒大卸八块。杨雷却不说话,只是微微笑着看向他。李儒一开始还泰然自若,不多时,便觉得心神不定,有些慌乱了。遂一拱手,道:“大人军务繁忙,如此儒便告辞了。”
杨雷闻言笑道:“李参谋何须如此紧张,莫非吾这大帐之中藏了什么虎狼不成。”
李儒闻言,略一迟疑,眉头一紧,咬咬牙道:“儒紧张非是为此,乃是为了董中郎。”
杨雷先前之言不过相戏而已,要知道他对和董卓拉上关系的都没什么好感。却不意李儒突然道出此言,不由一楞,遂冷声道:“李大人此是何意?”
李儒目视四方,颇有迟疑之色。杨雷皱皱眉,道:“此处皆我心腹之人,但说无妨。”李儒看了看左右,史阿等人面无表情,典韦却是恶狠狠地瞪了过来。李儒急避了眼神,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杨雷道:“今董中郎大败,帐下军心不稳,欲建功而无力矣,故耽于酒。不日朝廷必下旨斥责,贬斥他方亦是应得之罪,儒身为董中郎帐下,且是其婿,自是心忧之。故辗转各寨,欲求将领之助,奈何诸将皆不敢向前。今日路过将军大寨,见军法森严,知是大汉精锐,故特此相求,欲救董中郎而。”
杨雷闻言,心中暗忖,董卓此人,狼子野心,一代枭雄,如何颓废至此等地步,莫非是历史有误不成。且自沉思。那李儒见杨雷不答言,心如死灰,不由道:“罢了罢了,董中郎难逃此罪,吾且随之。”言罢,便要起身告辞。
杨雷闻言一愣,挥手止之道:“李大人何须如此心灰。非吾不愿为朝廷出力,奈何雷属下皆为骑兵,如何攻得了城。且董中郎大败之事恐早已上达天听,处置一事朝廷恐有定论。然今十常侍乱政,卢中郎前车可鉴,李大人如何不明白?”
李儒闻言,茅塞顿开,哈哈笑道:“枉我李儒自诩为智谋之士,竟想不到此事。多谢大人指点迷津,他日定当厚报。”遂告辞。
杨雷呆坐大帐,亦不知此事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良久一叹,但愿此董卓不是历史上那个杀人魔王吧。
不久,有军士带并州刺史丁原书信回复道是,董卓大败,朝廷必定贬斥此人,另选良将赴任,让杨雷操练军马,待新将来临,破黄巾后再回雁门马邑。另有吕布书信奉上,只是让他交战小心,更要杀出并州狼骑的威风,言下颇为喜欢杨雷将所募之兵统称为狼骑的做法。且在信上暗示张辽那方面自己会多加照顾,杨雷且顾好眼前战事,待得黄巾平定,回并州再为杨雷庆功。杨雷看罢,微微一笑,看来吕布已经把自己当作死党了,不过自己确实满佩服吕布的,无双吕布曾经是多少男儿的英雄梦啊。
八月底,董卓被押解回京论罪,朝廷以皇甫嵩代董卓率军继续围攻广宗,此时,张角已经病死,张梁统率的黄巾军虽士气低迷,然部众精勇,皇甫嵩围攻一月有余,仍不能胜,作战持续到十月,黄巾军因接连击败卢植、董卓,皇甫嵩也久攻不下而戒备松懈。皇甫嵩乘机于夜勒兵,鸡鸣出兵,突袭义军阵地。义军仓猝应战,大战至午,遂被击溃。张梁战死,3万人被杀,5万余人赴河而亡。皇甫嵩入广宗,悉虏义军家属,焚烧大批辎重,将张角“剖棺戳尸,传首京师。至此,河北黄巾主力覆灭,各路军马皆回驻地,等待朝廷封赏。因此次乃是攻城战,杨雷所部斩获不多,只是在外游击不使黄巾大部突围而已。待皇甫嵩所作所为传到杨雷耳中,杨雷长叹道:“皇甫嵩太过矣。”遂回军并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