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黑色的金子
书名: 小人物却大生活 作者: 李丸子 分类: 游戏

        “那花魁,哦,真的……真的太美了,天,这辈子能见一面,算是死而无憾了!”旁边的桌子传来一壮汉遗憾又兴奋的声音,看来是喝醉了。

        “行了,那种地方又不是我们这种人能去的,你有幸跟着老板见一面……”另一个人说道,眼睛也迷迷瞪瞪的。

        “你小子是没见,我从来还不知道,这世上,有这么…美…的女人!”壮汉摆摆手,说道。

        “难道你还真爱上了不成,说到底还不都是一……”另一人说道。

        “也是,说是卖艺不卖身,但凡在那里还不都是……呵呵。”壮汉摇摇头,似乎是要把脑袋里的倩影抹去。为老板奋斗十五年,几次帮他脱险,才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他没有幸一亲芳泽,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但……婳祎,多美的名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自己也是快四十的人了,一般女人可是入不了自己的眼的,但是,那女人,一颦一笑之间顾盼流生,妖精,百分之百的妖精!

        “是啊!”另一人点点头,一个月了,这家伙跟丢了魂似地,作为几十年的好友,终于把他拉了出来,,希望这簋街的生气能有些帮助。

        “天上人间,也不知什么时候能有人将他赎出来!”壮汉摇摇头,借酒消愁愁更愁,不过,在这种时刻,也只有酒了。

        因为是邻桌,所以二人的声音在这吵杂的环境里虽然很小但还是一字不落的进了柳逸宇的耳朵,天上人间?全国的红楼!?

        “逸哥哥,发什么呆呢!”王滢心摇了摇手,郁闷,这种时候,也能走神?!不过,天上人间?那个地方……和逸哥哥,有关系吗?

        “没什么……呵呵。”柳逸宇笑笑,今天,是思思的生日,虽然,她的生日不是今天。暂且给她快乐的一天罢,对于思思,有怜惜,有不忍,唯独没有爱情,这个女人为自己付出的太多了!跟何况今天,思思,分明就是要给自己一个台子下来,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自己的身体,她最了解不过,女人天真,柳逸宇却在这一刻深深为之感动!

        中国没有黑社会,是说没有黑到底,成了气候而至影响国计民生,但,东北,四川,西北,湖广,却还是不容人忽视的。而自古就依赖其生存发展的烟柳花街自然而没有壮大到一家独揽。而在京城,一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无疑则成了黑吃黑的一块跳板。没有人敢在这里捅出漏子,毕竟在国家机器面前任何的力量都是不堪一击的。古有红楼,今有天上人间却成了一个特例,在那每夜最低消费一万的销金窟,在寻常老百姓看来颇有些凡尔赛宫的意思,纸醉金迷,燕肥寰瘦,描绘着的便是这一个让人不禁堕落的世界。

        天上人间,人间能得几回闻?

        既能存在于人间,虽说皇城脚下本已极具灵气,但也不能免俗,延续古时流传下来的四大花旦,卖艺不卖身,被终极boss保护的密不透风,常人千金难买其一笑。

        没有人知道那些不似人间方物的美人儿从何得来,在被这楼主推上宝座之前几乎都是明不经传甚至闻所未闻,然后在一夜之间闻名遐迩,传遍京城,千金万金接踵而至,而又在短短一年之内彻底消失了无音讯。再接着又是新人替上再领一代风骚。当然总有些财大气粗且势力广博的想在美人退下之后一亲芳泽,不过,很可惜,就像永远都没有人知道这天上人间的幕后BOSS是谁一样,其保密措施实在是滴水不漏让人惊叹,于是,人们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每届花旦不过过眼云烟,花龄一年,偶尔有几个人气极高的达到两年,但也绝没有超过这个高度。可是,就在五年前,有人却掀翻了这个历史。

        让人记忆深刻的那正是游子思乡合家团圆的日记,天上人间却在那一天推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一袭轻纱随风飞舞,媚眼旁一朵妖艳的牡丹,顺直柔亮的长发仅一个发髻如瀑垂下,一曲清冷的《相思引》却衬得整个人媚到骨子里不似人间凡物,继而一夜之间红遍京城。大把的豪客为博一笑千金散尽,这本是最寻常的事情,能被推上来自然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文韬武略了于心计,但在天上人间之前因在一家小小茶馆做客弹唱已是小有名气,这本就推翻了天上人间的惯例,而在其后五年,三起三落,在今,魅力却是更胜从前,至此,坐实了天上人间花魁的第一把交椅。

        每月十五,天上人间的顶层的人众几乎是平日的几倍,这本是只有高端才可进的清静之地,却也和底层一般沸沸扬扬,只因此夜,正是那妙人儿的出台夜。

        余音绕梁三日不绝,一颦一笑扣人心弦置于其间更是如梦如幻,只因那尘世不染一指的可人儿——婳祎。

        天上人间。

        又是一季花好月圆夜。

        今日的人比平时多了许多,让人意外的是连那原本平日里清清静静的顶层如今也沸沸扬扬起来,俨然成了一场盛大的高层宴会。明星们身着华丽的晚礼服,显得高贵典雅,穿梭于谈笑的成功人士之间颇有些自傲,的确,天上人间,本就是全国顶级的红楼,香衣鬓影,美女如云尚不能描述其奢华,即便是国际大牌巨星也不过明码标价,由此可见其势力之庞大。而这每月十五的宴会,入门贴更是高的吓人。在场的各位哪一个不是家底身后,动动手指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平日里时间动辄几千万,几亿,在这每每月圆夜却是愿意花费时间在这寻花问柳的事情上,究其根源不过是五年前中秋节的那场花魁婳祎的表演,一夜动城而后广发英雄帖,这每月十五的聚会便是定了下来。

        每每十五,在京城的人是必到的,即便是不在京城,一个电话天上人间也会立即派专机前往迎客,谁也没有想到当日那因为那花魁响亮的名号想一笑而过却因为那名帖上的一句俗到极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而震撼到的抱着惊奇心态而赴宴的那场宴会会持续至今并形成今天的规模。世人都知道这天上人间了虽说底子里是一件红楼,可是其拜名帖却是雅到极致的,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金子有了谁还会在意是给那家青楼设计的名帖。谁都知道天上人间的花魁其更新换代的速度是瞠目结舌的,算是把与时俱进,不断创新体现了个淋漓尽致。可是,这场宴会却是出人意料的坚持了下来,且眨眼间便是五年。

        如今谁也不会在意这聚会的起源,谁也不会去在意着宴会生于青楼中独树一帜,这里早已是富二代或是高层子弟的定期聚点,而这花魁婳祎,作为每场宴会不可或缺的主角,在众人的哄抬之下地位更是一涨再涨,时至今日,即便是天上人间的主人也要卖其几分薄面,更传言,这楼主便是这花魁的唯一入幕之宾,其名声之燥,在同行中更是鹤立鸡群,好比是女星中玛丽莲梦露,不经意间,已成神话。

        十点,正是这月色最美的时刻,云层压过圆月显得朦朦胧胧,更添三分凄美。细细的铃声轻轻响起,轻声谈笑的人们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停止对华转向舞台。

        周尧今天很高兴,准确的讲是近来他一直很高兴,短短三个月从陕北的一介面朝黄土背朝天老实巴交的农民一跃而成这所谓上层人士的一员,不得不说本就是一个奇迹。只不过这奇迹他适应的很快,财富的强大涌入激发了他年少时看港片而形成的不堪寂寞的心,他已是人上人了,至少他是这么觉得的,和那些只知柴米油盐酱醋茶不理诗书礼仪诗酒花的乡亲们相比,他成功了,且成功的有些疯狂。

        还记得那天天气不错,如今想起来他觉得那日天空分外的空明,也许,这就是有什么将要发生的前兆。中午时分,他像往常一样扯着陕北特有的厚重的嗓音扛着锄头从地里优哉游哉的向回踱,家里的婆娘已将饭造好了吧,他想。

        刚走到村口,平日里熟识的林三便激动异常的扯着嗓子对自己大喊:“你他妈怎么现在才回来,到哪去了到处找不见你,妈的!你们家来人了!”

        对于林三,周尧一向是不怎么感冒的,最多也只是牌友而已,事实上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应该永远都呆在这山土旮旯里,儿时曾跟叔父走南闯北的自己,怎么可能和这土坡中愚昧的农民相提并论,他,周尧,注定不会是不凡的,不是么?!

        看着在自己眼前又蹦有跳的林三,周尧却是心中一跳,抿抿那因为翻了一早上土而干裂的嘴唇,问道:“什么人?”

        “妈的,你还问什么人?不是你叫的工程队吗?妈的!你家可真是快宝地,一管子扎下去油就喷出来了,天啊,可真猛,黑亮亮的,你们院子都淹了!……”林三喊道,油,那可是油啊,黑色的金子啊!

        而周尧却是瞪大了眼睛,顾不得思考,疯了般就往家跑。身后传来林三大喊大叫的声音。

        说起油这玩意儿,打从前年狗剩家打出第一口油井然后在短短半年之内便在省城买了别墅,而他的儿子狗蛋儿也被他爹一脚蹬到了那日本鬼子的弹丸之地,那群畜生生存要死不活的地方。为这事狗剩家几乎被整个村子唾弃,毕竟,南京大屠杀那一辈的老头子们还有些没死呢,怎么能这么没出息!实在是丢了中国人的脸!

        也许别人并不是这么想的,也不只是为了那狗剩得了财后连他家祖坟都挖到城里的糟践祖宗的混蛋事,也许是为那畜生没有给这贫的连一片瓦都可以争得头破血流的土坡没有添一砖一瓦的忘本行为,总而言之,那狗剩是极其遭人鄙夷的,但每每牌场上谈起狗剩,周尧却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一双双贫的饥渴的眼睛里写着的渴望,或称之为贪婪。就在狗剩的事平息了之后破天惊的钩子家也暴发起来,同处一辄的原因——挖出油来了!

        村里人激红了眼睛,疯狂涌入钩子家想一探究竟,然后大家看到的是那台庞然大物,那穿着蓝衣服的工程队和那喷得满地的黑色的金子。在这两起事之后全村开始了疯狂的挖地运动,村长大人从城里请来了工程队,说是要有规模有程序的进行。

        对那玩意儿他不太懂,他只知道那玩意儿能产出金子,那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从而成为人上人得到那群牲口的歆羡!可当他疯了一般请来工程队准备开挖自己那埋着祖宗的祖宅的时候,他那早就被大夫定性为活不过半年的老爹居然拄着自己那用了二十几年的宝贝犹如儿子般对待的由叔父带回来的全家最值钱的楠木拐杖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且说道:“谁要敢挖,就从我这把老骨头上踏过去!”

        周尧觉得自己要疯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家祖上本也是书香门第,后来家道中落,但无疑他爹却也是一介秀才。在这村里即便是村长见了也要老老实实尊称一声周先生,威望极高。爹一向是很开明的,能让自己的儿子跟几十年不见的叔父出去流浪十几年便可见一般,可是,如今怎成了那冥顽不化的老腐儒?他冲了上去对爹吼道,他当时一定是疯了才会那般,平日里家教极其严厉的本家连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哪敢那般猖狂,不得不说,自小被爹那楠木棍打到大的阴影是可怕的,“爹,你干什么?!这下面可是石油!”

        他爹倒是很平静,冷冷的看着周尧,不言。虽然现在爹看自己要仰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在爹那浑浊的黑瞳里他分明看见了自己那激红了的眼白,四分钟,五分钟……爹不说话,但他分明明白了那是鄙夷!

        心慢慢平下来,眼睛渐渐恢复过来,头慢慢低下去,背悄悄收起来,直到自己恢复到往日里那老实巴交的甚至有些懦弱的样子,只听见那已被病魔纠缠的变得沙哑的声音突然威严了起来:“这,是咱们的祖宅,这下面,埋着你的祖宗!”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